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国王逃至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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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前往布里斯托尔的通行证——查理乔装男仆准备出逃——二次乔装——九死一生——波普老仆心生疑虑——波普守口如瓶、给予帮助——威尔默特勋爵——莱姆港——查茅斯码头遇险——满载着煤的小船——设计改变航线——法国海岸近在咫尺——虚惊一场——成功上岸

在橡树上藏了整整一天，国王和卡莱斯当晚回到房子后，达姆·彭德尔准备了几只小鸡给国王陛下做晚餐，这是令他意想不到的巨大奢侈。他们还让国王看了看德贝伯爵曾经藏身过的洞穴，他们建议国王当天晚上藏在洞里。洞里可以放下一张能当床用的小草席。国王认为这里很安全，就决定不再躲到橡树上去。在国王陛下入睡之前，卡莱斯问他明天想吃什么。国王说他想吃羊肉。卡莱斯答应了国王的要求，和国王道了晚安，便让他休息了。

这里根本没有羊肉，理查德和威廉两人觉得他们两人不管是谁去弄羊肉都不安全，因为他们平时不买羊肉，如果他们现在去买羊肉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猜测他们要款待不同寻常的客人。于是，卡莱斯上校就把任务接了过来，准备弄点儿羊肉。

在理查德和威廉的指引下，上校前往距离较远处的一座农舍——那是博斯科贝尔一家佃户的农舍。他摸索着来到羊舍。选中一头自认为合适的羊后，他用匕首杀死了它。然后，他返回住所，让威廉·彭德尔把那只羊弄回来。威廉收拾好一只羊腿，并在早上把它送进给国王安排的房间里，房间紧挨着国王藏身的洞穴。国王看到盛宴后喜出望外。他要了一把切刀和一只煎锅。他从羊腿上切下几块肉，在卡莱斯的帮助下烤好后，他们一同享用了起来。

逐渐熟悉所处环境的国王胆子开始大了起来。他开始在房间外面的走廊里散起步来。走廊上有一扇窗户，能够看到外面的道路。国王来回走动的时候，他仔细留意着那扇窗户，以便第一时间能看到敌人向这里靠近。国王显然在那里花了些时间进行祷告，也许在危难之际他还能想着祈求上帝的庇佑。然而，重获安全后，他之前所做的誓言和承诺就会忘得一干二净。在多数情况下，人们都是如此。

房子的旁边还有一个小花园，花园的尽头有座山丘，那里有一个供人休息的凉亭，里面放着一张石桌，桌子的周围摆着几把椅子。这里非常僻静，而且地势较高，所以它既可以作为瞭望塔，也可以藏身。与昨天橡树上那可怜的藏身之处相比，这里更加舒适，可能也更加安全，因为如果国王在凉亭被人发现，他仍有脱身的可能性，而如果他躲在树上被人发现，那么他只有死路一条。

莱恩上校的妻子莱恩夫人。绘于1660年，绘者信息不详

与此同时，彭德尔兄弟在周六和周日派人出去打探消息，并在附近的镇子上联系支持国王的人，努力为国王制定出逃计划。他们与那些人取得了联系，并在周日夜幕降临前为国王定好出逃计划。取得联系的人中有一位莱恩上校，他的妻子从共和党军那里得到一张前往布里斯托尔的通行证，因为她要去看望一位生病的亲戚，而且她还可以带一名男仆。布里斯托尔位于南面一百英里处的塞汶河口附近。所以大家认为如果国王能够到达那里，那么他就有可能成功抵达英格兰南部沿海，并在某个海港登船前往法国。于是，他们让莱恩夫人按照原计划前往布里斯托尔，并将国王伪装成她的仆人一并带上。一切安排准备就绪后，星期一一大早国王在距离布里斯托尔几英里处的树林中与几个忠诚的朋友会合，之后他们会把国王藏在他们自己家里，直到万事俱备，国王就可以上路了。

