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征战波兰（1806 年冬——1807 年）
精彩看点
元老院代表团——法兰西人民渴望和平——波兰民族英雄安杰伊·塔德乌什·博纳文图拉·科希丘什科——一份假声明——波兰人燃起复国的热情——拿破仑·波拿巴没有做出保证——决定入境波兰——拿破仑·波拿巴抵达华沙——冬日国景——拿破仑·波拿巴的公告——越过维斯瓦河——与萨克森选帝侯弗雷德里克·奥古斯特三世缔结和约，将其立为国王——俄罗斯正与土耳其酣战——拿破仑·波拿巴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苏丹塞利姆三世通信——俄军来袭——普乌图斯克血战——法军败退——埃劳之战——法军又败——拿破仑·波拿巴形势不妙——拿破仑·波拿巴的波兰夫人——致信法兰西第一帝国皇后约瑟芬解释——拿破仑·波拿巴下令新征兵——法军在弗里德兰战役打败俄军——俄罗斯帝国沙皇亚历山大一世想停战——拿破仑·波拿巴把对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苏丹塞利姆三世的承诺忘在脑后——泛舟提尔西特——拿破仑·波拿巴口蜜腹剑——《提尔西特和约》——普鲁士国王夫妇所受的羞辱——创立华沙公国——波兰复国未成功不能怪拿破仑·波拿巴
拿破仑·波拿巴在柏林停留了非常久，久到法兰西第一帝国元老院都要派遣代表团前来柏林祝贺他大捷。元老院代表团抵达柏林的时候，拿破仑·波拿巴的掷弹兵整齐列队，夹道欢迎元老院代表团。遵从的礼节规格高贵肃穆，貌似是仿效被征服地普鲁士的严谨风格。
法兰西第一帝国元老院的代表团不忘提醒法兰西第一帝国的征服者，现在，法兰西国人都向往和平，请法兰西第一帝国皇帝拿破仑·波拿巴领兵退回奥得河。如果继续征战，恐怕法兰西国民的内心会更加惶恐不安。拿破仑·波拿巴听到这样的话，差点当场发怒。
拿破仑·波拿巴不仅不听劝阻，还立即着手准备率军向波兰的领土[1]开赴。他沿用了自己惯用的备战方式，以宣传的方式煽动波兰人的情绪，使波兰人偏听偏信，认为拿破仑·波拿巴才是能够拯救波兰民族的人，拿破仑·波拿巴来到波兰是要赶走瓜分波兰的列强。
安杰伊·塔德乌什·博纳文图拉·科希丘什科
当时，波兰久负盛名的老英雄安杰伊·塔德乌什·博纳文图拉·科希丘什科[2]在枫丹白露颐养天年。鉴于他在波兰拥有无可撼动的影响力，拿破仑·波拿巴命人起草了一分告全体波兰人声明书，鼓舞波兰人民起义，并欢迎来自法兰西的拯救者。然后，拿破仑·波拿巴将这份声明送呈安杰伊·塔德乌什·博纳文图拉·科希丘什科并让他签字。但安杰伊·塔德乌什·博纳文图拉·科希丘什科已对拿破仑·波拿巴的无耻行径见惯不怪。他深信拿破仑·波拿巴只想利用波兰人，要驱赶波兰人，为法兰西帝国谋利。因此，安杰伊·塔德乌什·博纳文图拉·科希丘什科拒绝签名，并表明他不愿成为拿破仑·波拿巴欺骗波兰人的工具，不会编制空中楼阁般的缥缈愿想欺骗自己的国人。但拿破仑·波拿巴并不理会安杰伊·塔德乌什·博纳文图拉·科希丘什科是否同意。最终，《通报》上还是刊印了一份附有安杰伊·塔德乌什·博纳文图拉·科希丘什科本人“签名”的声明。
扬·亨里克·东布罗夫斯基
1806年12月1日，正在拿破仑·波拿巴准备率领大军团[3]赶赴波兰时，拿破仑·波拿巴吩咐波兰将军扬·亨里克·东布罗夫斯基将安杰伊·塔德乌什·博纳文图拉·科希丘什科的公告连同其他鼓动性的演说一起发表出来，告知波兰人民。于是，整个波兰民族都得知，在法兰西第一帝国皇帝拿破仑·波拿巴的带领和护佑下，安杰伊·塔德乌什·博纳文图拉·科希丘什科正精神抖擞地准备同全体波兰人民一起奋斗，一起为了解放祖国而拼搏。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真相，知道这些声明纯属欺诈，但他们不敢发声。在拿破仑·波拿巴的极力煽动下，波兰人民族情绪高涨，兴高采烈地欢迎法兰西军队入驻波兰。
普鲁士占领下的波兰地区仿佛看到复国的希望，情绪热烈又激动。想趁乱渡过维斯瓦河的俄罗斯军队也由此入境，为普鲁士王国增加援军。但没过多久，俄军就感受到了波兰人民满满的敌意。为了对抗俄军，波兰男性纷纷投身行伍。波兰义勇军的招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刚到1806年11月16日，扬·亨里克·东布罗夫斯基就已组建四支波兰义勇军。波兰义勇军的军部里挤满了应征入伍的人。
拿破仑·波拿巴抵达波兹南时，波兰人民对他的狂热崇拜到达了顶峰。天真轻信的波兰爱国者组成代表团并发表演讲，对法兰西第一帝国皇帝拿破仑·波拿巴的到来表示欢迎。他们还祈求拿破仑·波拿巴恢复波兰古国昔日的独立和自由。
