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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仑·波拿巴与反法同盟战争
1.34 第31章 杜伊勒里宫风云
第31章 杜伊勒里宫风云

精彩看点

拿破仑·波拿巴生活的时代背景——拿破仑·波拿巴个人容貌的变化——成功后气质的改变——害怕被暗杀——厌恶雅各宾派——憎恨保王党——敌视大不列颠王国——认为大不列颠王国是幕后主使——一场计划暗中进行——朱塞佩·切拉基和约瑟夫·安托万·阿雷纳谋刺拿破仑·波拿巴——圣尼凯斯大街暗杀事件——针对雅各宾派的几个举措——他不是诚意来谋取和平——拿破仑·波拿巴的外貌和生活习惯——拿破仑·波拿巴没有绅士风度——伊特鲁利亚王国成立——伊特鲁利亚国王夫妇来访——《尤利乌斯·恺撒、奥利弗·克伦威尔和拿破仑·波拿巴的比较》遭抵制——圣克卢宫——官职算什么

在一篇著名的文章中,古罗马历史学家普布里乌斯·科尔内留斯·塔西佗将罗马皇帝提比略的一生划分为若干阶段,向我们展示了提比略在不同阶段的不同性格特点。在拿破仑·波拿巴的一生中,类似的时间阶段的分水岭也清晰可见,这在拿破仑·波拿巴的穿着打扮的变化中就有明显的体现。在第一个阶段中,拿破仑·波拿巴是青涩的低等贵族少年。他是“穿靴子的猫”,是愤世嫉俗的“左倾”雅各宾派成员。后来,他从青涩变得清瘦,他的怒气渐渐褪去,代之以一种阴鸷的表情。当时的他蓄了长发,双颊稍陷。他一讲话经常出言尖刻。

经历过葡月事变,拿破仑·波拿巴踏入了人生的第二个阶段。那时,拿破仑·波拿巴装作虚怀若谷的样子,其实他在韬光养晦。当时,拿破仑·波拿巴已经看破了所谓的原则和正义。他说,正直的人追求的梦想都是空虚的。

“他们都是空想家。”拿破仑·波拿巴的嘴边时常挂着这样的话。他一边这样说,一边适时地表达出自己的不屑,他表示自己看不起那些追求完美主义的傻瓜们。当然,拿破仑·波拿巴非常钦佩正直高洁的人。可是,正直的人所具有的价值观在拿破仑·波拿巴看来就是空谈。拿破仑·波拿巴认为,这些人只是为了登上权势的高位。同时,他很疑惑:如果真心想要追求权力,这些正直的人们为什么不去从军呢?在拿破仑·波拿巴的眼中,所有打着完善人性旗号宣称以仁德为本的人,都是危险分子。因为他们的选择和拿破仑·波拿巴的专权、严酷的作风完全不一样。拿破仑·波拿巴总是说,统治,靠的就是威逼利诱。[1]

在意大利战争期间,拿破仑·波拿巴还留着长发。到了远征埃及的时期,他将头发剪短了。拿破仑·波拿巴在埃及的时候,他的性格已经定型,他的为人更加稳重。

在葡月事变中,拿破仑·波拿巴还在想,他究竟算不算是天才。到雾月政变时,他已毫不怀疑,他相信自己就是凌驾于世间众人之上的天才人物。雾月十八日,即1799年11月9日,拿破仑·波拿巴走入了人生的第三个阶段。从此,他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他要将所有的权力都收拢在自己的手里。

关于雾月政变时拿破仑·波拿巴的外貌,路易·安托万·福弗莱·德·布里昂的描述如下:

拿破仑·波拿巴的头型高贵,前额闪烁着睿智。他的面容略显苍白,时常显露出沉思的表情。这些细节在画作中都有体现,但画作中无法体现他的灵动和光华。你可以从拿破仑·波拿巴的表情中看出,他的脑海中有各种各样的思想活动,它们敏锐复杂、变化无常。拿破仑·波拿巴的目光可以迅速地由温和转为凌厉,他的表情也可以在瞬间由暴怒转为彬彬有礼。他的表情就是思想的镜子,一点都没有遮掩。拿破仑·波拿巴拥有完美的手性,他也时常以此为傲。有时,他会一边说话,一边摆开双手看着,带着自我陶醉的模样。他也曾希望拥有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但怎么可能事事如他所愿呢?反正,他的牙齿是无法媲美他修长的美手的。

