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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影史50名人传奇
1.40 英格玛·伯格曼 他总能把痛恨他的女人拉回来拍电影
英格玛·伯格曼 他总能把痛恨他的女人拉回来拍电影

Ingmar Bergman

这个导演是导演中的“神中之神”,说他是“神中之神”有三个原因:一是他的艺术地位特别高;二是他的影片题材常常和神有关;三是他跟很多女人包括他的演员发生过关系,但很少有导演能把曾经发生过关系和正在发生关系的女人拢在一块儿拍摄电影。此人是孤独岛主,常年住在一个岛上,这个岛位于瑞典,叫法罗岛。看到这里你大概已经猜出来了,他就是英格玛·伯格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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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1918年的伯格曼,父亲是路德会丹麦派的牧师,后来成了瑞典皇家的专属牧师。父亲虔诚而保守,不苟言笑,却喜欢说教。他对伯格曼的管束已经到了残忍的地步,伯格曼小时候经常尿床,父亲就会把他锁在一个黑暗的衣橱里进行惩罚。父亲经常用自行车载着他去乡村教堂布道,每当父亲开始工作,伯格曼就沉浸在教堂的宗教世界当中,难怪他日后的电影有那么多的宗教气氛。由于父亲太过严厉,小伯格曼希望母亲能够关爱他,可偏偏母爱也缺失。我们知道一个人的童年经历对其一生的影响,伯格曼能拍出如此冷峻的电影,他和那么多的女性发生关系,又被那些女人诟病,我想都跟他童年缺爱有着很深的关系。

《芬尼与亚历山大》中的主教形象

1937年,伯格曼进入斯德哥尔摩大学攻读文学和艺术史,但是第一年他就打算退学。伯格曼回到家中跟父亲一说,父亲一记耳光教训了他。没想到19岁的伯格曼已经不再是一个只会忍受和沉默的孩子,他一拳击倒了父亲,又赏了赶来劝架的母亲一个耳光,从此跟父母断绝了关系。后来在伯格曼的电影中,我们看到了很多父亲的形象,这些父亲在影片里都不咋地,都是伯格曼用来鞭挞的人物。《芬尼与亚历山大》中有一个主教的形象,也是以伯格曼的父亲为原型。这个主教被刻画成了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是一切罪恶与不幸的来源,可见伯格曼的童年阴影之深。直到他父亲去世前,两人才敞开心扉,化解了心结,成为了朋友,伯格曼也由此停止了在银幕上对所谓父亲形象的攻击。

《芬尼与亚历山大》剧照

伯格曼一生有过五次婚姻,这五任妻子好像都不是他最重要的女人。我们知道,有三个女人对伯格曼很重要,这三人都是他的女演员,分别成就了伯格曼的银幕杰作。第一个就是哈里特·安德森,年轻时代的哈里特抽烟、喝酒、唱歌、跳舞,把伯格曼迷得神魂颠倒,当时伯格曼跟第三任妻子才刚结婚一年。他们俩的第一次合作就成就了一部经典《不良少女莫妮卡》,哈里特在片中释放出了精灵般的魔力。很快他们又合作了《小丑之夜》,据说伯格曼在写剧本的时候,请哈里特谈谈她丰富的性经历,她就讲了那些跟她上床的男人们以及种种细节,嫉妒之火煎熬着伯格曼,但这也变成了剧本强大的情感来源。第二个女人就是著名的毕比·安德森,她成就了伯格曼几部最具标志意义的影片,比如《第七封印》《野草莓》,可以说毕比就是伯格曼的银幕女神,哈里特自然而然被她取代了。伯格曼还没离婚就和毕比同居了,毕比也是有夫之妇,没办法,这就是人性,况且搞艺术的又是一群情感特别丰沛的人。他和毕比的情感足足持续了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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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5年,伯格曼看到了一个女演员的照片,她叫丽芙·乌曼,又是一位大名鼎鼎的伯女郎。那时候伯格曼正在筹备新片《假面》,于是就把乌曼叫来试镜。很多年后乌曼回忆道:当我乘船渡过哥特兰岛和法罗岛之间的海峡时,都没有意识到命运即将改变。

1965年的夏天,《假面》开拍,就在十年前的那个夏天,伯格曼和毕比坠入了情网。再往前推三年,十三年前的那个夏天,则是伯格曼和哈里特一见钟情。人的一生啊,一个一个跟你曾经走过一段的人,就如同一个一个角色粉墨登场,一会儿又悄悄下台。有意思的是,毕比也是《假面》的女演员,她不止一次提醒乌曼要当心这个男人,可乌曼根本听不进去。作为一个有激情的女演员,即便这个男人是危险的,她也要跟他共同绽放一次,而不是安全而平庸地过一辈子,谁让他是伯格曼呢。当时伯格曼已经开始了第四段婚姻,而且他跟第四任妻子生的孩子才三岁,乌曼也是一个已婚女人,伯格曼确实想过要跟乌曼好好走下去,但一个男人一旦度过了最初对一个女人疯狂的爱恋之后,渐渐又会露出他自私的本性。伯格曼每天定时写作、听音乐,不想被打扰,尤其在他工作的时候,就连乌曼也最好即刻消失。当然,工作一结束,伯格曼需要女人温暖的时候,他又希望乌曼立即出现。那一段日子乌曼觉得非常孤独,常常一个人哭。她痛恨这个男人怎么能自私到把她当成工具,好在这一年两人的女儿出生了,这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乌曼的孤寂,也增加了她的安全感。但是伯格曼的自私依然故我,甚至常常对乌曼动手,法罗岛的家留下了乌曼太多的伤心。每次两人厮打后,就会进入长时间的冷战,双方都以沉默来折磨对方。难怪伯格曼在电影中描述家庭关系、夫妻关系时总是那么冷峻,原来他在真实生活中也时常操演这样的段落。

