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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青春
1.3.3.2 一面之缘 记忆铭心
一面之缘 记忆铭心

1971年,我到迁西县革命委员会政治部报道组工作后,由于面向各条战线,有了和知青这个群体打交道的机会。虽然大多数是一般性接触,没有深交,但仍有许多人、许多事、许多情景,历历在目、历久弥新。

兹举几例

张北寰。此君毕业于唐山十中初中一年级。他在迁西县北部的一个公社插队。突出的印象是:瘦削高挑的身材,文弱儒雅的气质,特别是个性化和招牌式的习惯,无论出现在什么场合,总是单肩背着一个装有精制皮套和配有双耳塞的半导体收音机。一望便知:典型的知青。

1992年,我当河北人民广播电台记者时,到北戴河采访冀东文艺老战士座谈会,采制的录音报道《我们的歌大家唱》中,有一段唐山市肠衣厂工人李宝珊的讲话录音。她的战友介绍说,她是部队文工团有名的“金嗓子”。当着她和老战友《我是一个兵》的作者陆原、岳仑在大军南下途中的湖南祁阳中学把刚创作的歌谱抄在门板上,她第一个唱响了这首歌。她新中国成立前参军,退伍后务工,没有享受离休待遇。经攀谈方知,这位曾经征战南北、不计较待遇的部队文艺老战士,是张北寰的母亲。我把节目的录音复制了一个盒带交给时任《唐山劳动日报》记者的张北寰,并建议他询问有关部门把老人家的待遇按政策落实下来。

张北寰回城后,我在去开滦林西矿采访时,曾经匆匆见过一面。但无论什么时候,他在我脑海中定格的,都是那个风华正茂、单肩背着半导体的青年形象。

李维肖。唐山十中初三学生,插队在迁西县兴城公社新立庄大队。她年龄比我小,年级比我低,但是在我还没有写过一篇新闻稿的时候,她就有多篇新闻作品在县广播站广播,有的还上了《唐山劳动日报》。后来,她作为工农兵学员到复旦大学上学,我到河北电台当记者。一次,我背着录音机从唐山站赶火车回台里做节目,她拽着拉杆箱出站,走了个对面。行色匆匆,不遑叙谈。双方互相招了招手,既是致意,又兼道别。复旦毕业后,李维肖在我省南部的一座地级市从事党务工作,后又任广电部门领导干部,成了我的同行。但不幸英年早逝。每忆及斯人,都是唐山老火车站口的那幅“挥手之间”。

刘濂。唐山十中66届高中毕业生,迁西县新庄子公社龙塘大队插队知青。因为他抽调到公社机关所在地工作,我作为工作组下乡到龙塘大队,所以有见面的机会。

我对刘的印象是:思维敏捷,口齿伶俐,文笔老到,阅读神速。在那个书籍匮乏的年代,他弄到一部浩然的《金光大道》,向我推介。厚厚的部头,他一个晚上就读完了,并能讲述其中的许多细节。这以我的阅读速度,是无法想象的。

后来,刘濂作为工农兵学员,就读于北京钢铁学院。那期间,我曾在途经北京时到学生宿舍去看他。那一刻,他有些惊异,高兴地从双层床上跃下,和我作了简短的交谈。由于场所的不便和需要赶路,匆匆作别。后来听说他在海外发展,一直没有谋面。但在北钢院学生寝室的片刻晤对那一刻,时常浮现在脑际。

王友梅。迁西县二拨子公社西寨大队插队知青。在县报道组工作时,听说西寨知青帮助社员学习毛主席著作事迹先进,被派往采访时,我以刚摸相机和接触暗房洗印技术不久的笨拙手法,拍摄和制作了一幅王友梅在灯下辅导农妇刘何宁读毛著的照片。这幅照片的光源,顶光是普通的白炽灯泡,背光是煤油灯,效果不理想,没有投送发表。后来,我从事了以声音为介质的广播工作,摄影这码事就撂下了。但那幅反映当时知青生活的画面,一直挥之不去。后来,王友梅参加高考,试后我给她填了一阕《贺新郎》:

考场从容否?最关心、题名榜上,列孙山右。梦想成真堪慰藉,历尽沧桑老母。也不枉、衣宽人瘦。白首功名元未晚,矧斯人、正力强年富。惆怅意,莫须有。

求知报国怀贞久。恰韶华、躬耕寨下,汗抛垄亩。红卷青灯曾伴与,村妪喃喃句读。熬落了、无边星斗。岁月蹉跎心志苦,岂能屈、一代拿云手。宜黾勉,岁寒友。

词中“红卷青灯曾伴与,村妪喃喃句读”,说的就是那幅照片所记录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