波兰贵族中不乏头脑冷静的人，他们没有一同前去欢迎拿破仑·波拿巴。这些贵族还清晰记得拿破仑·波拿巴有多么野蛮残暴，也没有忘记威尼斯共和国、巴达维亚共和国和瑞士共和国的前车之鉴。因此，波兰贵族要求拿破仑·波拿巴出示具体形式的保证，保证拿破仑·波拿巴一定会帮助波兰复国。否则，他们就倒向俄奥两国。
若阿基姆·缪拉想做波兰国王。他申请拿破仑·波拿巴公开占领波兰的意图。当然，拿破仑·波拿巴不可能同意这样的做法。
波兰狂热崇拜拿破仑·波拿巴，重燃复国热望，得知如此情况的维也纳宫廷极其不安。于是，拿破仑·波拿巴致信法兰西第一帝国驻维也纳大使安托万-弗朗西斯·安德烈奥西。信中，拿破仑·波拿巴让安托万-弗朗西斯·安德烈奥西安抚维也纳的情绪。不过，这封信竟然“流落”到了民间，在奥地利占领下的波兰地区广为流传：
安托万-弗朗西斯·安德烈奥西
如果奥地利帝国皇帝弗朗茨一世在法军进入普占波兰区时感到不安，自认为奥地利军队难以维护奥占波兰区的土地，那么，他可以将奥占波兰区的土地让给法兰西第一帝国，法兰西第一帝国皇帝拿破仑·波拿巴非常乐意。为表示对奥地利帝国皇帝弗朗茨一世的弥补，同时作为接收领地的交换，法兰西第一帝国皇帝拿破仑·波拿巴愿意割让西里西亚部分地区给奥地利帝国皇帝弗朗茨一世。
这个提议非常狡猾，意在分裂反法联盟，激发奥地利帝国与普鲁士王国、英国和俄罗斯帝国等盟国之间的矛盾。好在维也纳宫廷并没有做什么回应。
1806年12月12日，拿破仑·波拿巴发布了一份公告。你可以说它意义非凡，也可以说它是一张废纸。拿破仑·波拿巴原本希望通过这份公告鼓舞民众，振奋人心，可惜收效甚微：
长久以来，对于国家和民族的热爱，波兰人民不仅深深地铭记在心，还因历经磨难和沧桑，越发坚强高涨。光复波兰王国是波兰人民最深沉的渴望。波兰的贵族们离开城堡，来到这里。他们为重新恢复古老的波兰王国疾声高呼。他们将儿子送去从军，献出家财，并用自己的影响力鼓励人心。这样的场景令人动容。他们已经开始穿着波兰民族传统服装，致力于恢复古老的波兰民间风俗。古老的波兰王国能否复兴？伟大的波兰民族能否重现世间，并且再次独立？波兰民族能否从旧日的墓穴中再次站起身，重获新生？只有上帝知道。只有这位伟大的引领者和无所不知的全能者才是波兰民族问题的仲裁者。但可以确定的是，再没有一桩事业，值得我们这样去记忆，值得我们去关注。
1807年1月1日，法兰西第一帝国皇帝拿破仑·波拿巴率军进入华沙。据小道消息称，法军的军容极其惨乱。华沙天气恶劣，法军补给供应不足。时值深冬，俄罗斯平原上四处飘雪，路上都是积雪和泥泞，法军的炮兵辎重难以运输，部队前行极其困难。在拿破仑·波拿巴的诏令下，查尔斯·莫里斯·德·塔列朗-佩里戈尔从巴黎赶来，却因马车陷入雪泥，被困途中。一个士兵看到查尔斯·莫里斯·德·塔列朗-佩里戈尔身陷窘境时，说道：“啊呸！你不是一向能言善辩吗，外交官大人？如今来到这荒野雪地，看你怎么办。”
在1806年12月2日奥斯特利茨周年纪念日，拿破仑·波拿巴发表告士兵书：
华沙
士兵们，此时距你们曾英勇作战的奥斯特利茨战役正好一年。当时，普鲁士军队弃械投降，抱头鼠窜。第二天，我们收到了缔结和平条约的提议，但和平只是假象。我们曾打败过第三次反法联盟，但俄罗斯帝国未遭重创，过了不久，俄罗斯帝国就组建了第四次反法联盟。然而，反法联盟已经没有希望继续存在。我们占领了反法联盟国家的首府、堡垒要塞、刊物杂志、兵工厂和军械库，我们从敌军处缴获了二百八十面旗帜和七百门野战炮。奥得河、瓦尔塔河、波兰的茫茫旷野和冬日的严寒都没能阻挡你们的脚步。你们勇敢地面对一切困难并将其克服。俄罗斯帝国想将我们法兰西的军队阻挡在波兰的都城之外，这是痴心妄想！法兰西雄鹰将在维斯瓦河上空飞旋……士兵们，我们决不会放下武器，停止战斗。我们要一直战斗，直到我们和我们的盟友都不再受到外来的骚扰，直到我们将我们的殖民地重新拿回自己手中，直到我们实现贸易自由……俄罗斯帝国有什么权力违抗天命，对我们的大计横加阻挠？如果俄罗斯再敢阻挠我们，我们就让奥斯特利茨战役重现世间，将俄罗斯彻底打败。
路易·安托万·福弗莱·德·布里昂将拿破仑·波拿巴发表上述公告时的形态描述得极其滑稽：
