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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地利第四次开战——里沃利战役奥军落败——卡尔大公任奥军统帅——路易·拉扎尔·奥什——对威尼斯人的恫吓——莱奥本——出兵威尼斯——将威尼斯划归奥地利——蒙特贝洛之夏——拿破仑·波拿巴的“小朝廷”——《坎波福米奥和约》——拿破仑·波拿巴的周围有间谍——拿破仑·波拿巴在这个时期的目标

奥地利第四次组建帝国大军，气势汹汹地扑向提洛尔峡谷。当时，拿破仑·波拿巴率军在平原上停驻。奥地利军队打算居高临下，突袭拿破仑·波拿巴的军队，一举将其歼灭。

不出意料，奥地利军队在里沃利战役中再次战败，被迫撤入阿尔卑斯山脉。奥地利军队共有五万人，其中一部分士兵是维也纳志愿兵，他们高举着奥地利女大公玛丽亚·特蕾莎亲手绣制的旌旗。另有一部分是从新近征服的波兰各省招募的新兵。战事十分胶着，从1797年1月8日一直持续到1797年1月16日。在这场战役中，虽然奥地利军队展示了非凡的坚忍，但由于约瑟夫·阿尔文齐指挥无能，最终惨败。像阿科拉战役一样，无论从战术上还是从战略上，约瑟夫·阿尔文齐都被拿破仑·波拿巴全方位凌越。奥军残部退至阿尔卑斯山脉。1797年2月2日，法军终于攻占曼托瓦要塞。

至此，意大利之战似乎可以完美收官。法军有两个纵队向亚平宁山脉的峡谷地带进发，并且已经迫使罗马教廷签订了停战协议。然而，正当拿破仑·波拿巴春风得意地向士兵们宣布战争结束时，有消息传来，称神圣罗马帝国枢密院发现普通将领无法与拿破仑·波拿巴相匹敌，只得出动“王牌”，继续对抗拿破仑·波拿巴。神圣罗马帝国从莱茵河及多瑙河防军调出最好的统帅卡尔大公，派卡尔大公接管被约瑟夫·阿尔文齐指挥得一塌糊涂的残部。于是，战争无法结束，法军也不能离开。让-巴蒂斯特·朱尔·贝纳多特率领的莱茵军团也迅速派出几个师的兵力赶来增援。

卡尔大公来到战场，发现奥地利残军士气全无，士兵痛苦不堪。在人数上，奥地利军队远逊于法军。卡尔大公强烈要求兵力增援，但援军最快也要两个星期才能赶到。法兰西第一共和国方面，巴黎督政府气急败坏地下令要停战。

桑布尔-默兹军团是共和派的本钱。桑布尔-默兹军团的指挥权由让-巴蒂斯特·茹尔当伯爵移交至革命军将军路易·拉扎尔·奥什。此时，让·维克多·玛利·莫罗率莱茵军团，要同路易·拉扎尔·奥什一起向维也纳进军，协同拿破仑·波拿巴在意大利作战。拿破仑·波拿巴得知这一消息后惶惶不安。他只有先发制人，在路易·拉扎尔·奥什和让·维克多·玛利·莫罗抵达之前结束战斗，否则恐怕要与人分享胜利的果实。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拿破仑·波拿巴还担心意大利军团的最高指挥权落入路易·拉扎尔·奥什手中。督政府不信任拿破仑·波拿巴，但非常信任路易·拉扎尔·奥什。于是，拿破仑·波拿巴决定孤注一掷，赶在友军到来之前结束战役。

拿破仑·波拿巴非常清楚，卡尔大公不是自己的对手。他想，如果打败了卡尔大公，还要不要继续进攻奥地利公国的都城维也纳呢？兵临维也纳城下，意味着孤军深入，意味着拿破仑·波拿巴的法军要冒很大的风险。要知道，法军进攻维也纳这样的世袭领地，肯定不会得到当地民众的拥戴。维也纳人民效忠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弗朗茨二世，对法军只有抵抗心理。维也纳人民肯定会起义，突袭法军两翼和后翼。如果法军主力抵达维也纳，法军后翼就会暴露在提洛尔、卡尔尼奥拉、施蒂里亚等地区，这些地区处处是峡谷险地，狙击手遍布。再往南是威尼斯共和国，保持中立的威尼斯共和国由于地理位置处于法奥中间，因此不可避免地遭到法军掠扰洗劫，早已忍无可忍。还有其他意大利邦国，估计会联合威尼斯共和国一起，只等有合适的时机，他们就会联合反法。

