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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青春
1.3.10 那个特殊年代
那个特殊年代

李淑英

今年12月份,是我下乡插队44周年。回首那个特殊年代,历历往事,不由得心如波浪翻滚,“听党的话 跟党走”的誓言回响在耳畔,就好像昨天一样。

1974年的12月,天气与往年相比格外寒冷,冰天雪地。将近月末的一天,头发上、眉毛上、胡子上带着霜花的父亲一身寒气,气喘吁吁地从单位回到家,和我商量:这次开滦子弟下乡插队去郊区,还是集体户,你愿不愿意去?我说当然愿意去呀!去郊区是我等了两年的愿望啊!父亲听了我的话,偷偷地拿了户口本,匆匆又回了单位,为我报了名,办好了下乡插队的一切手续。

但是,因怕母亲惦念,我们都没有提前告诉母亲,直到临走的前一天下午,天已经不早了,我才简单和母亲说了一下明天要走的事。母亲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情地看了我一眼,就急忙忙地拿了些钱,带上家里仅有的几尺布票走出家门。在商店即将关门之前,为我买回来了很久以前我喜欢、母亲也非常喜欢的粉白相间的花格子布。

母亲铺好布,拿来剪刀,准备为我裁剪衣服。母亲目不识丁,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也不会写,母亲更不会量体裁衣,但是她有自己的诀窍,只见母亲拿着一件以前我的早已不能穿的旧上衣,一针一针把缝线拆开来后,用纸腾下样子,照猫画虎,裁好了,然后,拿到缝纫机上面,用她那灵巧的双手为我做了件上衣。等把衣服收拾妥当了,天已大亮,母亲一夜未眠。

第二天出发前,我穿上了母亲精心为我缝制的上衣,穿上它,就似乎能闻到母亲的气息,感觉母亲就在我身边,再冷、再大的寒风我也能够勇往直前、无所畏惧。

穿上了这件衣服,我踏上了人生的新旅途。这件衣服陪我度过了整整4年上山下乡的插队生活。它的价值是无法用什么词汇来描述的。因为这是一位母亲用心血为远行的女儿所准备的,这真是:慈母手中线,儿女身上衣呀!让我终生难忘!

记得1975年五一过后,我在农村劳动,正是西红柿秧子开第一茬花,也是需要施肥的时候,队长分配我和两个老乡一起给西红柿秧子施肥,到了地里,我第一次看见西红柿的花,觉得很新鲜,感觉到离着吃上西红柿已经为期不远了。那个时候,种菜从来不用化肥农药,是真正有机绿色的蔬菜。可是有一样,西红柿需用新大粪来灌溉,我们3人,一个老乡担粪,一个老乡刨坑,把比较好干一点的舀粪的活分给我干。在老乡的指导下,她刨好了坑,我就一勺一棵舀着灌着,老乡刨坑快,拉出我一大截,虽然我手忙脚乱,但是我还是挺不服气的。这时,她回头冲我喊:“你能干了吗?”我头都没抬,只顾回答她“干了”,精神没集中,“咣当”一声,勺子掉到粪桶里了。哎呀!溅了我一身。同时,还让我尝到了大粪的味道。后来,大家问我什么味道,我理直气壮地告诉他们:“咸味儿”。每当说起这件事,就成了一个笑话。

同样是1975年的事,已是深秋季节,那一天,生产队长分配我去大队找公社来的技术员小郝。找到小郝后,小郝说:“咱们去地里数麦子。”“数麦子?”我很不理解。到了地里,技术员首先讲了一下技术要领,什么叫“平垅”什么叫“三尺一带”平垅量多少,三尺一带量多少,听着很新鲜,而且还挺自愧,自愧下乡“知识青年”的称号,什么都不懂。技术员拿出带来的皮尺,我在技术员的耐心指导下,量好后,开始数麦子,一颗、二颗、三颗……继续往下数,数一遍,报一个数,技术员说不对吧?又重新开始数,人家技术员一眼就能看出大概其的数,而我一颗一颗数的老出错。

立冬过后,又参加了一次数麦子的劳动,有了上次的经验,干起来比上次强多啦,数过了这次冬后分蘖的麦子,技术员把这两次加起来才能估算明年小麦的收成产量。虽然数麦子是一件小事,但是完全暴露出我文化水平的低下,数数、小学生都会的我却不行。到了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其实,只是一个小学上到三年级、中学还没有上好的小青年,不懂得种地是怎么回事的愣头青。

4年的插队生活很快过去了,在几年中,我默默无声地学会了很多很多的各种农活,学到了很多农业技术。同时,回首往事,我可以挺起胸膛大声说,我对得起祖国,也对得起父母。这几年我得到了许多人生历练,我对得起那个特殊年代。当然我也失去继续了学习文化知识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