拿破仑·波拿巴口述[4]这段公告的时候，他滔滔不绝，手舞足蹈。他似乎有很多灵感，他的表达跟传统的演讲也有所区别，所以记录他的话真的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为了跟上他的语速，我不得不奋笔疾书。当我将记录下来的内容回述给他听时，我能感到他隐隐地点头、微笑，表示赞同。他偶尔会对我记录的某个特别的语汇表示满意，因为那言辞威力十足。总体来说，他此次公告的主体包括三点内容：第一，嘉许士兵们在以往的战役中表现的英勇；第二，指出下一个目标；第三，痛骂敌人。这份公告在德意志地区暗中蔓延。难以想象，这将给法军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法军的后军恨不得变作前军，恨不得马上聚到位于前军的司令部那里向拿破仑·波拿巴致礼效忠。拿破仑·波拿巴周围的士兵们情绪高涨，恨不能立即开战，与俄军一决生死，完全忘记了征战的辛劳与苦累，也忘记了部队中物资匮乏的艰苦。其实，士兵们也时常不理解拿破仑·波拿巴在公告中提到的事情。但无论如何，他们就是要追随拿破仑·波拿巴。士兵们心甘情愿地、兴奋昂然地追随拿破仑·波拿巴，哪怕没有充分的物资，哪怕只有艰苦的条件，依旧誓死追随拿破仑·波拿巴。我们可以将这种情感称作热情，甚至狂热。这就是拿破仑·波拿巴的魅力，他能够调动士兵们的积极性。他很擅长煽动士兵们的情感，或者，用他自己的话说，不是“煽动”，而是“召唤”。[5]
1806年12月11日，法兰西大军纵队行军，越过维斯瓦河。拿破仑·波拿巴倚仗地势的优势，与萨克森选帝侯弗雷德里克·奥古斯特三世签下和约。根据这一和约，萨克森转而支持法兰西第一帝国，萨克森要出兵帮助拿破仑·波拿巴攻打俄罗斯。作为奖励，拿破仑·波拿巴晋升萨克森选帝侯弗雷德里克·奥古斯三世为萨克森王国国王弗雷德里克·奥古斯特一世。
弗雷德里克·奥古斯特一世
苏丹塞利姆三世
拿破仑·波拿巴还声东击西，将俄罗斯帝国的注意力分散到君士坦丁堡。法兰西第一帝国驻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大使奥拉斯·弗朗西斯·巴斯蒂安·塞巴斯蒂亚尼·德·拉波尔塔设法误导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君主苏丹。于是苏丹下令，禁止俄罗斯帝国船通过博斯普鲁斯海峡，并命令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军队向瓦拉其亚公国和摩尔达维亚公国两地开进。结果，俄罗斯帝国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开战。这样一来，本来要向波兰前线进发的一支俄罗斯部队只好转到瓦拉其亚公国和摩尔达维亚公国进行回防。拿破仑·波拿巴看到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成功地牵制住了俄罗斯帝国，非常开心。1806年11月11日，拿破仑·波拿巴致信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苏丹塞利姆三世：“你要重拾信心。命运之神会保佑你的帝国延续万年，不致毁灭。命运让我来拯救你的帝国。我只帮助你保有它。我取得的所有胜利都将记在你的名下。”拿破仑·波拿巴似乎非常看重自己对奥斯曼土耳其许下的诺言，因此，他在呈递参政院的咨文中附上了此信的复本。他想指出的是，法兰西第一帝国如果不和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联合起来对抗俄罗斯，那将是天大的失策，因为放任俄罗斯帝国坐大，只会给整个欧洲文明世界带来巨大的伤害。
同时，拿破仑·波拿巴派遣使团拜见伊朗卡扎尔王朝君主法塔赫-阿里沙·卡扎尔，说服法塔赫-阿里沙·卡扎尔从高加索出兵，联合法兰西第一帝国，攻打俄罗斯帝国。
法塔赫-阿里沙·卡扎尔
普乌图斯克战役示意图
无论是严冬时节波兰难行的道路，还是一路上遇到的冰霜雨雪、刺骨寒风，都无法抵挡拿破仑·波拿巴在如此酷寒的季节发动战役的决心。拿破仑·波拿巴清楚地知道，己方补给匮乏的同时，俄方的补给更加匮乏。他还希望大破正面对峙的莱温·奥古斯特·冯·本尼希森部队，予其致命一击。到那时，一直蒙在鼓里的波兰人才恍然大悟，惊愕地发现拿破仑·波拿巴的真实用意。