假如拿破仑·波拿巴能从法兰西大局的角度着想，他就会坐等路易·拉扎尔·奥什和让·维克多·玛利·莫罗前来，而不会冒着极大的风险，孤军进犯维也纳。按照督政府的命令，是让拿破仑·波拿巴暂缓进攻，等待路易·拉扎尔·奥什和让·维克多·玛利·莫罗两军，三军会合后再攻下维也纳，逼迫奥地利公国签订和平协议。但这不是拿破仑·波拿巴的风格。因此，拿破仑·波拿巴要提前行动。

于是，1797年3月，拿破仑·波拿巴在塔利亚门托河打败卡尔大公后，乘胜进军。卡尔大公盘算着，奥地利会从维也纳派出援军，或者可以从匈牙利调拨部队，因此一直不紧不慢，以稳定而从容的军容向维也纳撤退。当时，奥地利军队的兰登将军已将法兰西先遣军驱至阿迪杰河上游，逼近伦巴第平原的位置。因此，卡尔大公自觉胜利在望。拿破仑·波拿巴非常焦虑，但他成功掩饰了内心的恐慌，装出厌恶战争的模样，希望双方能够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进行和谈。用他自己的话说，拿破仑·波拿巴“处乱不惊”地致信卡尔大公，信中满是虚伪的吹捧。在这封写于1797年3月31日的信中，拿破仑·波拿巴将卡尔大公称作“德意志的救世主”，将想要继续借战争发财的大不列颠人称为“泰晤士河上的商贩”。

卡尔大公让拿破仑·波拿巴等待维也纳的答复。此时，拿破仑·波拿巴已在上施蒂里亚的尤登堡，距离维也纳只有八日的路程。

拿破仑·波拿巴的进攻计划也不是没有弱点。他率领意大利军团取道多瑙河和波河山谷，孤军深入，极易倾覆。多亏拿破仑·波拿巴及早地逼着奥地利公国签订了和约，否则，最后的结果难以预料。拿破仑·波拿巴部和德·瓦尔米公爵弗朗西斯·克里斯托夫·德·克勒曼部两路法军攻入意大利，两路法军中间相隔的阿尔卑斯山脉宛若一道天然屏障，对法军极其不利。因为奥地利军队抵御法军来犯，只要不暴露踪迹给法军知道，就可以沿阿尔卑斯山脉插在法军两部之间，这样一来，奥地利军队便切断了拿破仑·波拿巴部和德·瓦尔米公爵弗朗西斯·克里斯托夫·德·克勒曼部的联系。另外，奥地利军队还可从侧翼攻击法军。德·瓦尔米公爵弗朗西斯·克里斯托夫·德·克勒曼对于这等不利的形势非常了解，因此，他慢悠悠地跟在拿破仑·波拿巴的军队后面，避免两军并行。法军还有一个不利之处，就是拿破仑·波拿巴在尼斯和热那亚之间的补给线有部分处于反法同盟国家巡逻舰的巡视范围内。因此，拿破仑·波拿巴不得不腾出精力，求助于法兰西海军。

现在，拿破仑·波拿巴明白了，对他来说，桑布尔-默兹军团和莱茵军团能否及时赶来，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于是他立即给桑布尔-默兹军团和莱茵军团送去大量钱财，希望两个军团及时赶来支援他。除此之外，拿破仑·波拿巴还不甚放心，又送钱给阿尔卑斯军团和土伦舰队，才安下心来。

同时，为了防止威尼斯共和国从拿破仑·波拿巴军队的后方捣乱，拿破仑·波拿巴派奸细挑唆威尼斯人民发动叛乱。此外，拿破仑·波拿巴禁止法兰西第一共和国驻威尼斯的先遣部队军官协助威尼斯政府平乱。法兰西第一共和国驻威尼斯先遣军官员不是要帮助威尼斯政府恢复秩序，而是要阻止它恢复秩序。拿破仑·波拿巴的目的是在威尼斯公国搅乱局面，最好是能有什么“反法”的口实落在法军手里，这样，他就可以发动计划已久的对威尼斯共和国的战争了。

