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异国婚礼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一九五〇年,距离杨振宁离开芝加哥大学已经快半年了。普林斯顿高等研究所所长奥本海默虽然才跟杨振宁相处了极短的时间,但却深深喜欢上了这个踏实能干、耐心细致的小伙子。有一天,奥本海默找杨振宁谈了谈,希望他以后就留在研究所工作。奥本海默知道半年后芝加哥大学会将杨振宁返聘回去,所以这样说也是尽人事,抱的期望并不大。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杨振宁想了两天,居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杨振宁改变计划当然不是因为奥本海默的挽留,也不是因为忘记了费米和泰勒的忠告,而是因为爱情——他爱上了杜致礼!
自从在茶园餐厅相聚以后,杨振宁和杜致礼的联系就多了起来。相遇的第二天,杨振宁就打电话约杜致礼出来,两人聊了一番,还去看了场电影。两人最初相识时杜致礼还只是个娇小秀气的学生,现在却长成亭亭玉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了,她温柔贤惠、美丽大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漂亮,杨振宁怦然心动,只觉陪在她身边,一切都是美好的。
杜致礼对杨振宁也有好感,她一个弱女子在异国漂泊,总有些孤苦之感,现在有这个充满睿智、学业有成的男人陪在身边,心中觉得踏实、温暖。两人走在一起,均是心潮激荡,分开之后,互相魂牵梦萦,想着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就这样,两人交往越来越频繁。
杜致礼喜欢音乐,她的愿望是读音乐专业,成为作曲家,可是日夜征战的父亲却说,中国正处在动乱之中,学音乐没什么用,还不如去学英文,杜致礼只好将音乐梦想搁在一边,转而去读英文专业了。杨振宁表示很理解她,经常陪她去听巴赫、贝多芬的曲子。杜致礼也很喜欢欣赏雕塑,说好的抽象雕塑让人百看不厌。于是,杨振宁便经常带杜致礼去博物馆看雕塑,以至于到了后来,谈起雕塑大师和稍稍出名一些的雕塑作品,杨振宁总能说个八九不离十。
杨振宁和杜致礼确定恋爱关系以后,就常常跑到杜致礼的学校去,弄得杜致礼的同学都认得他了。杨振宁之所以下定决心留在普林斯顿,就是因为普林斯顿离纽约近,相对而言,芝加哥就太不利于他们约会了,近水楼台先得月,杨振宁很清楚这道理。就这样,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几个月后,他们准备结婚了!
结婚前,杨振宁给家里写了一封信,把好消息告诉父母,杨武之很快就回信了。从信中看出,杨武之对这桩婚事似乎并不看好,他提醒杨振宁:杜致礼的父亲杜聿明被解放军俘虏,现在还是囚犯,应该考虑影响;另外,双方家世背景差距太大,门不当户不对,以后恐怕会出问题。杨武之列出的几个问题非常理性也非常现实,当然,他没有阻止这桩婚事的意思,因为早在几年前,他就开始操心儿子的婚姻了。诗人胡某和杨武之关系不错,他去美国办事时因受杨武之所托,还专门关照过杨振宁找女朋友的事。另外,杨振宁在西南联大的导师吴大猷也很关心他的婚姻,一九四六年吴大猷离开中国到哥伦比亚大学做研究员,一九四九年杨振宁专程去拜访他,当时吴大猷还给他介绍了一个名叫张元萝的女孩。其实,杨振宁身边的女性朋友真的不算少,但他还是觉得杜致礼和自己最契合。
一九五〇年八月二十六日,普林斯顿神学院的教堂里聚集了一群人,脸上均洋溢着笑容,他们有的是杨振宁在芝加哥大学的同学,有的是现在的同事,一小部分则是杜致礼的同学。杨振宁和杜致礼在众人的见证下完成了婚礼,两人均是无限欢喜,唯一遗憾的是双方父母都没能到场。
婚后,杜致礼就搬到普林斯顿高等研究所的公寓和杨振宁住在了一起,因为她所念的那所天主教女子学院规定,学生结婚以后就不能再回学校了。杨振宁的婚后生活格外滋润,公寓就在研究所旁边,下班以后马上就能见到妻子。虽然研究所公寓还是由以前军营的旧房子改成的,非常简陋,但是小两口在这里过得格外惬意,没过多久,杜致礼就怀上宝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