莱温·奥古斯特·冯·本尼希森的部队完全可以退向正北方的涅曼河，作势渡过涅曼河，将法军引至更加开阔的地方。但莱温·奥古斯特·冯·本尼希森没有采纳这一英明的计划。他在距离华沙仅几日路程的普乌图斯克停了下来。果然，不出几日，1806年12月26日，普乌图斯克迎来了一场血战。俄军遭遇让·拉纳师、路易-尼古拉·达武师以及法兰西第一帝国近卫军的猛烈攻击。俄军作战也很勇猛，不仅击退了中部和左翼攻来的法军，还击溃了法军右翼。此次战役中，法军死伤近八千士兵，俄军死伤人数约为五千。鏖战至天黑后，法军开始向维斯瓦河退却。拿破仑·波拿巴在法兰西第一帝国近卫军的护送下返回华沙，法军进驻冬日大营。俄军也退至奥斯特罗文卡。在奥斯特罗文卡，莱温·奥古斯特·冯·本尼希森与前来援助的尼古拉·鲍里索维奇·戈利岑亲王会师。但莱温·奥古斯特·冯·本尼希森不敢在奥斯特罗文卡停留太久，因为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三世仍在柯尼斯堡流亡，情势极其凶险。米歇尔·内伊和让-巴蒂斯特·朱尔·贝纳多特正率部扑来。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三世身边却只有几千人。莱温·奥古斯特·冯·本尼希森英勇无畏地继续进攻法军，迫使法军放弃冬日营地，退守荒野。在荒野中，迎接法军的只有茫茫冰雪和呼啸而过的凛凛寒风。
莱温·奥古斯特·冯·本尼希森
1807年1月30日，法军发布公告。在公告中，拿破仑·波拿巴宣布，法军连日以来的对俄作战即将取得胜利：
任何与我们为敌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俄军前来，与送死无异。我们刚来到边境，俄罗斯帝国就对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宣战。俄军拆掉冬日营帐，背水一战，一心想打败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军队。我们别无退路，只有坚持一战。贪图安逸只会毁掉我们的声誉。就让俄军在法兰西的雄鹰面前飞翔吧，让我们和俄军一较高低！让俄军颤抖吧，隔着涅曼河，我都能感受到他们的恐惧。我们将在这“古普鲁士”的土地上度过这个冬天。我们将给俄军带来无穷无尽的打击。他们会因与我为敌感到后悔和自责。
拿破仑·波拿巴有非常充分的理由如此自信。俄罗斯帝国沙皇亚历山大一世一直在向英国求援，请求英国为俄罗斯帝国提供士兵和军费，但英国迟迟没有答复。在莱温·奥古斯特·冯·本尼希森的军中，冬衣和枪支弹药的供给极其不足。而蜂拥在波兰的犹太人被拿破仑·波拿巴收买，都投靠了法兰西第一帝国。犹太人监视着联军一举一动，一有风吹草动，随时向拿破仑·波拿巴汇报。他们还买断波兰的军需补给，转手便送呈法军军营，丝毫不顾俄军的军粮即将断顿。莱温·奥古斯特·冯·本尼希森的财力根本无法与法兰西第一帝国竞争。法兰西第一帝国的背后，有无数犹太人的钱财在支撑。要知道，莱温·奥古斯特·冯·本尼希森在经济上靠不住任何人。英国政府太过小气，俄罗斯帝国国库日渐亏空，俄军军需部又非常贪腐。
法军在人数上也有优势。法军投入战场的兵力达八万五千人，而俄普联军总共只有七万五千人。
埃劳战役中的拿破仑·波拿巴
谁能想到，1807年2月8日凌晨打响的埃劳战役竟是法军记忆中最惨绝、最血腥的记忆。俄军步兵虽然缺衣少食，但作战异常英勇顽强。在俄军的炮火轰扫下，查尔斯·皮埃尔·弗朗西斯·奥热罗部溃不成军，死伤惨重。让-德-迪厄·苏尔特部以一百五十门火炮开路，试图冲锋，却未敌俄军，不得不撤返。时值隆冬，暴雪肆虐，雪片在风中飞舞。法军纵队视野受阻，竟未发觉哥萨克骑兵[6]攻向法军一方侧翼，更对另一侧集中而至的俄军浑然不知。直到哥萨克骑兵的长矛刺在法军士兵们的身体里，法军才痛知哥萨克骑兵已至。由此，法军阵形大乱，溃散而逃。哥萨克骑兵挥着长矛乘胜追击。法军原有一万六千人的兵团，现溃散得只剩下一千五百人。溃散的法军士兵冲入埃劳。当时，拿破仑·波拿巴躲在埃劳小村落里的一个教堂墓地。当时情势危急，拿破仑·波拿巴差点儿就被追来的俄军抓住。
埃劳战役
法兰西第一帝国近卫军集结出动，将俄军中路击散。俄军散而不溃，特意留出空当，任由法军重骑兵杀入后，收住了包围圈。法军重骑兵如瓮中之鳖，被全部剿灭。俄军还缴获了十二面法兰西鹰旗和十四门大炮，可谓大获全胜。法军只有路易-尼古拉·达武从右侧进攻，对俄军左路造成重创，才勉强挽回法军的颓势。但没过多久，便有普军赶至增援。法军再次一败涂地。入夜后，战场便成了普鲁士的主场。只可惜，莱温·奥古斯特·冯·本尼希森一时愚钝，竟不知发挥自己的优势。可以想象，假如他可以发挥普军夜战的长处，法军将全军覆没，一个不剩。莱温·奥古斯特·冯·本尼希森只想着自己的军队缺乏供给，因此不敢恋战，早早撤退了。逃过一死的法军在惊愕之余，不免暗自窃喜。
埃劳战役中法军伤亡惨重
在埃劳战役中，作战双方皆死伤无数。在拿破仑·波拿巴这里，官方通报的数字掺有不小的水分。[7]拿破仑·波拿巴不可能说出真实的数字。当时，真实的情况是，法军的实际死伤人数保守估计也在三万以上。