1797年4月7日，拿破仑·波拿巴与奥地利军队签订停战后才通报督政府。拿破仑·波拿巴说：“我们的友军迄今未过莱茵河，而我率领的军团距离维也纳仅二十里格。因此，我们意大利军团将孤军暴露在奥地利军队的打击之下。要知道，奥地利可是欧洲强国，兵力必定不弱。正在此时，威尼斯共和国发动了全国性的反法动乱，现已举国皆兵。不仅有威尼斯的农民响应号召参加军队，连威尼斯教士也纷纷应征入伍。”然而，真相是，在拿破仑·波拿巴派出的奸细的蛊惑下，威尼斯共和国的一些政客起身造反，叫嚣着要推翻威尼斯共和国的贵族政体。同时，法兰西第一共和国在中立国威尼斯共和国的驻军的暴行也引发了当地农民接二连三的反抗。1797年4月9日，拿破仑·波拿巴致信威尼斯总督，强令其解散农民武装。否则，法兰西第一共和国就要向作为中立国的威尼斯共和国开战。

拿破仑·波拿巴道：“法兰西是全世界最伟大的民族。难道你认为，我现在被困德意志境内，就会眼睁睁地看着它备受耻辱而无所作为吗？”

让-安多什·朱诺作为使者前往威尼斯，将此信函送呈威尼斯总督。法兰西士兵被杀害的事件的确存在。1796年7月20日，拿破仑·波拿巴曾向督政府解释道：“有必要将我方军士被害一事放大，借此制造影响。”拿破仑·波拿巴还命令查尔斯·爱德华·詹宁斯·德·基尔迈纳将军发动突然袭击，将几个并没有武装的威尼斯村庄夷为平地。查尔斯·爱德华·詹宁斯·德·基尔迈纳将军还遵照拿破仑·波拿巴的命令，抓捕了威尼斯的所有议员和贵族。

维也纳对拿破仑·波拿巴如此迅速的行军倍感惊恐，越发有意与法军和谈。双方议定停战，拿破仑·波拿巴在和谈中自是攫取了许多利益。于是，1797年4月18日，法奥双方在莱奥本签署初步停战协议。依据停战协议中的秘密条款，威尼斯共和国被划归奥地利公国，以弥补奥地利公国损失的伦巴第。在拿破仑·波拿巴的授意下，消息很快散播开来，不仅传到了督政府，还传到路易·拉扎尔·奥什和让·维克多·玛利·莫罗的耳边。当时，路易·拉扎尔·奥什已在新维德渡过莱茵河，在海德斯多夫大败奥地利军队。他正要阻断奥地利军队退路，将其整部俘虏时，前方的侦察兵传来签订和约的消息。路易·拉扎尔·奥什功败垂成。

让·维克多·玛利·莫罗军团由路易·查尔斯·安托万·德赛·德·维古^[1]率领。此军团也已在施塔斯伯格，由莱茵河下游渡过，一路大败奥地利军队，将奥地利军队逼近黑林山。让·维克多·玛利·莫罗接到停战消息后也只好就此打住，没有继续追击。拿破仑·波拿巴通过这样的方式包揽了所有的功绩，但从大局来说，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只有作为督政府特派员的克拉克才能全权负责协调停战和签约事务。拿破仑·波拿巴却再次越权，毫不客气地将克拉克留在米兰，甚至没让他随军出征。

拿破仑·波拿巴还装模作样地致信督政府“请示”停战签约一事。他心里很清楚，督政府远在千里之外，不可能拒绝他。

拿破仑·波拿巴迅速返回意大利，在威尼斯寻衅滋事，以便进一步开展与奥地利的秘密计划。正在此时，发生了一件不幸的事情，成了法军动武的借口：有一艘法兰西船在利多弹药库附近违规泊靠，船长朗吉耶不听规劝，港口指挥官只得下令开火，朗吉耶船长及几位船员身亡。这正是拿破仑·波拿巴需要的借口。拿破仑·波拿巴呼吁威尼斯政府遣返大不列颠王国大使，将库房中大不列颠王国的货物全部上交，并支付七千万法郎赔偿金。他还下令扣押里窝那和安科纳所有的威尼斯商船。

