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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青春
1.4.10.2 割大豆
割大豆

大豆熟了,该收割了。

在那个年代,大豆都是套种在苞米地里,所以都是收割了苞米以后才收割大豆的。收割苞米很常规,就是我们每人背一个柳条筐,一个一个往下擗,筐满了,把它背出来就行了。但这里有一个插曲儿,说说还是挺有意思的。在擗苞米的过程中,如果遇到不结苞米的苞米秆,我们会用镰刀把它砍下来,因为凡是不结苞米的苞米秆儿是非常甜的,我们边干活,边嚼“甜秆儿”,经常把手拉成大口子,我们就用苞米叶子包扎包扎,不影响干活儿,只吃得满嘴长口疮才肯罢休。

大豆成熟以后,秸秆很坚硬,大豆荚非常扎手,秋天的艳阳有时也是火辣辣的,所以,晒了一天的大豆荚你一碰它,有的豆粒儿会从豆荚里蹦出来。这样的话,大豆就只能等到清晨再收割。因为经过一夜露水的浸润,豆秸因湿润而绵软了,这样,豆粒儿就不会往外蹦了。在插队的第一年,我是没有割大豆的份儿的,我们只负责从地里往外背豆秸。那时,这些操刀(镰刀)手们把豆连秸一起割下来,堆放在那里,我们就把它们集合在一起,用绳子捆起来,然后,背到埝上装车运走。

我第一次背豆子的滋味,到现在还难以忘怀。当时,我看农村的小伙伴儿们背多少,我也背多少。但是那一大捆有多大、有多少斤我说不出来,反正当我蹲下背起这一捆豆秸时,想站起来是根本不可能的,需要一个人扶着豆秸,把我拉起来。当我摇摇晃晃走起来时,只看见豆秸看不见人,那简直就是一座小山。我艰难地由豆子地里往外走,踉踉跄跄,边走边想,天天得有多少座如此沉重大山的压迫呀?可是我又想,那些农民小伙伴不是年年如此、岁岁如样么?我怎么就不行呢?说来也怪,经过几个回合,我竟然觉得大山在减轻,走起路来也稳当多了。第二年收豆子,我就转正了,不用背豆子了,可以用镰刀割豆子了。

虽说秋老虎很厉害,白天在地里干活,还要戴上草帽遮挡一下高照的艳阳,但白露已过,正值秋分,寒露也已等在门口了,天气已经有早晚了。割豆子是要等到清晨的,在那个时刻,田野里秋夜的凉意还固执地没有散去,用手一摸豆秸冰凉冰凉的;尽管豆秸经过秋露的浸润,但还是有些扎手,好在我经过时光的陶冶和艰苦岁月的磨炼,收割豆子的活计还是成竹在胸了。我跟在老农的后面,按照要领,一步一个脚印,一把一把的豆秸被我撂倒了,一会儿就把穿在身上的小棉袄甩了,到了垄头儿,回过头来一看,小弟小妹们正背着大山向埝上挺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