埃劳战役之惨烈，法军伤亡之惨绝，从拿破仑·波拿巴事后的反应中便可知晓。往日打了胜仗，拿破仑·波拿巴必会乘胜追击，期待取得更多的战绩。但埃劳战役结束后，拿破仑·波拿巴一连八天没有任何表示。他没有像以前一样趾高气扬地将言意狂傲的胜报送予俄罗斯帝国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和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三世。恰恰相反，拿破仑·波拿巴修书一封，致信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三世。信中，拿破仑·波拿巴言语节制有礼，请求停战和谈。拿破仑·波拿巴派亨利-加蒂安·贝特朗将军前往送信。临行前，拿破仑·波拿巴叮嘱亨利-加蒂安·贝特朗将军说，事已至此，不必再考虑波兰人。“拿破仑·波拿巴叮嘱亨利-加蒂安·贝特朗将军，说一定要让普鲁士人知道，对于他来说，波兰自始至终一文不值。”[8]
然而，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三世拒绝抛开俄罗斯帝国进行私下和谈。于是，1807年2月19日，拿破仑·波拿巴被迫从埃劳撤军，返回维斯瓦河。
亨利-加蒂安·贝特朗
撤军后的拿破仑·波拿巴可谓命悬一线。假如奥地利帝国在埃劳战役后没有做调停人，而是果断加入反法联盟一方；假如当时的俄罗斯帝国头脑清醒，没有鬼迷心窍地在如此重要的时刻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开战；假如英国言而有信，将许诺普鲁士王国的军资补贴到位，那么，当时远离法兰西本土的拿破仑·波拿巴恐怕会将自己的军事生涯断送在波兰的莽野荒原上。在那之后的岁月里，欧洲将免于许多血腥的征战。
令拿破仑·波拿巴迷恋的波兰伯爵夫人
1807年初冬未尽，拿破仑·波拿巴从埃劳撤军后，便开始了在华沙城中纸醉金迷的生活。拿破仑·波拿巴迷上了一位波兰伯爵夫人，她姿色倾城。罗维戈公爵安·让·玛利·勒内·萨瓦里说：
波兰出美女。法兰西帝国皇帝和军官们都拜倒在波兰妇人的石榴裙下。其中有一位波兰女人绝色秀美，拿破仑·波拿巴迷恋于她，不可自拔。该女子也是知趣地委身于威武的法兰西帝国皇帝。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得到一个大英雄的爱慕是极大的荣耀和无上的幸运。这位波兰女子喜不自胜地接受了拿破仑·波拿巴的情意。此处，我们不便指明她的姓名。[9]绯闻很快传回了巴黎，传入了法兰西皇后约瑟芬的耳中。皇后约瑟芬为此寝食难安。她请求拿破仑·波拿巴下旨，允许她来华沙探军。拿破仑·波拿巴只答道：“我希望你高兴，开心，幸福。我爱你，我想你，我渴望和你在一起。但现在，你还不能来。”
1807年5月10日，拿破仑·波拿巴再次致信妻子约瑟芬：“亲爱的，你说的那几个跟我有关系的女子，我一个都不认识。我只爱我善良的、小心眼的、爱生气的约瑟芬，因为她的一切都是那么优雅，就连存心想吵架时都那么迷人。我的约瑟芬，她永远温良恭和。当然，她吃醋的时候就不温柔了，就变成了一个小魔鬼。好吧，我们再说回那些波兰女人。她们当中没有人能够吸引我的注意。我喜爱娇艳的玫瑰。然而在波兰，我还没有发现我心中的玫瑰。”
尽管拿破仑·波拿巴在发布埃劳战报里并没有说出真相[10]，埃劳惨败的真相还是很快传到法兰西人民耳中。私人信件、俄罗斯人的表述等通过英国报纸传入巴黎。巴黎人大惊失色，担心奥地利帝国倒戈，加入反法联盟。那样的话，法兰西大军就会失去与法兰西本土的联系。幸好奥地利帝国没有多事，继续保持中立。英国也没有多声张。现在，英国换了内阁，再没有小威廉·皮特这样的好战分子了。
法兰西人民一片呜咽。1807年3月26日，法兰西第一帝国发布征兵告示。法兰西需再征八万新兵。这下，法兰西人民又哀怨又愤懑。普鲁士战争以来，法兰西频繁征兵，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七个月间，法兰西征兵三次，共有至少二十四万男儿奔赴战场。如今，第三次征兵的布告赤裸裸地向人们展示了战争的残暴。在法兰西第一帝国境内，每年约有二十万男子新满十八岁。也就是说，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战争抹杀了整整一代人。他们战死疆场，将尸体留在了东欧的荒原。他们的阵亡并非为了国家的荣耀，只为满足一个君主的贪饕。
弗里德兰战役，拿破仑·波拿巴向冲锋的骑兵脱帽致意
直到1807年6月，拿破仑·波拿巴才在维斯瓦河，以及维斯瓦河与涅曼河之间集结了二十万新军。