无论是独自散心还是与人一起散步,无论是在寝宫内漫步还是在花园里溜达,拿破仑·波拿巴走路时都习惯躬着肩,将双手负在身后。他会下意识地抽动一下右肩膀,在他抽动右肩膀的时候,他的嘴唇还会不自觉地由左至右哆嗦一下。他在殚精竭虑地思考高深的问题时,这些症状体现得更明显……如果在散步时,他的身边有让他觉得亲近可靠的人,他会用胳膊搭着那个人的身体,并将自己身体重心不自觉地压过去,几乎要贴靠在别人身上……他对沐浴的理解似乎也有偏差,以为沐浴是人生必不可少的事情,因此时常洗一次澡就要几个小时。他会不断加热水,避免室内温度下降。而我往往会在他沐浴时坐在一旁,读书给他听。于是在他沐浴的时候,室内充满了蒸气。在一片白茫茫的水气中,我就看不清楚书上的字了。

德·雷米萨伯爵夫人克莱尔·伊丽莎白·让娜·格拉维耶·德·韦尔热纳说:

拿破仑·波拿巴起居没有确定的时间,但他大多在7时起床。有时,他在深夜无法入眠,就起身洗漱、沐浴、用餐。他常常失眠,也时常因此难受且无助。他患有胃部痉挛,且时常发作,疼起来会吐得满地都是。他也有心理阴影,担心有人给他下毒。为了防止被下毒暗害,他经常吃了东西后又试着吐出来,他还会想着法子来催吐。他周围的人觉得不合适,劝过他不要这样把吃过的又吐出来,但他怎么都不听。[2]

拿破仑·波拿巴时常担忧自己遭人暗害。雾月事件前,议员们曾为他举行晚宴,但他极其小心,在晚宴间没有吃任何东西。雾月十八日,即1799年11月9日,在圣克卢宫庭院中,拿破仑·波拿巴骑马走着“之”字形飞驰,不敢作一刻停留,因为他担心会有刺客从不远处的宫殿窗口瞄准他。在马尔梅松宫时,拿破仑·波拿巴的身边也有警卫重重保护。他小心翼翼地尽量不走出“人墙”,以防有人近身行刺。拿破仑·波拿巴还时刻提防着雅各宾极端分子的暗杀。作为曾经的雅各宾派成员,拿破仑·波拿巴清楚地知道,雅各宾派的那些亡命之徒什么都做得出来。最荒谬的是,拿破仑·波拿巴听说有人传言英国政府派杀手杀他后,非但没有追究造谣者,还对他表示了嘉奖,因为这是对拿破仑·波拿巴的提醒。在军队中,拿破仑·波拿巴自信俘获了将士们的心,但回到巴黎,他就没有了这样的把握。尤其在沙皇保罗一世[3]遭遇暗杀惨死后,拿破仑·波拿巴更加关注自己的安危,时常感到惊惶不安。在拿破仑·波拿巴写给查尔斯·莫里斯·德·塔列朗-佩里戈尔的信中,有关于英国[4]政府的如下内容:“国内仍有少量刺客在英国的唆使下活动,但他们成不了气候,英国也别想指望他们。”[5]

保罗一世

路易·安托万·福弗莱·德·布里昂说:

拿破仑·波拿巴憎恶所有的残戮。事实上,他并不赞成处死国王路易十六,但他不得不掩饰这种心绪。他曾跟我说,处死路易十六的那帮人会带给他“恐惧感”,他很害怕与那些人打交道,却不得不打交道。要对无法尊重的人装出遵从的样子,这让他很为难。拿破仑·波拿巴曾多少次拧着让-雅克-雷吉斯·德·康巴塞雷斯的耳朵讥讽他,尽管拿破仑·波拿巴只在对亲信表示热络时才会拧人,但他言语上的尖利可是一点都没有消减:“伙计啊,你的罪证确凿。万一波旁王朝复辟了,看他们怎么收拾你!”听到拿破仑·波拿巴这样说,让-雅克-雷吉斯·德·康巴塞雷斯无话可讲,只吓得面如铅灰。