由于拿破仑·波拿巴手下间谍的收买，一些立宪党开始在威尼斯共和国活动。他们不断引发骚乱，反对威尼斯总督及贵族阶层，在圣马可广场立起自由之树^[2]，煽动民众在贝加莫、布雷西亚和其他一些城镇造反并夺取了几个城镇。拿破仑·波拿巴鼓动威尼斯的立宪党借机推翻王室，由人民选出政府组织的代表和委员，建立共和制国家。随后，拿破仑·波拿巴以维持秩序为由出兵威尼斯。接下来，他连借口都不需要，直接通知威尼斯总督和元老院，威尼斯人民需要新的宪法，因此威尼斯总督必须退位。惊慌不已的威尼斯总督只得应从。拿破仑·波拿巴收缴了所有军火库和船坞，没收了所有军械和战舰，随后宣布建立临时政府。激进分子戴着红色的帽子，围着自由之树，唱起了“一定会幸福”。他们天真地以为，拿破仑·波拿巴一定会信守对他们的承诺。但他们不知道，拿破仑·波拿巴已经将他们的国家卖给了奥地利公国。同时，热那亚发生暴乱，被法兰西第一共和国合并。热那亚共和国议会表面上尽量保持中立，暗中却已经与法兰西第一共和国勾结。撒丁国王卡洛·艾曼努尔四世贪婪地盯着热那亚。他向拿破仑·波拿巴提出，希望能将热那亚作为给予撒丁王国的赔偿，就像威尼斯之于奥地利。

古老的威尼斯共和国终于被吞并。即使在法兰西第一共和国，也有道德高尚的人士发表异议。人们只顾着指责督政府和督政官，却不知在整个事件中，拿破仑·波拿巴才收获了最实惠的利益。

1797年，拿破仑·波拿巴在米兰附近的蒙特贝洛城堡度过夏季。城堡坐落在高处，俯瞰伦巴第大平原，放眼望去，景色秀美极了。此时，拿破仑·波拿巴的随侍已初具规模。他身边有卫兵专门守卫，他开始与周围的人刻意摆出威严的样子，不再与副官同桌论事。在公开的场合用餐时，拿破仑·波拿巴俨然是国王的派头。在拿破仑·波拿巴的沙龙中，往来皆是意大利的古老门第和贵族名流。在拿破仑·波拿巴的“小朝廷”里，波拿巴夫人约瑟芬也如王后一般。波拿巴家族还有其他人在意大利，他们是拿破仑·波拿巴的舅舅约瑟夫·费什、二妹波莱恩·波拿巴、长兄约瑟夫·波拿巴和四弟路易·波拿巴。

路易·安托万·福弗莱·德·布里昂赶到莱奥本时，是这样说的：“我不再像以前那样称呼他了。我能强烈地感受到他的个人意志。现在，我与他之间隔着非常大的社会阶层差距。我不得不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米奥·德·梅利托伯爵安德烈·弗朗西斯^[3]使我们有机会了解当时拿破仑·波拿巴的思想活动。^[4]拿破仑·波拿巴时常对米奥·德·梅利托伯爵安德烈·弗朗西斯直言不讳，丝毫不加掩饰。有一天，拿破仑·波拿巴说：“迄今为止，我所有的所谓功绩都不值一提。我的事业才刚刚开始。你以为我傻吗？我不是在为那几个督政官而战，不是在为卡诺伯爵拉扎尔·尼古拉·玛格丽特而战，也不是巴拉斯子爵保罗·弗朗西斯·让·尼古拉，更不是为了建立共和国。那些荣誉，功劳，都算得了什么？想想看，就三千万人，想建立共和国！就凭我们的人民的习惯和素质，怎么可能实现？共和是国人迷恋的幻景，像其他不切实际的幻想一样，早晚要随风散去。法兰西人民渴望荣耀，对光辉充满幻想。法兰西人民只是想满足幻觉，并没有思考如何建立共和理念的国家。看看我们的军队吧！只需要在战场上的几次胜利，士兵们就会崇拜我，将我看成是神一样。督政府可以罢免我的职位，却无法抹去我在士兵们心里的威望。现在，我们的国家需要一位可以在战场上收获胜利的首领。繁缛的文字和空乏的谈论都不能解决实际问题。只要你能带领士兵们夺取胜利，那么，你指向哪里，他们就会跟向哪里。”

和平协定迟迟不能成功签订，这让拿破仑·波拿巴非常恼火。现在，莱奥本的初步方案还没有落实，谈判陷入僵局。奥地利公国和法兰西第一共和国就像两只恶狼，虽然议定要瓜分邻国威尼斯共和国这只羔羊，但法奥双方都想多分一点。于是谈判进入胶着状态，久久不能议定。法奥双方均在暗中安排增援，以备和谈失败后继续以武力对峙。

拿破仑·波拿巴见此事不能了结，在与奥方全权负责的大使谈判时，内心怀着怨恼，将手边一只昂贵精美的瓷瓶摔成了碎片。拿破仑·波拿巴大叫：“我要将你们全部碾碎，像这个瓶子一样。”