然而到了早晨，国王却发现双脚根本无法行走。于是他们设法弄来一匹彭德尔兄弟的马，并将国王扶上马。国王走的时候，彭德尔兄弟几人全都随侍。他们偷偷地携带着武器，在遭受敌人小队人马攻击时就可以拼死保护国王了。还好他们一路平安无事。那是一个漆黑的雨夜。9月，英格兰的夜晚总是这个样子。彭德尔兄弟中的六人在漆黑的雨夜保护着国王，最后来到距离约定会合地点几英里处，这时为了安全起见，国王从马上下来，打算步行走完剩下的路程。彭德尔兄弟中的三人牵着马回去了。剩下的人继续前行，把国王安全地交给在约定地点等待的朋友手中后，他们向国王陛下道别，祝愿他们能够成功逃脱，然后便返回了布里斯托尔。

他们对国王重新进行了伪装——把他从丛林中农民的形象乔装成农场主儿子的模样，这种装扮更适合英格兰贵妇随从的身份，同时给他起名为“威廉·杰克逊”，取代了原来“威尔·琼斯”。莱恩夫人的姐夫会陪他们走一段，随行人员中还有一男一女，总共五个人。傍晚时分，在一切准备妥当后，马被牵到了门口，假扮的随从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帽子夹在胳膊下面。他与莱恩夫人乘坐同一匹马，莱恩夫人上马坐在他身后的垫子上。一家人围拢过来向他们道别，除了莱恩夫人和她姐夫之外，不管是远行者还是送行者，没有一个知道这个谦恭的威廉·杰克逊的真实身份。

乔装打扮的查理与莱恩夫人同乘一匹马前往布里斯托尔。艾萨克·富勒绘于1680年

他们走了一天又一天，途中遇到了各种危险，真可谓九死一生。有一次，马掌掉了一块，国王只能停下来在铁匠铺更换新的马掌。当铁匠忙着干活的时候，站在一旁的国王便问铁匠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没有任何消息，”铁匠说道，“自从苏格兰人在伍斯特被击败后，我就再也没听到任何消息。”国王又问，之后有没有和苏格兰人一起的英格兰军官被俘。“有一些被抓了，”铁匠答道，“但是没有听到查理·斯图亚特那个坏蛋被抓的消息。”接着国王告诉他如果那个坏蛋被抓的话，他比其他任何人都应该被绞死，因为是他把苏格兰人带了进来。“你是一个很诚实的人。”铁匠说。很快，马掌更换完毕，查理便牵着马离开了。

还有一次，他们一行人停下来过夜，为了与自己的身份保持一致，国王来到厨房。里面正在用烤肉架烤肉，这是一种将肉固定起来，在炙烤时放在火上慢慢转动的装置。烤肉架停了下来，他们让威廉·杰克逊将它重新转起来。可是他却把方向弄反了。于是，厨师便开始嘲笑他的笨拙，并询问他来自哪个国家，竟然连烤肉架怎么操作都不知道。国王镇定地回答道，他只是莱恩上校家一个穷苦佃农的儿子，他在家很少吃烤肉，即便烤肉，也从不用烤肉架。最终，他们一行人安全抵达目的地，也就是诺顿夫人的家里，诺顿夫人住在一个叫莱的地方，距布里斯托尔大约三英里。在这里他们一行人受到了主人的接待，为了尽量隐瞒国王的身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莱恩夫人谎称自己的仆人身体孱弱，因此只能待在自己的房间。她向别人谎称他所患的疾病是一种间歇性热病。这就很好地解释了他的精神有时看起来很差的原因，国王在房子里面待烦了也可以偶尔下楼和其他仆人们待在一起，听他们说说话。

诺顿夫人家有个叫波普的老仆人，他的职责是专门照看威廉·杰克逊。到达诺顿夫人家的第二天，尽管查理谎称自己患有热病，但实际上在经过艰辛的旅途后他个人感觉良好，胃口也变得好起来，于是他便下楼吃早餐。就在这时，几个仆人的朋友走了进来，波普拿了一些面包和啤酒摆在他们面前当作早餐。他们边吃边开始说起伍斯特战役，其中有个人对当时的情景描述得非常准确，国王觉得此人肯定参加了战斗。当被问及更为详细的信息时，他说他是国王军队里的一名士兵，然后他便开始描述国王的外貌特征。查理吓坏了，很快起身离开。波普似乎之前就心存疑虑，此时更加证实了他的怀疑。于是，他找到莱恩夫人说，他非常确定这个陌生的客人就是国王本人。莱恩夫人矢口否认，但她立刻将此次谈话告诉了查理。经过一番商议，并调查了波普的为人，证实此人谨慎可靠后，他们决定据实相告，同时请求他的帮助。波普对此事守口如瓶，后来确实帮了国王很多忙。