拿破仑·波拿巴深知,雅各宾派对所有原则都不忌惮,因此,他也是真的畏惧雅各宾派。他害怕如果惹怒了雅各宾派,雅各宾派会跟他同归于尽。正是由于拿破仑·波拿巴害怕遭遇行刺和暗杀,因此,他接见他人时,一定会要求有第三人陪同,以防遇到刺客。

另外,想要刺杀拿破仑·波拿巴的似乎不止雅各宾派。路易·安托万·福弗莱·德·布里昂说:

但也奇怪,拿破仑·波拿巴居然会对波旁王朝心存畏惧,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怕什么,反正他一向都很畏惧。圣日耳曼区[6]如噩梦和幽灵一般,没日没夜地缠着拿破仑·波拿巴,挥之不去。拿破仑·波拿巴成天要忙着处理政务,还要忙着发动战争,他居然还有时间去想波旁王朝的事,真挺奇怪的。

罗伯特·班克斯·詹金森

波旁王朝的余党要刺杀拿破仑·波拿巴,每次都是英国在背地里支持。英国政府一心为刺杀拿破仑·波拿巴的势力提供资金和人力。因此,一想到英国的行径,拿破仑·波拿巴就恨意难消。拿破仑·波拿巴知道自己跟英国素来有仇,可是英国作为一个海上强国,居然也采用支持暗杀的形式来清除政治对手,英国真是太小家子气了。看来仇杀的形式不仅仅曾在科西嘉这种小岛屿上才存在啊!英国外交大臣利物浦伯爵罗伯特·班克斯·詹金森义愤填膺地否认了刺客的存在。这一来,拿破仑·波拿巴更加怀疑英国了,因为法方都还没有出面指责英国呢,英方大使就自己先说起刺客的事了。英国真是欲盖弥彰。更何况约瑟夫·富歇添油加醋,将刺客的事情说得玄之又玄。拿破仑·波拿巴被吓住了。通过法兰西特工,拿破仑·波拿巴得到了两个英国间谍的私人信件复本。这两个英国间谍分别是在慕尼黑宫廷活动的德雷克和在斯图加特活动的斯潘塞。通过对德雷克和斯潘塞私人信件的分析,拿破仑·波拿巴坚持认为英国政府参与了暗杀计划。然而,除了拿破仑·波拿巴,其他人都看不出任何疑点。1804年3月8日,拿破仑·波拿巴致信汉诺威总督德索勒侯爵让-约瑟夫·保罗·奥古斯丁,提到了这一事件:“这个愚蠢又邪恶的计划,真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通过这件事,我更加体察到人心的险恶。哎,虽然我拥有天才的洞察力,也难以料及这像海底一样幽深的人心啊!”

让-约瑟夫·保罗·奥古斯丁

1804年3月30日,拿破仑·波拿巴致信查尔斯·莫里斯·德·塔列朗-佩里戈尔,信中写道:

法兰西第一共和国政府完全有权将英国大使视作充满阴谋诡计和战争企图的特工人员。国家的使臣应该是最神圣、最受人尊敬的职位,现在英国使馆竟然成为策划阴谋的巢穴、滋生罪恶的温床和暗杀政治对手的大本营。大使的职责是调解两国矛盾。德行不够好的人不可以担任这样的职位。但在英国内阁的眼中,大使成为发动战争的工具。只要不损害母国的利益,大使便可以妄为其事……英国政府过去行事狠辣,如今愈发无耻,且愚不可及。

拿破仑·波拿巴只顾评价他国,丝毫不顾法兰西第一共和国的特工遍布各国。法兰西第一共和国的特工敢在中立国家抓人,敢复制私密文件,还敢行贿收买各国要员。法兰西第一共和国的特工在别的国家经常混淆视听,挑动他国国民起来推翻君主制,建立共和制。

拿破仑·波拿巴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因此无法理解他要侵占其他国家时,那里的国民为何会反抗。每逢遇到被侵占国家人民的抵抗,拿破仑·波拿巴就认为是那些国家的人民太愚昧,不知道去反抗腐朽的王室统治。拿破仑·波拿巴认为英国早已用钱收买了欧洲很多君主制国家,而且在欧洲的君主制国家里,该国的民众也已经被愚化,从而不知道反对和抵制王室制度。

