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3.超前理论
3.超前理论

杨振宁没有在普林斯顿多待,他很快回到布鲁克海文国家实验室,和米尔斯作了一番讨论,但还是没有解决粒子质量为零的问题。之后的日子,两人一直处在纠结中,这套理论显然是漂亮的,但是规范场粒子的质量如何他们一点也拿不准,那这样一个还不成熟的规范场理论到底应不应该发表呢?两人犹豫了好些日子,一直到这年的六月底,他们终于做出了决定。他俩将论文整理出来,发到了《物理评论》杂志。

一九五四年十月一日,《物理评论》上出现了两篇文章——《同位旋守恒和一个推广的规范不变性》、《同位旋守恒和同位旋规范不变性》。这正是杨振宁和米尔斯论述规范场理论的两篇文章,文章末尾他们专门指出,理论还不很成熟,他们并未得到关于规范场粒子质量的任何结论。

按道理,这应该是物理学界极为轰动的一天,因为杨—米尔斯理论对物理学研究的重要性足以和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相提并论了,但实际上,这一天却很平静,没有人对文章做出回应,两篇文章发表后就如同石沉大海,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有荡起。《物理评论》是世界著名的物理学顶级学术期刊,其实很多人都细细品读了这两篇文章,他们都觉得杨振宁和米尔斯的理论很有趣,但是,没有什么实际用途!至于规范场粒子的质量问题,当时的人们甚至连杨振宁自己也没意识到,那需要打破一些旧观念,用新的物理学思想来解决。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杨振宁的规范场理论都没得到重视,没有人请他去推广,也没有人来找他讨论,有一次去哈佛大学演讲,他一厢情愿地论述了规范场理论,但是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兴趣。

出现这样的状况,并不是因为杨—米尔斯理论还不够成熟,也不是因为这套理论没用,而是因为这套理论太超前了,当时的物理学研究还没有发展到可以应用杨—米尔斯理论的阶段。这里我们可以打个简单的比方,“天河一号”是世界上运算速度最快的计算机,现在我们知道它能帮人类解决很多问题,也知道如何使用它,所以它的价值对我们而言是显而易见的,我们惊呼、赞美它的妙处。但是,如果“天河一号”被带回一千年以前,那就是另一番情景了,人们根本无法理解这机器的意义,你送给别人别人还觉得占地方,那时候连与之相配的系统比如电都没有,就更别说去研究它了。一九五四年的杨—米尔斯理论就相当于被带回一千年前的“天河一号”!这个比方很夸张,但也正是当时的杨—米尔斯理论所面临的困境。

杨—米尔斯理论的真正价值到了二十世纪末才被人们认识到,而且时间越往后,人们就越发懂得这一理论的价值。大家渐渐把杨振宁和米尔斯建立的理论模型与牛顿、爱因斯坦、麦克斯韦的理论相提并论,并且称这一理论比他后来因之获得诺贝尔奖的“宇称不守恒”理论具有更重大的意义,杨振宁因此应该再得一次诺贝尔物理学奖!当然,这是后话,这里不多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