有一位温德姆上校，由于他与国王出逃的关系密切，因此他的名字广为人知。他住在距离英格兰南部海岸不远处一个叫“特伦特”的地方。经过深思熟虑和多方打探后，他们决定护送国王前往特伦特，并在那里安排他上船。计划制定后，莱恩夫人假装接到家里的来信，说她的父亲突然患了重病，催促她即刻返回照看。于是他们便启程出发，查理的身体现在已经恢复，可以上路了。

其间，上文提到的那位与查理一同逃离伍斯特战场的威尔默特勋爵，他一直跟着国王一行人穿越整个国家。一路上，他假扮各种身份，以各种方式在国王身后不远处行进，并时不时地偷偷与国王进行商量。就这样两人为彼此提供了必要的帮助，最终一起到达温德姆上校的家里。莱恩夫人向国王道别，然后北返。

温德姆上校是国王的私交。在囚禁并处死查理一世的那场内战中，他曾经是国王手下的一名军官。大家应该还记得，当时威尔士亲王查理去法国前，在英格兰西部打过一次仗；期间，查理经常与温德姆上校讨论战略方针，因此他对温德姆上校的忠心深信不疑。最后，上校被囚禁在一座城堡之中，在其人身安全和自由获得保证后，他选择了投降。虽然他是国王的同党，受到当局的监管，但他还是得以在特伦特的家里平静地生活着。查理自然对他非常信任。上校热情地接待了国王一行，然后将他们藏了起来。

温德姆上校本人公开找船护送国王去法国是非常危险的行为。于是，他托付一位信得过的朋友前往离他家最近的海港，看看他能做些什么。这个港口便是莱姆港，有时也称“莱姆里吉斯”。莱姆港距特伦特约二十五英里，位于特伦特西南、埃克赛特以东。多年前，查理的母亲正是在埃克赛特躲避敌人的追杀。莱姆港与埃克赛特的距离也是大约二十五英里。

于是，温德姆上校的那个朋友来到莱姆港。很快他便在那里找到一个有艘小船的人，那艘船经常在莱姆港和法国的一个港口往返运送货物。经过调查，温德姆上校的朋友发现那个船长——如果能称他为“船长”的话——是执行这次任务的合适人选，于是便和他见了一面。交谈中，他问船长什么时候去法国。船长回答道，装满一船货物可能还需等一段时间。

“你愿不愿意载人？”温德姆上校的朋友问道。

“人？”船长吃惊地说。

“是的，有两位先生想偷偷渡海，他们愿意支付五十英镑，你只要让他们在彼岸任何一个港口登陆就行。你愿意带上他们吗？”

船长觉得此事关系重大。政府已经发布捉拿国王的悬赏公告——他们把国王叫“查理·斯图亚特”，同时还在抓捕参与伍斯特战役中的其他领导人。严禁船只载人过海，处死任何藏匿国王或协助国王逃脱的人。然而，船长最终还是同意了，上校的朋友认为船长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付给他高额的报酬，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支持斯图亚特王室的事业。最后，船长甚至答应立刻备好船。

他们认为国王在莱姆港登船是不明智的，海岸东几英里处有个叫“查茅斯”的小村庄，那里有一条直接通向大海的小河，还有一个足以让他们约定的小船靠岸的码头。双方一致同意在约定的那天，国王和威尔默特勋爵先来到查茅斯，找一家小客栈住下来，而船长则会在当天晚上悄悄地驶出莱姆港赶往查茅斯。同时，国王和威尔默特二人可以在客栈内严密观察外面的情况，如果当他们看到来船的灯光时，他们便要赶到码头准备登船，接着船长会立即开船驶向远方。