1797年10月18日，《坎波福米奥和约》得以签订。早在1797年9月29日，督政府就已下令，不能将威尼斯割给奥地利。但拿破仑·波拿巴如此强势，根本不会理会督政府的态度。

最初，拿破仑·波拿巴就任意大利军团司令时，可能打骨子里头瞧不起督政府，但表面上还是做出服从的样子。现在，历经一年半战争的洗礼，拿破仑·波拿巴不仅在战地取得了卓著的功勋，还在政治上驾轻就熟。因此，他对督政府的尊重到此为止，从此换成了蔑视。拿破仑·波拿巴会在公开场合自行其是，会迫不及待地独立指挥，借此彰显声威，表达对督政府的不在意。私下同密友的交谈中，他在提及督政府时也会表露出颇多不屑。拿破仑·波拿巴察觉出，督政府在他身边安插了奸细。奸细对拿破仑·波拿巴进行监视，并将拿破仑·波拿巴的一举一动汇报给督政府。拿破仑·波拿巴怀疑，特派员克拉克就是奸细。特派员克拉克就是督政府派来监视拿破仑·波拿巴的。督政府想在拿破仑·波拿巴行差有错时，下令特派员克拉克就地抓捕拿破仑·波拿巴。但督政府没有想到的一点是，凭拿破仑·波拿巴的实力，特派员克拉克根本奈何不了他。

那么，拿破仑·波拿巴究竟是因为谁，因为什么，发动了战争呢？可以肯定，他不是为了法兰西第一共和国——虽然拿破仑·波拿巴获得了耀眼的军功，但现实是，公众舆论并不支持发动战争，也不赞成占领意大利。也决不会是为了摆出一副帝王的派头，端正威严地坐在一张灯芯草的椅子上，面前摆着一张三足桌，煞有介事地处理政事。更不会是因为任何公理——拿破仑·波拿巴早已放弃对公理的信仰。那些信仰如飓风一般吹过法兰西，又匆匆呼啸而去。“自由、平等、博爱”的口号一声声地将人性拽下道德的圣坛，一步步将法兰西推向万丈深渊。当然，也不会是为了意大利人民——意大利人真的值得解放吗？拿破仑·波拿巴曾表示，放眼整个意大利，只有两个人值得他正眼看。^[5]

那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拿破仑·波拿巴发动的所有战争、进行的所有和谈、缔结的所有条约和揽入自己囊中的所有功绩，都是为了他个人的利益，为了能够晋升。至于野心指引的方向，目前还朦胧不可见。

[1]路易·查尔斯·安托万·德赛·德·维古（Louis Charles Antoine Dessaix de Veygoux，1768——1800），出身贵族却投身革命军队。法国大革命时期法兰西将领。1792年晋升将军。在1800年马伦哥战役中发挥了关键作用。拿破仑·波拿巴埃及战争中负责组织护航船队，后上任埃及总督。在马伦哥战役中，路易·查尔斯·安托万·德赛·德·维古奉命带兵前往诺维。得知战役爆发后，他以深刻的洞察力立刻决定前往战场支援，使法军转败为胜，为拿破仑·波拿巴日后加冕奠定不朽基础。后来的滑铁卢战役中上演了同样的一幕，可惜埃曼努尔·格鲁希不是路易·查尔斯·安托万·德赛·德·维古。路易·查尔斯·安托万·德赛·德·维古在马伦哥战役中身先士卒，被子弹打穿心脏而亡。

[2]自由之树（tree of liberty），法国大革命期间形成的一种习俗。革命者会命名和种植自己的树，来象征自由。

[3]米奥·德·梅利托伯爵安德烈·弗朗西斯（André François，Count Miot de Mélito，1762——1841），法国大革命时代政治家、学者。

[4]《米奥·德·梅里托伯爵回忆录》，1858年，巴黎。——原注

[5]“上帝啊，”他说，“我感叹人间贤者之少！意大利人，有一千八百万，只有两个人，让我无可奈何，一个是丹多洛，一个是梅尔齐。”《米奥·德·梅里托伯爵回忆录》，第57页。1797年10月7日，拿破仑·波拿巴致信查尔斯·莫里斯·德·塔列朗-佩里戈尔：“你不知道这里的人有多……。早知道法兰西四万士兵的生命换来的国土上，竟是这么一帮人。你能想象得出来吗，这片衰弱、迷信、幻影之国，怎能生出自由和大业？你想让我干什么？我又不能创造奇迹。我真不知如何统治他们才是好。”——原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