1807年6月14日是马伦哥会战胜利纪念日。就在1807年6月14日，在距埃劳仅数英里的弗里德兰，法军打响了决定性的战役。此役一开始的时候，俄军似乎占过上风，当时俄军扫退米歇尔·内伊部，狂撼皮埃尔-安托万·杜邦·德·莱唐部。但莱温·奥古斯特·冯·本尼希森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沿着弯曲回环的阿勒河排兵布阵，导致战线逶迤，形成几块俄军聚拢的部位。法军炮兵立即集中火力向俄军的聚拢位置发起了猛烈攻击，最终法军反败为胜。但法军胜得非常惨烈，双方均损失惨重。俄军落败退却，拿破仑·波拿巴也没有多余的兵力安排追击。
弗里德兰战役，法骑兵与俄骑兵激烈厮杀
即使法军取得弗里德兰战役的胜利，俄罗斯帝国沙皇亚历山大一世依旧有机会挽回败局。假如俄罗斯帝国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再多一些冷静和刚勇，那么即使没有盟友，仅凭俄罗斯帝国自己的兵力，也完全可以打败拿破仑·波拿巴，将拿破仑·波拿巴送入万劫不复之境。要知道，当时，拿破仑·波拿巴眼睁睁看着奥地利军队向波希米亚边境集结，内心何尝没有瑟瑟发抖。另外，亲临战场的法军士兵可不会相信拿破仑·波拿巴的公告。他们对俄军的凶悍心知肚明。法军过去在奥地利和意大利遇到过的对手与俄军比起来，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然而，俄罗斯帝国沙皇亚历山大一世缺少一些勇气。俄罗斯帝国的军官们都不建议继续作战，因为受损的反正是普鲁士王国的领土。但俄罗斯帝国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对盟友英国气愤不已。俄罗斯帝国深陷泥潭时，英国竟袖手旁观。从俄罗斯帝国沙皇亚历山大一世的角度看，他对普鲁士已经仁至义尽。于是，俄罗斯帝国沙皇亚历山大一世没有与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三世商议，便自作主张，提出要签署停战协议。拿破仑·波拿巴忙不迭地表示同意。
拿破仑·波拿巴向俄罗斯帝国沙皇亚历山大一世承诺，会将芬兰从瑞典割出，送给俄罗斯帝国。拿破仑·波拿巴还允许俄罗斯帝国在巴尔干半岛地区自由活动。在这样的前提下，俄罗斯帝国沙皇亚历山大一世竟然勉强与法兰西第一帝国结成盟国。法俄结盟初期，普鲁士王国还被蒙在鼓里。后来，俄罗斯帝国沙皇亚历山大一世与拿破仑·波拿巴联手对付英国，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三世才知道自己已被出卖。
奥斯特利茨大战前夕，拿破仑·波拿巴曾向彼得·彼得罗维奇·多尔戈鲁科夫公爵建议，俄罗斯帝国想要扩张领土，就必须蚕食邻国。但俄罗斯帝国沙皇亚历山大一世拒绝了这一建议。当时，俄罗斯帝国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只想攻取邻国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但现在，情势又有了新的变化。
拿破仑·波拿巴每经历一次挫折，都会变得更强大。拿破仑·波拿巴越挫越勇，益发强大。现在，无论是旧制度还是新思想，都找不出任何反对拿破仑·波拿巴的理由。小威廉·皮特已因失意郁绝而死。查尔斯·詹姆斯·福克斯一直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现在也已不在人世。在拿破仑·波拿巴的进攻之下，普鲁士王朝一夜之间化为齑粉。在法兰西帝国，听不到任何反对他的声音。拿破仑·波拿巴打碎旧有的制度，建立新的帝国，他俾倪世俗的束缚，他挣脱陈规的羁绊。这难道还不算命中注定？他拥有的这种史无前例的主宰人间的力量，难道还不算大自然的神迹？如果我还算明智，就该追随这股力量，吸收它的光芒。我为什么非要冒险与之一较高低呢？[11]
彼得·彼得罗维奇·多尔戈鲁科夫
拿破仑·波拿巴在梅默尔河上的木筏上迎接亚历山大一世
在提尔西特，俄罗斯帝国皇帝亚历山大一世与法兰西第一帝国皇帝拿破仑·波拿巴如约会面。他们乘着木筏漂浮在梅默尔河上。木筏上有一间特制的小屋。小屋精雅通透，有两扇门对着开。屋顶有双鹰风标做装饰，一个代表俄罗斯帝国，另一个代表法兰西第一帝国。俄罗斯帝国皇帝亚历山大一世与法兰西第一帝国皇帝拿破仑·波拿巴几乎同时乘小船向木筏开来。但明显，拿破仑·波拿巴的船夫更得力，摇浆更快。因此，拿破仑·波拿巴率先登上了木筏。登上木筏后，拿破仑·波拿巴从一扇门穿过木筏到另一扇门，正好在木筏的另一侧迎接俄罗斯帝国皇帝亚历山大一世。俄罗斯帝国皇帝亚历山大一世登上木筏时，岸上鸣起一百响礼炮，向他致礼。