圣尼凯斯大街暗杀事件

第一个刺杀拿破仑·波拿巴的计划是1800年10月10日的巴黎歌剧院行刺事件,即“匕首行刺阴谋”。涉案人物是朱塞佩·切拉基和约瑟夫·安托万·阿雷纳。不过,警方并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指向这两个人。很多人认为巴黎歌剧院行刺事件纯属公安部杜撰的。后来,警方曾在一个作坊里查获一种特制的定时炸弹。作坊主名叫谢瓦利埃。警方查获炸弹的时候,谢瓦利埃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到底这炸弹是作何用处的。当然,警方也没有把这件事和行刺第一执政拿破仑·波拿巴联系起来。接下来发生的就是骇人听闻的1800年12月24日,即雪月三日的圣尼凯斯大街暗杀事件。此次事件反响巨大。在拿破仑·波拿巴的马车前往巴黎歌剧院的路上,来到圣尼凯斯大街的时候,刺客早已准备好的装着炸弹的马车发生爆炸。虽然拿破仑·波拿巴和同行的人没有受伤,但有其他的四个人被炸死,大街上有六十人受伤。圣尼凯斯大街暗杀事件的主谋也被炸伤了,他被抓住后做了口供。依据主谋的口供,警方得知参与这次暗杀事件的人还有好几个。拿破仑·波拿巴虽然没有受伤,但他受到的惊吓可不轻。拿破仑·波拿巴异常震怒。事后,执政府参政院的议员们前来慰问拿破仑·波拿巴,拿破仑·波拿巴发怒道:“策划事件的人不是贵族,不是朱安党人[7],也不是教会。是‘九月屠杀’的那帮人[8]。恶棍、混蛋,他们让国家不得安生……我们一定要将他们绳之以法。”

拿破仑·波拿巴指的就是雅各宾派。公安部长约瑟夫·富歇因为出身于雅各宾极端派,因此,他自然竭力地维护“老朋友们”的所作所为。公安部长约瑟夫·富歇找到证据,证明了此次谋杀是朱安党人的行为,与雅各宾派无关。然而,拿破仑·波拿巴当时正想打压雅各宾派,所以根本不听公安部长约瑟夫·富歇的话。拿破仑·波拿巴正好借题发挥,一举扫平了雅各宾派的势力,顺便打击了一些其他政敌。朱塞佩·切拉基和约瑟夫·安托万·阿雷纳被处死,谢瓦利埃及四名余党也随后被处死。另有一百三十名危险分子遭流放。拿破仑·波拿巴是这样说这一百多名危险分子的:“他们只是手中没有握着匕首而已。他们的心里时时刻刻在想着怎样唆使他人暗杀第一执政。他们随时都会再次行刺的。”这一百多名危险分子中的绝大部分都在流放之地死去。据说只有两人活了下来。

毫无疑问,法兰西人民看到这些无耻的暴徒遭了报应,还是会拍手称快的。清理了这些暴徒,法兰西的局面只会更加稳定,为进一步的发展打下基础。

虽然已经签订《吕纳维尔和约》,但拿破仑·波拿巴并没有打算享受长久的安定,他只是想借机巩固权力。

拿破仑·波拿巴告诉路易·安托万·福弗莱·德·布里昂:

一个功勋卓著的人,他的声名就会广泛传播。现世的所谓律法、国家、政体,终有一天会在历史的长河里湮灭,唯有不世的声名将会世代流传……我拥有的所有权力,全部来自于我建下的战功。假如我不再努力去获取新的战功、新的荣耀,那么我的权力就没有保障。我的功勋成就了我,但我只有继续获取更大的功勋,才不会失去手中的权力。

路易·安托万·福弗莱·德·布里昂说:

当时,拿破仑·波拿巴的主体思想已经形成,以后会越来越完备。这才是他在欧洲频起战事、肆生动乱的真实原因。拿破仑·波拿巴认为,他不能停止征伐的脚步。他如果停止战争,就会走向灭亡。他只能在痛苦中继续征战。没有伟功大业的人生毫无意义。他曾对我说:“一个新生的政府就要建立惊诧世人的功业。没有功勋,就会陨落。”

让我们回过头来,对拿破仑·波拿巴的外貌和举止做一番评价吧。当时的拿破仑·波拿巴是作何装扮的呢?《拿破仑·波拿巴秘史》的作者是这样说的:

我认识拿破仑·波拿巴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将军。当时,他高傲、无礼,他的一言一行、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露着对其他人的蔑视。但他成为第一执政后,面容居然变得平和,言辞也不再锋利。他的目光变得温顺,行径也不再惹人抵触。尤其是在他向人示好,或准备提拔干将时,他的气度接近风雅,语言充满了亲和。他不是舞文弄墨的人,对华丽的修辞也知之甚少。普通政客必备的技巧,比如政客们一般都含糊其词、顾左右而言他,或者话里有话等等,但这些为政的谋略拿破仑·波拿巴统统不懂。为了弥补在演讲能力上的欠缺,拿破仑·波拿巴勤奋地准备了一个大本子,上面总结了常用的词汇短语,以备随时学习。这个本子上记着讲话的时间、对象和根据不同场合对谈话的调整……拿破仑·波拿巴生来就志向远大,他想要出人头地,他的内心深处是希冀掌控他人命运的野心,他的才能远远超出普通人的水平。创造一位英雄需要时代因素。但即便没有外因,即使他不占天时,即使他做不成一番惊天动地的基业,他至少也完全有可能成为一个在小范围内出类拔萃的人。比如,他能成为一个学校的校长,能当个小公国的亲王,或者在巴黎或堪察加半岛的部队中担任中队长,或者卫队上校之类的。但不管怎样,不管他的职位高低,他都是他那个层次的人中最优秀的。[9]

拿破仑·波拿巴心情好的时候有个标志性的动作,他会掐别人的耳朵,或者拍一下对方的头,并亲昵地称呼对方是“小笨蛋”“缺心眼”或“榆木脑袋”。他也会毫不顾忌地让女士难堪。他会对一位女士说:“哎呀,你的胳膊肘怎么红了?”然后,他会对另一位女士说:“哎呀,你的头饰难看极了。”再然后,他会对第三位女生说:“你准备把同一件裙子穿多久?”在拿破仑·波拿巴称帝后的一天,他当着许多人的面对德·谢弗勒兹公爵夫人说:“你看你的红头发,难看死了!”德·谢弗勒兹公爵夫人立刻说:“陛下,难看是难看,您也不必如此挑明吧。”

拿破仑·波拿巴让德·谢弗勒兹公爵夫人做西班牙王后玛丽·朱莉·波拿巴的侍女。德·谢弗勒兹公爵夫人嫌弃西班牙王后玛丽·朱莉·波拿巴是商人出身,不愿去做侍女。拿破仑·波拿巴大怒,将可怜的德·谢弗勒兹公爵夫人放逐去了图尔。

路易一世

安妮·路易丝·热尔梅娜

拿破仑·波拿巴还从奥地利帝国手中抢回了托斯卡纳大公国,并在此基础上建立了伊特鲁利亚王国,将其赐予帕尔马公国继承人路易·弗朗西斯·菲利伯托,并加封其为伊特鲁利亚王国国王,即伊特鲁利亚王国国王路易一世。伊特鲁利亚国王路易一世和伊特鲁利亚王后西班牙的玛丽亚·路易莎[10]前来巴黎受封。拿破仑·波拿巴高高在上,一副分封君王的皇帝派头。德·斯塔埃尔夫人安妮·路易丝·热尔梅娜[11]诙谐地说:“拿破仑·波拿巴拿王室后裔做试验。现在,连国王都要前来向他觐见。”伊特鲁利亚国王路易一世是个优柔寡断的人。拿破仑·波拿巴乐得看到波旁王室的侧裔如此无能,受尽世人的揶揄嘲讽。

玛丽亚·路易莎

然而,表面上,拿破仑·波拿巴还是为年轻的伊特鲁利亚国王路易一世和伊特鲁利亚王后西班牙的玛丽亚·路易莎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剧院上演名为《俄狄浦斯》的戏剧节目,戏剧《俄狄浦斯》中的人物菲罗克忒忒斯说了一句台词:“我拥有至高无上的王权,却并非我所愿。”[12]听到这句话,观众席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拿破仑·波拿巴对这句台词也很是欣赏。可怜的伊特鲁利亚王国延续了不到六年。1803年,伊特鲁利亚国王路易一世驾崩。1807年,拿破仑·波拿巴废黜了他一手扶上位的伊特鲁利亚王后西班牙的玛丽亚·路易莎。

