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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青春
1.3.35 我的知青故事
我的知青故事

冯自平

我是1970年回乡插队的。那年,编辑《唐山知青纪事》时,我就想写一篇文章,回顾回乡那5年的蹉跎岁月,可惜至今也没能完成。其实,我有难言之隐,再说句透底的话:我这个“知青”忒不地道、忒不靠谱,与那些怀揣报国之志、一心在广阔天地里大有作为的知青战友们相比,我那点事儿真是不足挂齿。这次编《我们的青春》机会难得,斗胆凑个数。

2016年,冯自平(左)和同班知青史庆亨骑自行车回乡。

我是上小学先后在西中心街小学菜市小学,文化大革命开始,学生们就地闹革命,胡闹了一年多。1968年秋天,全班同学都接到了唐山第四中学发的《录取通知书》,集体升入中学,唯独我没有接到《通知书》。全家人盼星星盼月亮,直到开学那天也还是没见到录取的讯息,这才死了心。那天晚上,爸爸流泪了,他对妈妈说:“1957年(爸爸是车轴山中学工资最高的教师)定我右派开除劳教,我心里不难受,觉得那是组织定的,自己肯定有错误,我认。可这回不让孩子上学凭啥,又没考试又没上课,全班集体‘小升初’,为啥不要咱家的孩子,孩子有啥错!指定是沾了我这个‘右派’爸爸的光。”当时,我也号啕大哭,心如刀绞。后来,我回老家拾柴割草,“逍遥”了一年。那时候,我不愿意出门,不愿意见同学和小伙伴们,觉得自己低人一头、矮人一等。

1970年4月8日,一辆“嘎斯”卡车,拉着我们所有破烂家当,还有我和我苦难的父亲、母亲,由唐山市回到了老家滦南县冯狗儿庄。我是土生土长的唐山人,在唐山生活了17年。那年一家人全部失业,万般无奈,只得回乡务农,老家距唐山不到50华里,过了沙河还有15里的土路。那时候,沙河还没有架桥,河床坑坑洼洼,汽车晃晃悠悠、颠颠簸簸,我的心里五味杂陈。过了沙河就是到了家,今生今世再不踏唐山市区一步,永远不回去了!唐山留在我记忆里的除了痛楚就是眼泪!回乡后,我没有知识青年的名分,更没有知识青年的待遇,很快就成了一个皮肤黝黑,满手老茧,操着一口地道乡音呔话的农村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