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卡梅隆 在奥斯卡的领奖台上,只有他敢说自己是世界之王
James Cameron
话说20世纪70年代的一天,一个好莱坞公司的老板正在自己的片场巡视,他走进了一个摄影棚,棚里正在拍摄一部科幻片。此刻摄像机镜头正对着一堆外星生物的幼虫,根据剧本的要求,这堆幼虫说动就动,说停就停。一个年轻的特效师用一堆苍蝇的蛆来代替外星生物的幼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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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导演喊“开始”的时候,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所有的蛆都动了起来;当导演喊“停”的时候,所有的蛆又不动了。镜头拍了好多遍,那些蛆非常听命令。老板在现场看傻了,等到镜头全部拍完,他拉着那位年轻特效师就问是怎么做到的。特效师告诉老板,其实很简单,当导演喊开始的时候,他就给这些蛆通上低压电流;导演一喊停,他就停止通电。老板被年轻人的智慧所折服,觉得他连蛆都能够控制,更不用说控制演员了。从此老板就让这位年轻人从一个特效师变成了导演,而年轻人也渐渐从一个普通的特效师变成了电影界的“大神”,拍出了一部又一部震惊世人的伟大作品。他就是詹姆斯·卡梅隆。
卡梅隆的父亲是一名电气工程师,母亲是位艺术家,卡梅隆就是父母优质基因的融合。基因固然优秀,但是我觉得卡梅隆之所以能够成功,更多是因为他对工作强烈的欲望和百折不挠的态度。有一个流传很广的故事,说卡梅隆1981年执导第一部作品《食人鱼2》的时候,他跟意大利的工作人员相处得并不愉快。影片拍完之后,他就被剥夺了剪辑影片的权力。卡梅隆并没有负气离开意大利,而是悄悄学会了使用意大利的剪辑机,每天晚上用信用卡撬开剪辑机房,偷偷在里面剪片子。几个星期之后,影片剪辑完毕。从这件事情就可以看出卡梅隆对自己的作品、对创作的执着态度。
1986年,卡梅隆执导了第三部作品《异形2》,影片是在英国伦敦的松林片场拍摄的。你知道英国人的办事节奏比较慢,每天还要喝个下午茶,所以片场的英国员工和卡梅隆的创作团队就很不协调,逐渐发展到了相互仇视的地步。那些英国人是又懒又粗鲁还傲慢,当卡梅隆解雇了英方的摄影师之后,双方敌对的情绪全面爆发,松林片场的员工就罢工了。《异形2》的进度本来已经被拖慢了,再一罢工,那就全面停滞了。卡梅隆没办法,只能做出让步,他一方面对那些松林片场的员工们发泄情绪,另一方面允许他们喝下午茶,这些举动总算换来了一些英方员工的支持,影片得以继续拍摄。等到拍摄结束之后,卡梅隆对松林片场的英国员工们讲话,他说:“这是一次漫长而困难的拍摄,充满了各种问题。我之所以能够坚持下来,就是靠着一个信念,因为有一天我终会走出松林的大门,再也不会回来。而你们将仍然待在这里,混吃等死。”

《泰坦尼克号》剧照
卡梅隆就是这样一架高速运转的工作机器,他长期保持每天工作14个小时的习惯。有一次他对自己的制片人发火,因为制片人的皮肤晒黑了。卡梅隆指着他说:“我们每天在这里工作14个小时,只有在开车上班的路上和第二天的早晨才能见到阳光,你怎么能晒黑呢?”他的意思是,如果你14个小时都在棚里认真工作,是不可能晒黑的。

《泰坦尼克号》剧照
说起《泰坦尼克号》,卡梅隆在工作上的疯狂也曾经遭遇投资方的冷言冷语、手下人的怨声载道。当年为了节省制作上的开支,影片中的泰坦尼克号邮轮其实是只有半边的道具船。等到拍完船离港的镜头之后,卡梅隆才在历史照片中发现,当年船离港,船头是朝另外一个方向,于是他就要求把画面左右对调一下。这听上去好像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但带来一个小问题,就是所有在画面中出现的行李上面的字都变反了。卡梅隆执意要求把这些字正过来,剧组为了改那些字整整花了三天的时间。其实,如此宏大的一个场面,又有多少观众会关注到那些行李上的字呢?卡梅隆要的就是尽善尽美,这种几近偏执的工作作风使这部影片的开支大大超出了预算。为了说服电影公司支持他,他甚至放弃了800万美元的导演费,还有作为制片的费用,以及所有的分红,他只象征性地拿了一百美元的编剧费。他就是不愿意为了节省开支而放弃在特效上的投入。日后《泰坦尼克号》的巨大成功证明了这个疯子所有的坚持和不妥协都是正确的。后来电影公司也有点不好意思,因为票房实在太高了,所以分给了他1亿美元。