拿破仑·波拿巴笑里藏刀，一见面就将俄罗斯帝国皇帝亚历山大一世震住了。俄罗斯帝国皇帝亚历山大一世说：“我恨英国人，相信您也一样。”
拿破仑·波拿巴回答：“如果你真的恨他们，那我们签协议就会容易很多。”
谁让英国政府愚蠢不堪，摇摆不定，不信守承诺呢？俄罗斯帝国皇帝亚历山大一世被英国政府气得不轻，索性与拿破仑·波拿巴站到了一边。
俄罗斯帝国皇帝亚历山大一世与法兰西第一帝国皇帝拿破仑·波拿巴第一次见面就谈了两个小时。俄罗斯帝国皇帝亚历山大一世在欧洲的征服者拿破仑·波拿巴面前完全沦陷。他为拿破仑·波拿巴的绝世气概倾倒，甚至希望可以经常与拿破仑·波拿巴见面。他甚至打算将提尔西特划成自由镇，以便时常与拿破仑·波拿巴见面。
与此同时，情绪低落的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三世与妻子普鲁士王后路易丝在郊区的一座磨坊里等候协议签订完成。俄罗斯帝国皇帝亚历山大一世与法兰西第一帝国皇帝拿破仑·波拿巴签订完毕，并将协议内容做完了初步安排，可怜的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三世才知晓协议内容。了解到普鲁士即将被无情瓜分，只留给他古普鲁士、波美拉尼亚、勃兰登堡和西里西亚这几个地方后，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三世止不住心情低落，神色悲伤。更有甚者，拿破仑·波拿巴特别强调，要在条约中说明，普鲁士还能保留一些领地要归功于俄罗斯帝国皇帝亚历山大一世。已说明被割让的领土是普鲁士王国战败后理应且必须赔偿的。
拿破仑·波拿巴与亚历山大一世拥抱致意
拿破仑·波拿巴在普鲁士易北河左岸割出的领土上，新成立了一个国家，即后来由拿破仑·波拿巴的五弟热罗姆·波拿巴执政的威斯特伐利亚王国。热罗姆·波拿巴一度全心迷恋美国丽人，后来终于回归正途。无论是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三世的苦苦哀求，还是美丽的普鲁士王后路易丝的诚心祈告，都无法挽回拿破仑·波拿巴分割普鲁士的决心。
拿破仑·波拿巴甚至不能对普鲁士王后路易丝以礼相待。历史学家托马斯·巴宾顿·麦考利曾将拿破仑·波拿巴与罗马的尤利乌斯·恺撒做了一番比较。他中肯地评价道，尤利乌斯·恺撒是一位真正的绅士，而拿破仑·波拿巴非常没有风度。查尔斯·莫里斯·德·塔列朗-佩里戈尔也说过：“很遗憾，一个绝世枭雄，竟不懂得怜香惜玉。”
拿破仑·波拿巴与俄罗斯帝国皇帝亚历山大一世签署停战协议时，理所当然地将之前对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苏丹塞利姆三世的种种承诺抛诸脑后。他曾向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苏丹塞利姆三世允诺，即使要与俄罗斯帝国皇帝亚历山大一世签署停战协议，也一定保证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在现场，并保证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领土完整。但眼下，他又改口，声称不会阻碍俄罗斯帝国皇帝亚历山大一世占领摩尔达维亚公国和瓦拉其亚公国。而且如果俄方遭遇土耳其反抗，他将出兵援助俄罗斯帝国皇帝亚历山大一世，并同俄罗斯帝国皇帝亚历山大一世一起平分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在欧洲的国土。
波兰也被抛在一旁，并且遭遇了无情的瓜分，只是被分割得不像普鲁士那样彻底罢了。原来的普鲁士王国占领的波兰区如今变成了华沙公国，而且拿破仑·波拿巴将华沙公国当作礼物送给了萨克森王国国王弗雷德里克·奥古斯特一世。
事实上，《提尔西特和约》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对付英国。根据和约的内容，俄罗斯帝国也要加入大陆封锁体系。俄罗斯的所有港口都将对英国关闭，俄罗斯帝国要与英国停止贸易往来。另外，根据一款秘密条款的规定，游弋在哥本哈根的丹麦舰队也将归拿破仑·波拿巴所有。
拿破仑·波拿巴（左）与亚历山大一世（左二）、普鲁士王国王后路易丝（右二）、腓特烈·威廉三世（右）
