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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青春
1.4.20 难忘的回忆
难忘的回忆

谭爱勤

同村知青六姐妹,上排左一为作者。

1969年1月8日,一辆辆载满着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汽车从市内驶向了各县区。我们唐山五中初一七班的6位女同学,离别了家人,乘车经过近两个小时的奔波,停在了遵化县东旧寨公社。我们6人被分配到了金牛寺大队,那是一个三面环山的小山沟,当时的交通很不方便,汽车很少,队长派了一辆马车,亲自来到公社去接我们。我们坐在马车上又行走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终于到了我们插队的地方。金牛寺山高水远,我们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山与山挨得这么近,就像是肩并肩、背靠背似的,到了冬天,树叶都落光了,山上光秃秃的,变成了一个个刚出笼的大馒头。

在我们之前已经来了十多位男知青,他们来自唐山四中,分别是:李伯安、张南进、李忠星、黄义、骆占生、骆占明、王忠诚、吴志飞、徐右恒、杨成厚。他们分别分在了三、四、五、六生产队。

大队长张印举对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城市姑娘非常关心,当时,没有固定的知青点,就把我们安排在当地的老乡家,一进门就是做饭的灶台,大爷大娘住东屋,我们住西屋,农村的房子没暖气,也没生炉子,屋子里阴凉寒冷。

我们6个人被分配到两个生产队,我和李秀梅、赵淑莲被分配到第一生产队,黄怡、程翠银、名淑兰被分配到了第二生产队。头一天早上出工,队长分配活时,对我们说:“你们就和社员们一起往山上挑粪吧!”当时,我们一听就傻了,在家时,我们什么都没干过,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挑粪怎么挑呀?只好硬着头皮和大家一起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上走。一路上喘着粗气,实在担不动了,就休息一会,就这样,我们被远远地落在了大后面,经过东撞西撞,筐里的粪也洒落了很多,但是我们还是坚持到了目的地,终于到了收工的时间,我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住地,一进屋,我们看见冰凉的锅灶,还得亲自做饭,心情立时暗淡下来,我们几个人说:“这要是在家多好呀,每天一进门,老妈就把热乎乎的饭菜做好了,到了外边,多累也得自己做。”

有的同学在家做过饭,不用发愁,比如李秀梅、董怡她们就做得很好,大锅贴饼子焦黄焦黄的非常好吃。可我在家根本没做过饭,一轮到我做饭我就非常害怕,怕做不好,大家会饿肚子上班。于是,我就仔细观察别的姐妹们怎样做。赵淑莲也时常教我,像贴饼子,我开始贴时,饼子会顺着锅往下溜,如果你看着锅中的水已经冒泡了,你再把饼子贴上去,它就会老老实实地粘在锅上。有些事情看起来很简单。每天早晨的饭基本上是玉米渣粥,如果你水放少了,大伙儿吃不饱,如果玉米渣放少了,粥会很稀,放多了粥会很稠,一开始做出来的粥不是稀就是稠,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我们基本上掌握了一些规律,也慢慢喜欢上了做饭。

金牛寺大队地处山区,常年以红薯为主、玉米、高粱为辅,蒸白薯、蒸白薯面饽饽,是我们的家常便饭,所以,我们做饭也比较简单,偶尔改善一下生活,就是做一顿金黄色的小米饭,大白菜炖粉条。那就非常不错了。

转眼间,春天悄悄地到来到了,山上光秃秃的树滋出了嫩绿的芽,社员又开始忙碌起来,山上大部分的地都是以栽白薯为主,早上,队长分配我们和其他社员一起上北山栽白薯,我们觉得很新鲜,也没干过,就随着社员一起往北山走。我们顺着崎岖的小路大约走了20多分钟,就到了目的地,那都是一小块一小块的山坡地,地里的垄沟已经打好,我们先从最高的地方开始,女社员负责抹秧,男社员刨坑、浇水,我们学着别的社员的样子,每人拿着一把白薯秧,一个小坑抹一棵秧,心想这还不简单,就干了起来,一开始很高兴没显得累得慌,一抹到头,腰就直不起来了,但是,我们还是坚持着和大家一块干。到了下一块地就能熟练地把秧苗栽到地里,看着漫山遍野绿油油的秧苗,我们大家都高兴地笑了。

知青生活比较平淡,白天出工干活,有说有笑,晚上到了我们那间小屋,6个人在屋子里显得非常狭窄,大家各自忙自己的事情,时间过得很快,傍晚,大家并排躺在大炕上很快进入梦乡,现在回想起来还非常留恋。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和当地一名男青年被抽调到大队学习赤脚医生,当时,大队有一名老村医张印庭大爷,我们去后,每天和张大爷一起出诊,哪家有了病人我们就一同前往,刚开始就是多听、多看、多学习,慢慢地张大爷就手把手地叫我们如何给病人打针,配些什么药,多大剂量。打针手就发抖,慢慢地掌握了一些基本常识,我也就敢打针了。张大爷还时常带我们上山去采草药,满山的花花草草,很难分辨出什么样的是药材,每当张大爷采到一株草药后,就拿着样本告诉我们叶子是细长的、带着一些锯齿,根茎也是细长的,照着样子,我们慢慢找,有时,半天也找不到一株,但是,我们兴趣很高,就这样,我们终于慢慢地学会了采药材。一直到1971年9月28日,开滦古冶矾土矿到遵化县各公社招工,我被幸运地召回到矾土矿工作,从此,结束了我的知青生活。这段平淡的知青生活虽然很短暂,可是回忆起来使我终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