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们的青春
1.3.22.5 回“娘家”
回“娘家”

人们都说18岁至25岁,这是人生的抱黄金时代。我的黄金时代是在三港湾度过的。这里是我走出校门进入社会的第一站。在这里,我接触到的是当地淳朴的民风,感受到村民们给予我的亲人般的爱,接受的是大队党支部爱党、爱国家的引导。这些正能量的东西,在我人生道路起点上,上了很好的一课。几年的历练,让我的一生受益匪浅。

如果说上山下乡是当时无可奈何的选择,那么选择到迁安来,则真的是无怨无悔。

回城以后,这里的一切仍然牵挂着我们的心。改革开放以后,当听到迁安县的经济腾飞,我们由衷地高兴,因此,也产生了想回去看看的想法。1993年10月初的一个周日,在我们下乡25周年之际。郑天慈、陈淑荣、王娟、谢善宜、张妍荣,一行5人踏上重返第二故乡的路。

这次,我们从丰润车站坐火车直接到了我们村,因为,迁安站就在我们村的土地上。这是一个京秦线上的四等站,主要担当货运。线路上和停靠在货场上的车皮,表明了车站的货运量已具一定的规模。这个迁安站的副站长就是我们村的人(我们在村里时他还是个孩子)。车站就在岚山脚下。我们先上了山。山上的苹果树是我们当年亲手栽的,现在依然挂着果,当年挑水上山的汗水没有白流。赶快在这些有着特殊意义的树前留个影吧。站在岚山上往村里看,实行了土地承包后,村民都在各自的地里忙着。我们往村里走,极力寻找着,我们打的机井、修的路、建的桥。据乡亲讲,那些井已被流沙淤死了,我们感到有些遗憾。当初付出那么多辛苦,真心希望这些机井在大旱之年还能发挥作用。

快晌午了,我们去哪?大队没有了,谁能接待我们?出于这些顾虑,我们去了赵店子,在那儿的饭店吃的午饭。然后,又回到村里,先去看了已经卸任的老书记李海峰,又到各自的生产队去看看乡亲们。当他们得知我们在外面吃的饭,嗔怪我们说“你们太不实在了,这可是你们的娘家呀”。就这一句话,让我们感到暖烘烘的。他们端上苹果、梨,“快吃,这是你们当年栽的树结的果!”乡亲们并没有忘记我们,吃着那苹果,感觉真甜,甜在心里。该回去了,乡亲们还像以前一样,使劲地往我们手里塞东西。我们走时是那样的恋恋不舍。

回到家后,始终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因此,我把此次回村的感受写下来,寄回村里,委托他们用村里的广播念给村民听。

1995年我们第二次回去时,张智敏用摄像机,拍了很多画面,记录了村里的变化。村的东面建了钢厂,许多年轻人在钢厂上班。家家盖了新房,房子的地基很高,屋子也大了。房子的设计已不再是四破五的格局,里面有套间、卫生间,有的还有储藏室。屋里的摆设也不再是板柜,有沙发,立柜,炕上也不是光板炕席,都铺着毯子或单子。电视已经很普遍了。许多家院子里停着拖拉机(是小四轮),用于在公路上收集矿粉。村里许多孩子考上名校,在外面上大学、读研究生。我们去的那天,刚好是集,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穿得漂漂亮亮地赶集回来,哪个人不花个一百二百的。真羡慕她们赶上了好时代。不用挑水、不用下地、不用为柴米油盐发愁。

1998年,我们下乡30周年之际,大家联系了20多人,租了一辆中型面包和两辆小车,再次回村。这次何玉华、程培明还带着女儿。还是在村办公室(村委会),老书记李海峰、副书记李玉霖、大队会计彭忠义,我们围坐在一起,开了个茶话会,每个人都介绍了自己的情况。我们还带去了礼物(一个电子挂钟)。晌午,村委会请我们吃的饭,大家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下午我们临走时,乡亲们从库房抬来一麻袋花生米,叫大家分分,并且给我们装上了10筐苹果,把个面包车装得满满的。

2008年10月11日是我们下乡40年,我们第5次重返三港湾,我们来到山下的果园。还有很多梨挂在树上,据说,树的主人把大个的摘走了,小点的就留在树上,这下我们饱了口福。在那儿巧遇一位老乡,同他谈起现在的生活,他说“国家免除了农业税,我们什么钱也不用交了”。我记得以前,队里都是把最好的粮食交到粮库,我曾多次跟车去交公粮。长期以来,朴实的农民为国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尽管他们并不富裕。中国的农民很伟大,而我们的党能有这么大的魄力,免除沿袭了2000年的农业税,说明了党中央确实把民生放到了第一位。改革开放以来,一项项的惠民政策,调动了农民的积极性,他们的钱包鼓了,思想意识变了,言谈话语中透露着时尚、精明。三港湾的巨大变化,我们深深地感到了,这也是整个农村改革开放三十几年来的缩影。

第六次去是2009年10月,恰逢共和国60岁生日,我们这些老三届基本是共和国的同龄人。临出发前,大家商量给乡亲们带点什么。多年以来,我们一直有一个心愿,想为村里做点事,可惜我们中间没有大款,没有高官,没有特权,我们再次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我们只能表表心意了。大家在陶博会上选了一对大胆瓶,送给村委会,摆在大厅前。这次培明还带着孙子。遗憾的是老书记李海峰已不在人世。还好,巧遇同在宣传队的高鹏。在我的印象中,他还是那么年轻,英俊的小伙,一见面,大家都老了,感叹岁月不饶人啊。那天,高鹏陪了我们一整天。大家又上岚山。站在山上俯瞰脚下,完全是另一幅画面:村西面的公路是京秦高速迁安线,村北有一条县级公路从村里通过,向东连通到205省道,每天有客运班车通过;北面是京秦铁路上繁忙的货场和呼啸而过的电力机车;最醒目的是迁安联合钢铁集团有限公司的燕山钢铁厂。村子的面积大了一倍,原来和邻村能分出来,现在则完全连成了一片;岚山已不再是荒山,满山的果树,树上挂着果,空气中飘着果香。多美的一幅画卷啊!这就是我下乡的地方,一股自豪油然而生。在山上,我们指点着:这是哪儿,那是哪儿,虽然这些地方被车站、钢厂取代,但我们还能想象出当年的景象:一排排栗树像一队队士兵整齐地排列着,一条条桑树行把地块划分得整整齐齐。那种无污染、纯自然、原生态的美景不在了,很可惜,但它却深深地印在我们的记忆中,令人回味。

今天,三港湾同样面临着发展经济和保护环境的矛盾,治理环境污染,还村民一个青山绿水、蓝天白云的环境。前面的路任重道远。

几次回庄,都是因为我们深深地爱着这块土地,它就是我们的第二故乡。我们到那里寻找青春的记忆,寻找当年艰苦奋斗的痕迹,回忆兄弟姐妹在一起的快乐,看望给了我们厚爱的村民,了却彼此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