不过,从政治上来说,上述拿破仑·波拿巴对于伊特鲁利亚王国的操纵算是比较有成效的了。但后面拿破仑·波拿巴的另一个政治举措就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这是关于一本政治小册子《尤利乌斯·恺撒、奥利弗·克伦威尔和拿破仑·波拿巴的比较》的事。这本小册子由德·方丹先生起草,拿破仑·波拿巴修订,内务部发行。当时,卢西恩·波拿巴担任内务部长,因此也可以说这小册子是他负责发行的。从这小册子的名字来看,拿破仑·波拿巴也想和尤利乌斯·恺撒、奥利弗·克伦威尔一样,有独裁的打算。然而,此时似乎不是发行册子的最佳时机。《尤利乌斯·恺撒、奥利弗·克伦威尔和拿破仑·波拿巴的比较》一经问世,便遭到了强烈抵制。拿破仑·波拿巴不得不亲自出面否认,将责任推给三弟卢西恩·波拿巴,并将卢西恩·波拿巴遣至西班牙负责外事。对此,卢西恩·波拿巴的心中非常沉重。如果没有拿破仑·波拿巴的首肯,这本册子怎么可能获准发行呢?但拿破仑·波拿巴装成与自己无关的样子,说之所以卢西恩·波拿巴遭贬黜,是因为卢西恩·波拿巴共和派的主张太过于极端。拿破仑·波拿巴越来越刚愎自用,卢西恩·波拿巴对拿破仑·波拿巴也越来越不满。

秀美的乡间别墅马尔梅松宫似乎已经不能满足拿破仑·波拿巴。第一执政应该住在更加富丽的宫殿。于是,拿破仑·波拿巴将圣克卢宫改作夏日行宫,耗费六十万法郎重新做了装饰。圣克卢宫中摆放的家具都由巴黎博物馆和凡尔赛宫直接运来。圣克卢宫中装饰的壁挂饰毯是哥白林染织厂制作的精致的双面挂毯。这些壁毯都是从瓦兹省首府博韦专门运过来的。

拿破仑·波拿巴在马尔梅松宫的宴会

拿破仑·波拿巴一度以担任政务的职位为荣。他总是将官职放在军职头衔前面。现在,他的这个习惯没有了。

有一天,拿破仑·波拿巴对他的秘书说:“你有没有觉得时常讲‘亲爱的同僚,我有幸担任此职’是很傻的一件事?我都说腻了。”

【注释】

[1]路易·安托万·福弗莱·德·布里昂:《回忆拿破仑·波拿巴》,第1卷,第331页。——原注

[2]《德·雷米萨夫人回忆录》,第2卷,第335页。——原注

[3]沙皇保罗一世(Paul of Russia,1754——1801),俄罗斯帝国皇帝,在位时间为1796年至1801年,是沙皇亚历山大一世的父亲。

[4]1801年,大不列颠国与爱尔兰王国合并,称大不列颠与爱尔兰联合王国,简称英国。

[5]1801年5月28日,拿破仑·波拿巴写给查尔斯·莫里斯·德·塔列朗-佩里戈尔的信。——原注

[6]圣日耳曼区是巴黎的一个历史名区,位于巴黎,居者原多为旧贵族。

[7]朱安党人(Chouans),指法国大革命时期西部省份的保王党叛乱分子。

[8]这里指部分群众和义勇军,1792年9月参与屠杀的在押犯人。——原注

[9]《拿破仑·波拿巴秘史》,第86页、第89页。——原注

[10]西班牙的玛丽亚·路易莎(Maria Luisa of Spain,1782——1824),西班牙公主,父亲是西班牙国王查理四世。嫁给帕尔马公国继承人路易·弗朗西斯·菲利伯托,后成为伊特鲁利亚王国王后。

[11]德·斯塔埃尔夫人安妮·路易丝·热尔梅娜(Anne Louise Germaine de Staël,Madame de Staël,1766——1817),法兰西评论家和小说家,法兰西浪漫主义文学先驱,拿破仑·波拿巴执政时遭流放。

[12]此处为法语“J'ai fait des souverains, et n'ai pas voulu l'et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