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7.两次交谈
7.两次交谈

会议以后,关于“τ-θ之谜”的讨论达到了顶峰,杨振宁和李政道的交流更为频繁了。

五月初的一天,杨振宁前往李振道所在的哥伦比亚大学进行例行拜访,两人选择了一家挂着“上海餐馆”的中式餐馆吃饭,一边吃一边讨论着谜题。

这一天是平凡的一天,但是这一次讨论是极不平凡的,正是这一次讨论,让两人改变了研究“τ-θ之谜”的思路,为宇称守恒定律的打破埋下了伏笔。

两人讨论到一个节骨眼上,杨振宁说道:“假设宇称守恒定律在强相互作用中成立,在弱相互作用中不成立,那我觉得应该把粒子产生过程中的对称性和衰变过程中的对称性分开来研究,你觉得呢?”

李政道点点头:“既然承认定律在强相互作用中成立,那的确可以把产生过程忽略掉,将重心放到衰变过程的对称性上。不过,我一直有种不好的感觉,你说我们仅仅把注意力集中在τ粒子和θ粒子上,是不是太局限了?”

“嗯,我也有这方面的考虑。既然我们的假设是弱相互作用下宇称守恒不成立,那就可以对所有的弱相互作用进行研究,而不用局限于τ粒子、θ粒子这些奇异粒子的衰变。”

“不如,我们把局限于奇异粒子衰变的研究转变到对所有粒子衰变的研究上去!”

“非常合我意,值得一试!”

这一次交谈意义重大,它是“τ-θ之谜”研究的转折点,因为那时研究弱相互作用,多半会在衰变试验中进行,物理学家们做过的衰变实验少说也有上千种,将研究重点由τ粒子和θ粒子扩增到所有粒子的衰变,无疑是打开了思路,大大增加了解开谜题的可能性。不过,具体怎样实施计划,这天两人并未达成共识,直到杨振宁再一次来到哥伦比亚大学……

这天,杨振宁和李政道在大学里散步,一路闲谈,话题自然还是“τ-θ之谜”。杨振宁回想这些天来的种种思考,提出了一个建议:“我们需要重新检查所有衰变现象的清单!”

李政道表示同意,这样做虽然有点麻烦,但无疑是最直截了当的方法。李政道当时对衰变研究并不多,但是他马上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美籍华裔核物理女专家——吴健雄。吴健雄绝对算得上衰变研究方面的权威人士,更重要的是,此人正在哥伦比亚大学任副教授,只要他们想见,马上就可以见到!

很快,李政道找到吴健雄,说明了来意。吴健雄很热心,对他们的计划除了提一些问题和建议,并拿出了她所珍藏的一本书——《射线和射线谱学》,这是瑞典著名物理学家凯·西格巴恩写的书,被公认是衰变领域的巨著。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杨振宁和李政道全身心地投入到对以往衰变实验记录的检查中,两人废寝忘食,做了大量计算。两个星期后,他们得出一个结论:以往实验测得的数据,均跟衰变中的宇称守恒问题完全无关,从中根本无法判断弱相互作用中宇称是否守恒!

杨振宁和李政道亲密合作

这个结论无疑让“τ-θ之谜”更加扑朔迷离,宇称守恒定律很有可能被改写。多年来,人们对弱相互作用中宇称守恒定律深信不疑,现在看来,这种相信太过主观了。杨振宁和李政道的心情都有些沉重,尽管他们正致力于证明弱相互作用中宇称不守恒,但这毕竟只是在“τ-θ之谜”无法得到解答时的一种无奈尝试,心底还是期盼宇称守恒定律是绝对正确的。在“τ-θ之谜”出现之前,他们也把宇称守恒定律奉为金科玉律,如果这条定律被打破,那就如同心目中的英雄被一个无名的泼皮无赖打倒了一样。那样的话,很多以这条定律为支撑的工作将被宣告无效,以之为基础的理论将成为纯粹的笑话,这肯定让人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