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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明 他们的明朝
1.9.5.1 1.得宠与清算夏言
1.得宠与清算夏言

严嵩是在江西贵溪人夏言的帮助下成为礼部尚书的。夏言与严嵩是同乡,都是江西人。夏言比严嵩年轻两岁,中进士的时间比严嵩晚十二年,尤其他中进士的正德二年,严嵩是该科会试的同考试官。因此,从辈分上来说,严嵩是夏言的老师。但是,夏言发迹更早。他在嘉靖十五年以礼部尚书入阁,虽然居李时之后,但当时“政事多自(夏)言出”。嘉靖十八年正月,夏言晋特进光禄大夫、上柱国、少师,升为首辅。夏言视严嵩为自己的人,所以推荐他接替自己出任礼部尚书。

但是,严嵩在礼部尚书任上取得皇帝信任后觊觎入阁,他奸险柔佞的性格也让相对刚直自大的夏言感到不舒服,两人矛盾越结越深。但是,严嵩很少让自己对夏言的怨恨表露出来。相反,他一方面不断地向皇帝进谗言,表面上却对夏言十分谦恭。他曾经很谦卑地请夏言到家中赴宴。夏言屡屡拒绝,有两次答应赴宴,一次在宴请的前一天改期不来,一次则是到了傍晚才来,喝了三杯酒、一勺汤后便傲然而去,视严嵩如无物,让陪客的翟銮也不敢再多坐。多年后,严嵩对徐阶谈起这两件事,认为夏言让他最下不来台的事“狼藉不可胜数”,而“最不堪者”是这两回。夏言的傲慢让他付出了代价。

为了扳倒夏言,严嵩必须在皇帝面前与他争宠。夏言入阁后,常常在皇帝那里摆老资格,“放恣欺慢”,“面谀退诽”,私底下对皇帝又有些不满,为人架子也大。时人尝说:“不见夏言,不知相尊。”算是夸赞,也是讽刺吧。做首辅时间长了,夏言也变得懒散,经常不赴阁办事,告了病假,在家中“拥诸姬妾为欢”,对皇帝安排的事或者拖延,或者抵制,君相间的矛盾越结越深。嘉靖十八年四月,皇帝要到天寿山谒陵,命夏言草拟《居守敕》。结果,直到皇帝要从天寿山回銮,夏言才将敕稿交上。《居守敕》本来是皇帝命人留守京城的敕令,都已要回京了,敕稿才呈上还有什么意义呢?这显然是夏言办事不认真不及时。皇帝怒骂道:“你的职责是什么,到今天才呈上敕草?”于是这一年的五月,皇帝命夏言以尚书官秩退休。但是,当皇帝见到严嵩从夏言府中拿回的装帧完好的四百余道手敕和谕帖以及银印后,又后悔了,下诏夏言复官,回阁办事。嘉靖二十年八月,夏言又因为武宗生母逝世时讨论皇太子服制时误写字号挨了皇帝的斥责,被勒令退休,但十月却再度被恢复官职,入阁办事。但是,屡屡被斥责的夏言依然不接受教训,怠慢了起草青词的任务,有时抵制皇帝的决定,傲慢地在西苑乘轿出入,拒绝顶戴皇帝所赐的道士黄冠。他的竞争对手严嵩为了取宠嘉靖帝,却使尽了浑身解数。与夏言的傲慢懒散相比,严嵩表现得非常的“忠”“勤”“谨”。嘉靖皇帝经常派小太监去探视夏言和严嵩的举动。严嵩则通过事先结交内廷太监,事先做好准备,深夜坐在家里写青词。夏言则总是茫然不知,酣然大睡。可以想象,一方是善于伪装和取巧的严嵩,一方是粗莽的夏言。他们之间的权力斗争,谁胜谁负,一判立决。嘉靖二十一年闰五月,皇帝单独召见严嵩。严嵩顿首雨泣,楚楚可怜地控诉夏言对他的欺凌。皇帝让他把所知道的夏言的罪过都说出来,于是严嵩便“奉圣谕列其罪状”,激怒皇帝。七月,夏言被革职闲住,驱逐出京。八月,在清除了自己入阁的阻碍夏言之后,严嵩顺利入阁。

凭借议礼得宠当权六年之久的夏言被罢免。两年之后,排在严嵩前面的内阁大学士翟銮也被严嵩以科举案排挤出了内阁,跟两个儿子一齐丢了官,被削籍为民。但是,严嵩必杀夏言而后快。数年后,嘉靖二十七年(1548),严嵩借曾铣一案使夏言斩于西市,清算前任首辅的政治文化发展到最血腥的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