卡梅隆在剧组中明明是一个导演,他却常常同时干着技术人员的活儿。他能画画,能编剧,能装灯具,还能缠电缆,一边指挥着几百个演员,一边指点着一群摄影师,凡事亲力亲为,事无巨细,都要参与其中。在《泰坦尼克号》这个项目上,他是绝对的权威、全组的中心,堪比上帝。据他自己说,他经常独自下潜到海底,看着泰坦尼克号的残骸,想象当年船上会有一个怎样的故事。这种寻找灵感的方式太独特了。有朋友说,咱想这么干估计都没戏,钱不钱的且不说,没有一个好身体和长期的潜水训练,这等浪漫的事怕是办不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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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梅隆生在加拿大,15岁的时候就立志要做一名潜水员。他生活的小村庄离最近的海也有六英里,他没有因此放弃这个想法,而是缠着父亲一定要考潜水证。在美加边境布法罗市一个基督教青年会的泳池里,有一年在深冬刺骨的水中,他终于拿到了日思夜想的潜水证。即便拿到潜水证已经有两年,他还是未曾见过真正的大海,可这一切都阻碍不了少年梦想的坚韧。在他17岁的时候,全家搬到了美国加州,他终于看到了大海。在这之后的40多年里,卡梅隆在海底待了大概有3000个小时。
1998年《泰坦尼克号》在全球名声大噪,就在这个档口,卡梅隆做了一个令所有人惊讶的决定。他说:“我在好莱坞的工作要告一段落,从现在开始我要做一个全职的探险家。”他的目标是孤身一人下潜到全球最深的海沟——马里亚纳海沟,那个海沟最深的地方距离地平线10000米。我们知道,全世界到目前为止有12个人上过月球,500多个人去过太空,但是加上卡梅隆,只有三个人到过马里亚纳海沟。那是一个可以在底部放一座珠穆朗玛峰,再叠上四栋帝国大厦,依然不会露出海面的巨大深渊。海沟底部所承受的压力是海平面所承受压力的1100倍,也就是说人体会在两微秒之内被挤爆。为了达成内心疯狂的愿望,卡梅隆邀请了来自顶尖大学的科学家组成团队,花了三年时间,制作了一个焊接完美、承压能力强悍的球形驾驶舱,命名为“深海挑战者号”。
经过六年的精心准备,下潜行动终于要开始了。卡梅隆租了一条科考船,据说每天要花费几万美元的成本。直到科考船在澳大利亚的海面上就位,下潜器仍然在调试中。时间紧迫,如果不在规定时间内下潜,等到资金耗完,一切只能以失败告终。卡梅隆和科学家们几乎每天工作16个小时,他又拿出了拍电影时的劲儿,不但负责整个团队的进程,还要掌握下潜器的各项功能和应急处置的方法。因为作为唯一的下潜者,任何一项功能的故障,都有可能在深海中夺走他的性命。为了儿时伟大的梦想,这个“疯子”拽着所有人,在倒计时中拼命向前狂奔,他不愿意妥协,又一次把性命作为赌注押了上去。据说正式下潜那天,海面上忽然刮起了飓风,巨大的风浪甚至让下潜器都无法稳定地进入海面。科考船上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在等待这个“疯子”最后的指令。卡梅隆非常平静地发出命令:“必须下潜。”在与风浪的搏斗中,下潜器进入深海,在将近11000米的漆黑的海底,卡梅隆终于向科考船上的同伴们报告:一切正常。“深海挑战者号”抵达了马里亚纳海沟的底部。
在拍完《泰坦尼克号》之后,很多人都在四处打听工作狂卡梅隆到底去哪儿了。从1998年到2005年,他用了七年的时间完成了自己少年的梦想。之前几部影片的拍摄,尤其是那些和海洋有关的影片,使他积累了一批能够进行深海合作的工作团队,再加上他从《泰坦尼克号》拿了1亿美元的酬劳,一个男人在迈向知天命之年的时候不忘初心,集所有资源于圆梦,难道还有比这更富有情怀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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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梅隆和胖子吉尔莫·德尔·托罗是好朋友,两人惺惺相惜,是因为有着共同的趣味——都对异形生物兴趣莫大,而且都有能力亲手做出那些异形生物和机器人。