于是，上校的朋友返回了，然后把定好的计划告诉了温德姆上校，而船长则秘密着手准备出海的一切工作。船长的行为非常隐蔽，骗过了所有人，可是唯独没有骗过他的妻子。妻子总能通过丈夫表情来察言观色，一旦发现有不妥之处，就知道丈夫有什么事瞒着她们，而其他人则没有这样的本事。尽管背负着巨大的心理负担，但白天的时候，男人们总能够轻易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到了晚上回到家里，他们便会本能地卸掉一半的伪装，此时夫妻之间的关心会很容易穿透剩下的那一半。至少这件事就是如此。船长的妻子察觉到丈夫心里藏着什么事情，恍恍惚惚，心不在焉。她观察着丈夫的一举一动，发现丈夫正在为出海做准备。于是她问丈夫发生了什么。丈夫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货，他想尽早做好准备。然而，妻子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她更加警觉起来，到了约定出发的那天晚上，船长发现根本无法避开妻子，于是他索性直接告诉妻子他打算过海峡办点儿私事，但他很快就会回来。

她断然说他不能去。她说她知道此事会毁掉他和他的家庭，她绝不会让丈夫拿自己的生命和她的安危为代价去做危险而叛逆的事情。她把丈夫锁在房里，当丈夫坚持让她放自己出来的时候，她声称如果他执意要去，她便立刻向当局告发，把他抓起来。于是，船长只好放弃计划，不能如约前往查茅斯码头。

与此同时，国王和威尔默特勋爵按照约定来到查茅斯，和其他人住在同一家客栈。当时全国一片沸腾，人人都在谈论伍斯特战役和国王的出逃，他们还特别提到克伦威尔正在南部海岸集结的远征军。远征的目的地是泽西岛，那里的人民仍然支持王室的事业，而克伦威尔则想通过远征让他们臣服。所有这一切产生的喧嚣使国王和威尔默特勋爵焦急万分。在他们经过的那些村子，人们聚集在一起，有人在宣讲取得的胜利和未来所要采取的措施。有个地方竟然还敲着钟放着炮庆祝国王的死去，传言说国王已经被射杀，他们所有人都信以为真了。

然而，这两个逃亡者还是安全抵达了客栈，安顿好马匹后，他们便开始焦急地等待来船的灯光。他们一直密切注视着，但始终没有看到灯光；午夜来临时，还是没有等来载他们离开的船只。他们等了一个又一个小时，直到天要破晓，他们意识到，这次渡海前往法国没有任何希望了，只能放弃行动。然而，他们也不能在客栈多待一天，因为这样有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于是他们决定继续前进，在其他邻近的镇子寻一处临时避难所，然后派一名随从返回温德姆上校家，看看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几天的时间就这样在询问、协商和拖延中过去了。然而，他们得到的结果却是放弃在莱姆港登船的打算。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沿着海岸继续向东前进，寻求另外一名保皇党人的保护，此人便是甘特上校，也许他能在当地的某个港口把他们送出去。不管怎样，该计划似乎能让他们摆脱笼罩在莱姆附近的危险氛围。

他们从查茅斯离开是非常幸运的，因为他们躲过了敌人的搜捕，逃过了一劫。原来那天晚上，就在国王的马被关进马厩里的时候，有人请来铁匠为自己的马钉马掌。钉完马掌后，铁匠开始查看马厩里的其他马掌，当走到国王的马跟前时，马掌的状况和样式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告诉和他一起来的人那匹马走过很长的路程，而且他敢保证那匹马的四个马掌均出自不同的地方。这样的话在第二天便传开了，尽管这只是琐事，但百姓们的神经当时高度敏感，这种神秘事件足以引起他们的注意。他们纷纷赶来想看看那匹马及其主人，可是他们却发现马和人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于是，他们断定那个陌生人肯定是国王，或者至少是哪个乔装打扮的大人物，接着他们便四处搜寻，但是国王早已隐匿行踪，找不到了。

在这段时间，国王悄悄地辗转于一个个支持者家里，遭遇了无数困难险阻，简直是九死一生，最后他来到肖勒姆附近，这是位于萨塞克斯沿岸的一个镇子。甘特上校在这里找了一艘满载着煤的小船，它准备沿着海岸向西行进至距怀特岛不远的普尔港。甘特上校已经和船长谈妥，船在行进的过程中偏离原来的航线，越过海峡把客人送至法国。接着煤船再次返航，重新驶向原来的目的地。船主和负责指挥船只的船长都是保皇党人，但是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此次送的客人就是国王。在之前商议行动的时候，他们只是被告知送的客人是从伍斯特战斗中逃脱的两名有身份的人而已。然而，当船长和国王见面的时候，他一眼便认出了国王，因为他曾经在跟随老国王作战时见过查理。但这并不影响他帮国王登船渡海。他说他非常高兴冒着生命危险拯救尊贵的国王陛下。接着他就开始准备登船的各项事宜。