《假面》剧照

《假面》剧照

伯格曼自己也很清楚,所以当他意识到乌曼可能要离开他的时候,他就想方设法用拍戏来折磨她。1968年的冬天,法罗岛上一片刺骨的冰寒,影片《羞耻》在岛上开拍。有一场戏是伯格曼的御用男演员马克斯·冯·西多和衣着单薄的乌曼一起躺在一条小船上,在海面上进行长时间的漂流。伯格曼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他命令小船一直在海上飘,不得靠岸,其实就是为了折磨乌曼,乌曼的恨在那一天达到了顶峰。没过多久,乌曼就带着女儿离开了这个黑暗天使。但有意思的是,两人都没点破,都没说关系结束了,相当于签了一纸停战协议,而这场战争并没有结束。当时伯格曼已经是具有世界威望的电影大师,丽芙·乌曼也因为出演伯格曼的影片而名声大噪,她跟伯格曼的情变就成了媒体追逐的重要新闻。当乌曼坐着飞机回到瑞典的时候,她的朋友和同事已经在机场等候,其中还有两个女人,就是哈里特·安德森和毕比·安德森。好了,三个曾经被伯格曼爱过也伤过的女人终于聚首了,她们可以一起喝酒、聊天、骂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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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格曼曾经对丽芙·乌曼说过一句非常好听的话,他说:“你就是我的斯特拉迪瓦里。”什么是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中的贵族。影片《红色小提琴》中的那把红色小提琴其实就是一把斯特拉迪瓦里琴。所以影片《呼喊与耳语》《面对面》《婚姻生活》《秋天奏鸣曲》,都是伯格曼用斯特拉迪瓦里奏出的不朽乐章,而那把斯特拉迪瓦里就是乌曼。从某种程度上讲,乌曼是幸运的,因为伯格曼正在步入老年,一个男人的火气在渐渐消退,温柔和爱意在渐渐上升。后来乌曼去了好莱坞发展,出演了几部影片,大家都希望她能够成为下一个葛丽泰·嘉宝,可没想到,两家电影公司因她而倒闭了。于是她又转战百老汇,当她的第一部百老汇剧目《玩偶之家》上演的时候,一向不喜欢坐飞机的伯格曼居然飞到美国前来助阵。当乌曼走上导演之路后,伯格曼又成了她的编剧,他一直非常欣赏乌曼的才华。伯格曼说:她缓解了我的内心挣扎,在她的故事里,我感觉我儿时对父母所抱的怨恨逐渐消散了。

2007年7月29日清晨,乌曼在挪威醒来,突然预感到会有事情发生在伯格曼身上。于是她马上租了一架飞机飞到了瑞典哥特兰,然后乘坐渡轮穿过哥特兰岛和法罗岛之间的海峡。这片海峡她曾经在42年之前穿越,那一年她没有想到会遇上改变她一生的男人。今天再次穿越是为了去见这个男人最后一面。2007年8月18日,伯格曼的葬礼在白色的法罗大教堂中举行,乌曼和毕比前来为他送行。

《呼喊与耳语》剧照

我想伯格曼是幸运的,在他生命的最后阶段,他曾经伤害过的女人们都赶来为他送行,说明这个男人仍有可爱之处。正像乌曼所说,1966年伯格曼的母亲离开的那一天,伯格曼抱着她说,今天妈妈去世了,我没有亲人了。乌曼说伯格曼在讲这句话的时候,完全就是一个孩子,这激起了她心中强大的母爱。伯格曼是位伟大的导演,他为世界奉献了经典之中的经典,但在内心世界,他仍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一个经历过悲惨童年的黑天使。我想人类世界常常由二元分割,在伯格曼的内心深处,善与恶、幸福与悲惨可能常常在一瞬间相互转化。

英格玛·伯格曼 Ingmar Bergman

1918年7月14日出生于瑞典乌普萨拉。瑞典电影大师。

1957年,影片《第七封印》获第10届戛纳国际电影节评审团特别奖。

1958年,影片《野草莓》获第8届西柏林国际电影节金熊奖。同年,影片《生命的门槛》获第11届戛纳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奖。

1961年,影片《处女泉》获第33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语片奖。

1962年,影片《犹在镜中》获第34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语片奖、第12届西柏林国际电影节天主教人道精神奖。

1971年,英格玛·伯格曼获第35届威尼斯电影节终身成就金狮奖。

1973年,影片《呼喊与耳语》获第26届戛纳国际电影节技术大奖。

1984年,影片《芬妮与亚历山大》获第56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语片奖。

1997年,英格玛·伯格曼获第50届戛纳国际电影节金棕榈大师奖。

2007年7月30日,在睡梦中于法罗岛的家中安详过世,享年89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