德尔·托罗说过一件事情,1997年他正在好莱坞拍摄惊悚电影《变种DNA》,突然得知自己的父亲在家乡被绑票了。墨西哥的绑匪之所以要绑架胖子的父亲,一定是觉得他在好莱坞混得风生水起,所以要求100万美元的赎金,否则就撕票。但当时胖子根本没有钱,他把所有的积蓄都投进了《变种DNA》,墨西哥的家人们也凑不出高额的赎金。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离绑匪要求的时限越来越近,胖子急得根本无心拍摄。就在这个时候卡梅隆及时出现,他开着车直接把胖子带到了一家银行,亲手提出了100万美元的现金交给他。不仅如此,卡梅隆还推荐了一位知名的谈判专家给他。72天之后,德尔·托罗的父亲被释放,平安归来。墨西哥警方对此事进行侦查,逮捕了几个嫌疑人,最终却因为没有证据,只能把他们无罪释放,卡梅隆那100万美元也就此下落不明。胖子说,那么多年过去了,卡梅隆从来不曾向他提出还钱。我想今天那100万美元胖子一定是还给卡梅隆了,因为他有钱买下荒凉山庄,在资金上是没有问题了。100万美元对现在的德尔·托罗来说,只是区区一笔小钱,但这件事证明了卡梅隆有多仗义。
人红是非多。自《泰坦尼克号》之后,屡屡有好莱坞业内人士爆料卡梅隆自私、残忍、偏执。卡梅隆也是胸有傲气,1998年在奥斯卡颁奖礼上,当他获得最佳导演奖时,在台上吼出了一句:“我是世界之王!”你说这样的人,能不被人在背后议论吗?但卡梅隆靠的是自己的天赋、勤奋、情怀和仗义,只要牢牢把住这四条,我觉得他还会缔造神话。

《深渊》剧照
到今天我都还记得,20世纪90年代初期,在我的录像带收藏中,有一盒带子是我非常钟爱的,就是詹姆斯·卡梅隆的《深渊》。当年在上海,这么好看的片子,真没几个人看过。我上影厂的一个同事向我借这盒录像带,我是好一番犹豫,终于拗不过面子借给了他。谁知这位同事就此失联,而且那时候也正赶上我调离上影厂,那盒我钟爱的《深渊》就再也没有回到我的手上。多年来我一直耿耿于怀,直到后来我买到了《深渊》的碟片。当然,很多年之后,我又在某些场合见到了这位同事,但我们始终没有提起过有关那盒录像带的往事。这是一件真实发生的事情。我之所以提起这段往事,是想他倘若能够看到这段文字,我想告诉他,我从来没有忘记那盒录像带。也许你是真忘了还给我,或者你又借给了别人,别人没有还给你。今天我已经有了这个片子更清晰的版本,但我想告诉你,那盒录像带不仅仅是录像带,它对我意义重大,那是我对卡梅隆曾经的挚爱。
詹姆斯·卡梅隆 James Cameron
1954年8月16日出生于加拿大安大略省。好莱坞电影导演、编剧、特效师。
1985年,影片《终结者》获第12届土星奖最佳科幻电影奖,詹姆斯·卡梅隆本人获最佳编剧奖。
1987年,影片《异形2》获第14届土星奖最佳科幻电影奖,詹姆斯·卡梅隆本人获最佳导演奖、最佳编剧奖。
1991年,詹姆斯·卡梅隆本人因《深渊》获第17届土星奖最佳导演奖。
1992年,影片《终结者2》获第18届土星奖最佳科幻电影奖,詹姆斯·卡梅隆本人获最佳导演奖。
1995年,詹姆斯·卡梅隆本人因《真实的谎言》获第21届土星奖最佳导演奖。
1998年,影片《泰坦尼克号》获第70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影片奖,詹姆斯·卡梅隆凭借该片获奥斯卡奖最佳导演奖。影片共获11项奥斯卡奖、4项金球奖,并打破世界电影史票房纪录。
2005年,卡梅隆入选英国杂志Empire评出的“世界最伟大的20位导演”。
2010年,影片《阿凡达》获第82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摄影奖、最佳艺术指导奖、最佳视觉效果奖;同年获第36届土星奖最佳科幻电影奖,詹姆斯·卡梅隆本人获最佳导演奖、最佳编剧奖。影片再次打破由他保持的全球影史票房纪录。
2010年,卡梅隆入选《时代周刊》评出的“全球最具影响力人物”;同年,他获得美国视觉效果工会奖终身成就奖。
2011年,卡梅隆获美国制片人工会奖里程碑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