满载六十吨煤的小船开进了布赖特赫姆斯通的一个小港湾，位于肖勒姆以东几英里处。船靠上了海滩，退潮时就搁浅在那里。国王和威尔默特勋爵趁暮色来到这里，用一架梯子登上煤船，之后迅速进入船舱藏起来。涨潮的时候，船长轻而易举地从沙滩起航，载着尊贵的客人沿英格兰海岸驶向怀特岛，这里是此次航行原定的目的地。船长不希望肖勒姆那里的人发现航线有所改变，因为那样会引起怀疑，从而招致追捕、搜查。于是，他还是向西航行了一阵子，尽管这样做不但不会缩短反倒会延长航行的距离。

他们起航出发的时候是上午7点。10月的微风从北面吹来，缓缓地推着船沿海岸行驶；到了下午，怀特岛已经清晰可见。船上一共有五名船员、四个成年男子和一个男孩。船长来到船舱见国王，为了安全考虑，同时为了避免水手们反对改变航线，他建议现在必须马上做一件事，那就是国王和威尔默特勋爵应该向他们提议将船驶向法国，请他们帮忙对大副施加影响，争取他的同意，因为到目前为止大副本人还毫不知情。对于那些水手们而言，此次出海航行只是像往常一样前往普尔港，这两个陌生人只是随行的普通乘客而已。所以，船长认为，如果国王能够通过承诺或奖赏先把水手们争取过来，那么他们遇到的困难会小一点儿，接着他们可以一起争取大副的同意，到时候万一大副不情愿，他也别无他法，只能答应改变航线。

国王他们觉得这个计划可行。于是，他们便来到甲板上的水手们跟前，信心十足地说他们并不是什么普通客人，而是商人，只是不幸背负债务，不得不暂时离开英格兰一阵子。他们还说他们在法国鲁昂存了一笔钱已经到期，所以非常希望越过海峡抵达迪耶普或者鲁昂附近的某个港口。同时，国王强调，之所以把实情告诉他们，是因为希望大家一起说服大副。接着，他们拿出不少钱请水手们喝酒，但也没有多得让水手们怀疑这两位陷入困境的商人的身份。

只要给水手们点儿钱，他们很容易被说服。水手们纷纷表示同意，接着国王和威尔默特勋爵去向大副表明自己的想法。大副极力反对。他认为那样会延误行程，招致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可是国王和威尔默特勋爵再三请求，水手们也出面帮忙。当时海上天气晴朗，风平浪静，越过海峡很容易，等他们上岸后，大副可以调回航线，向目的地驶去。最后，大副终于同意，于是小船改变航线，调整船帆，向法国海岸的新目的地驶去。

费康港位于法国北部海岸，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港口。图为早期的费康港。绘于19世纪，绘者信息不详

此时是下午5点钟。英格兰海岸很快便消失在地平线上，到了第二天早上黎明时分，他们已经能看到法国 海岸。他们在一个叫费康的小港口靠向岸边。然而他们还未靠岸风就停了，他们只能抛锚，等涨潮将船推进港口。就在此时，另外一艘向岸边驶来的船把他们吓坏了。他们以为那是一艘西班牙船，这艘船的出现一下子让气氛紧张起来。由于当时法国和西班牙两国正在开战，他们担心会被西班牙船俘虏。另外，船主害怕自己被抓，所以他坚持迅速返回英格兰海岸，因为尽管当时的风向不能让他们如愿进入海港，但却非常有利于他们离开。国王和威尔默特勋爵商议了一下，决定乘坐小艇上岸。他们很快便和水手们达成交易，让水手们划船送他们上岸。于是，他们匆匆从船上下来坐上小艇，划着船桨冲过波涛汹涌的海峡向岸边驶去。

他们距离岸边有两英里，不过他们还是安全地上了岸。水手们返回船上。那艘西班牙船原来是一艘准备进港的商船，没有任何危险。于是，那艘英国船再次越过海峡，向最初的目的地驶去。此时，国王和威尔默特勋爵终于可以不再担惊受怕，他们穿着奇怪的英格兰服饰走进村子，向客栈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