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5.灰暗梦想
5.灰暗梦想

有费米和泰勒这两位世界级的物理学巨匠做导师,杨振宁进步非常快,这段日子是他学识增长最迅速的阶段。

泰勒给杨振宁的第一个研究课题是关于放射性元素寿命的,在此之前,杨振宁只学过一种关于此方面问题的研究方法,泰勒便趁此机会教给他另一种方法,杨振宁很快就掌握了。一段时间以后,他成功运用这两种方法算出了结果。

第一个课题杨振宁就完成得很好,泰勒非常高兴,为此,他专门给杨振宁安排了一个学术会议,并邀请费米、梅逸、约里奥等人参加,这些可都是芝加哥大学大名鼎鼎的教授。此时杨振宁来到芝加哥大学才刚刚两个月,面对这些大人物显得非常紧张,不过由于他工作做得扎实,报告还算挺成功,得到教授们的一致认可。费米和泰勒为此乐得合不拢嘴,收了这么优秀的学生,不乐说不过去啊!

尽管杨振宁的理论研究做得相当不错,但他心中始终还是放不下对实验物理的向往,他的决心依然是做一篇实验论文作为博士毕业论文。到了一九四六年秋天,也就是他进入芝加哥大学快一年以后,费米教授满足了他的愿望。当然了,费米不可能将杨振宁带到阿贡实验室,他将杨振宁推荐到了艾里逊实验室。

艾里逊实验室没有阿贡实验室有名气,但也不容小觑。当时,艾里逊实验室为了做核物理方面的实验,正要建造一座四十万电子伏特的加速器,这在当时可是相当了不起的规模了。杨振宁来到艾里逊实验室后,便开始与其他七位研究生一起,在艾里逊教授的带领下建造这个精密的大家伙了。这样的大型加速器实在不是一个简单的工程,他们足足花了一年半的时间才建成。

有了加速器,他们可以进行实验了,这是杨振宁梦寐以求的。然而,杨振宁很快就发现,他的实验物理之路,似乎很难走下去……

加速器建成后经常出一些问题,比如仪表突然不转,或者莫名其妙地漏气,又或者不到晚上就不工作。有一次实验,杨振宁发现仪表不转了,便搬出检测仪,对照着图纸检查起来。这一检查就是好长时间,他的同学威尔克看他做了几页纸的记录还没能找出问题,有些不耐烦,抱怨道:“Frank,你真是笨啊,还是让我来吧!”杨振宁不甘心,依然寻找着问题。威尔克摇摇头,走到加速器旁摸了一阵,若有所思,似乎找到了问题。杨振宁看着威尔克,非常惊讶,他完全无法理解,不拿着检测仪按步骤一项项检查,怎么可能找到问题。但事实就是那么不可思议,只见威尔克对着加速器某个部位狠狠踢了两脚,仪表马上就恢复正常了!

类似的情况发生过很多次,一次又一次的事实让杨振宁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动手能力方面和其他同学相比有很大的差距。

加速器的管道经常漏气,如果杨振宁去解决这个问题,他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沿着十多米的管道从一头仔仔细细地检查到另一头,往往最后检查了好几个来回还是不能查出漏气孔在哪儿。让杨振宁觉得匪夷所思的是,其他同学都有一种神秘的“第六感”,他们在管道上随便摸摸就能找到哪里漏气,又快又准。杨振宁很想知道这种“第六感”是怎么来的,他因此无数次地向同学们请教,但得到的回答往往都是“明显是这里”、“肯定啊”、“这还用问”“你摸不到吗”……

在其他人眼中,很多问题是显而易见的,但要说出理由却很难说上来,那是实际动手以后的一种微妙感受,而杨振宁没有这种感受。杨振宁做实验时机器总爱出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为此,其他人经常拿他开玩笑,艾里逊教授最喜欢的一句玩笑话就是,“哪里有爆炸,哪里就有杨振宁”。

杨振宁在实验室待了近两年,实验却一直做得不大成功,他为这事儿发愁,同时也开始反思,实验物理是否真的适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