拿破仑·波拿巴并没有将正义带到波兰，这让波兰人民失望不已。然而，那又如何？拿破仑·波拿巴自己获得了更大的利益。当时，拿破仑·波拿巴的位置极其微妙。首先，他不能冒险得罪中立国奥地利帝国，因此，他不能将主意打到奥占波兰的领土范围内。其次，他当时正在与俄罗斯帝国和谈，因此，也不方便让俄罗斯帝国放弃俄占波兰的领土。现在，波兰人摇身一变，成为华沙公国的国民，但他们的境地并没有实质性的转变，只是从普鲁士王国转给了萨克森王国而已。不过，波兰虽然复国无望，但毕竟成了拥有半独立主权和全自主宪法的公国。这或许是唯一可以安慰波兰人民的地方了。
正如拿破仑·波拿巴对让·拉普说的：
我爱波兰人。他们的热情让我心动。我真心想还给他们一个独立的国家。但事情哪里是说说那么容易呢。波兰被奥地利、俄罗斯和普鲁士三个国家瓜分。若是再起了争端，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平息。我的首要职责是保证法兰西第一帝国的利益。波兰再好，也不值得牺牲法兰西的利益。我们必须要看到，最最重要的因素就是时机。待时机成熟时，我们自然就知道应该如何行事。
假如1806年冬至1807年的这场对俄战役也如拿破仑·波拿巴希望的那样，大获全胜；假如拿破仑·波拿巴在扫平普鲁士后还可以完胜俄罗斯，而不是势均力敌——可以想象，拿破仑·波拿巴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光复波兰，助其独立。但事实上，法兰西与俄罗斯在战场上平分秋色。因此，期望拿破仑·波拿巴做他能力之外的事情，纯属不情之请。假如当时，法兰西第一帝国在波兰建立行省，由拿破仑·波拿巴充当“保护人”，不知波兰的命运又将如何。或许会像法兰西第一帝国的其他行省一样，避免了如公国一样被掏空资源、榨干血汗的命运，或许不会。谁知道呢？
【注释】
[1]当时，波兰已经亡国。到18世纪末，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普鲁士王国和俄罗斯帝国已经对波兰立陶宛联邦（Polish-Lithuanian Commonwealth）进行了三次瓜分。
[2]安杰伊·塔德乌什·博纳文图拉·科希丘什科（Andrzej Tadeusz Bonawentura Kosciuszko，1746——1817），波兰爱国将军，因崇尚法兰西自由哲学思想，于1776年赴美，参加美国独立战争，成为乔治·华盛顿的助手并获得美国国籍。1784年回到波兰，领导波兰独立运动。1794年，他的军队在抵御俄罗斯和普鲁士军队的入侵中遭遇失败。
[3]大军团（Grande Armée），1805年由拿破仑·波拿巴组建并指挥的部队。大军团的前身是拿破仑·波拿巴1805年以前准备进攻英国本岛的部队。后将其向东调设，参加与第三次反法同盟的作战。从1805年到1809年，大军团参加了拿破仑·波拿巴指挥一系列对外战役。大军团在1812年对俄作战中损失惨重。后来，拿破仑·波拿巴又组建新的军团参加1813年莱比锡战役，1814年法兰西战役及1815年滑铁卢战役。在英语中，大军有时用来泛指19世纪初法兰西第一帝国时代的法军。
[4]据路易·安托万·福弗莱·德·布里昂说，有很多次的内容都是拿破仑·波拿巴口述，路易·安托万·福弗莱·德·布里昂记录的。——原注
[5]路易·安托万·福弗莱·德·布里昂：《回忆拿破仑·波拿巴》，第2卷，第372页。——原注
[6]哥萨克骑兵（Cossacks），俄罗斯的特殊兵种，由东欧大草原的游牧军事团体哥萨克人组成，是俄罗斯帝国历史上重要的骑兵力量。
[7]当天，拿破仑·波拿巴给在巴黎的让-雅克-里吉斯·德·康巴塞雷斯的信中写道，法军三千人战死，一千五百人负伤。然后，拿破仑·波拿巴给在索恩的秘书达鲁写信道：“你只需说五千人受伤在医院。实际上，受伤的人比这多了，我估计在七八千之间。”据军团指挥官说，实际伤亡人数为一万两千人。——原注
[8]引自《教谕》，1807年2月13日。——原注
[9]《德·罗维戈公爵回忆录》，第3卷，第26页。拿破仑·波拿巴在波兰的情人是瓦莱夫斯卡伯爵夫人玛丽亚（Maria Countess Walewska）。她与拿破仑·波拿巴有一个私生子，即科隆纳-瓦莱夫斯基伯爵亚历山大·弗洛里安·约瑟夫。——原注
[10]在缴获的让-巴蒂斯特·贝纳多特军辎重中，俄方发现了确凿证据，可以证明当时法方在埃劳战报中少公布了伤亡人数，对外公布的只有法军正规部队的伤亡人数，但其实当时随军的还有很多秘密派遣部队。这些秘密部队专门为拿破仑·波拿巴监视各军，但其伤亡人数被省略。——原注
[11]皮埃尔·朗弗雷：《拿破仑·波拿巴史》，第4卷，第117页。——原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