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奇斯帕达纳共和国(1796 年10 月——1797 年2 月)

精彩看点
拿破仑·波拿巴没有荣誉感不讲诚信——现在的目标——要击垮奥地利——摆脱督政府掌控——特派员克拉克的到来——与教皇的周旋——托伦蒂诺和约——不再送钱回巴黎——现实的困难——把钱留做自己的军用——派出心腹管理财政——拿破仑·波拿巴军力总计——拿破仑·波拿巴的军队——对待意大利人民极度伪善
在上一章,我们回述了北意大利发生的事件。战局如风云般变幻。在本章中,我们将总结拿破仑·波拿巴在这个时期对意大利各公国作战时采用的韬略、应对督政府的机谋和他的治军秘诀。
在与督政府打交道的过程中和对待意大利人民的态度上,拿破仑·波拿巴表现出的阴谋欺诈足以瘆透人心。对于这一状况,我们别无解释,只能说他天生口是心非,或者说,作为出生于南方海岛的人,拿破仑·波拿巴天生擅于撒谎。
在拿破仑·波拿巴看来,欺侮弱小、诱骗无辜、挑拨离间、不诚恳的许诺、面对困难时背信弃义等,都是政客必备的权谋。至于骑士精神、荣誉感和神圣的诺言,全部在拿破仑·波拿巴道德理念的范围之外。对拿破仑·波拿巴来说,这些都是奢谈,是艺术的加工,绝非现实世界。
在大不列颠人看来,拿破仑·波拿巴的性格令人费解。拿破仑·波拿巴的性格与大不列颠人格格不入。拿破仑·波拿巴是尼科洛·迪贝尔纳多·代·马基雅维利[1]的忠实信徒。他还信奉圣亚丰索·利古力[2]的思想。因此,拿破仑·波拿巴倾向于“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而大不列颠人更注重秉持公理、维护荣誉。拿破仑·波拿巴忠于自己,且只忠于自己。这是他的品性。在以后的岁月中,随着历史变换,拿破仑·波拿巴的人生舞台越来越宽广。但在拿破仑·波拿巴的心中,一直有且只有他自己。无论是在科西嘉的岁月,在法兰西声名鹊起的年代,还是在叱咤欧洲的时光,拿破仑·波拿巴所有的筹谋都是为了自己。无论对巴斯夸·帕欧里,还是对安托万·克里斯托夫·萨利切蒂,抑或是对查尔斯·莫里斯·德·塔列朗-佩里戈尔和塔德乌什·柯斯丘什科,拿破仑·波拿巴的态度都一样,那就是利用。
或许有人会问,意大利战役期间,拿破仑·波拿巴是否已经找到人生真正的志向。我们都知道,他已对科西嘉岛不存幻想。科西嘉岛地域窄小,见识闭塞,难有大为。因此,我们的问题就变成:当时的拿破仑·波拿巴是否有了其他的目标?
拿破仑·波拿巴的种种行为似乎都在明确地指向他的真实目的,那就是通过征服意大利来控制法兰西。比如,他打压督政府的声誉,在军队中建立个人权威;他遇到督政府掣肘时的猛烈回击。还有,他在北意大利建立了一个新的共和国,这个共和国听命于他,而不是巴黎。他学习尤利乌斯·恺撒的统治谋略,并使用得炉火纯青。同时,拿破仑·波拿巴致力于将意大利军团打造成忠实而精练的私人武装,像尤利乌斯·恺撒的古罗马军团一样。意大利军团是他注意力的中心。纵观拿破仑·波拿巴的一生,他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当他制定谋略时,不会拘于一个计划,一定会同时做出两到三个备选方案。至于哪一个方案适合执行,他要在实践的过程中依据实际情况确定。其实,东方帝国的梦想依旧在拿破仑·波拿巴的眼前飘闪。拿破仑·波拿巴也看出,意大利如果得以巩固,他日亦可延展为一个大帝国。若能在此盘踞,他就是法兰西的奥利弗·克伦威尔。

查理七世
目前,占据意大利的势力是奥地利公国。奥地利公国占据着米兰和曼托瓦。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与托斯卡纳大公国联姻[3],也与那不勒斯王国联姻。在西班牙王室分崩的过程中,那不勒斯归于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所有。1735年,那不勒斯国王查理七世即位。那不勒斯国王查理七世是西班牙波旁王室的后代。那不勒斯王后玛丽亚·卡罗琳娜是奥地利女大公玛丽亚·特蕾莎的女儿。那不勒斯王后玛丽亚·卡罗琳娜精明坚毅,她的丈夫那不勒斯国王斐迪南四世却胆小优柔。因此,那不勒斯王后玛丽亚·卡罗琳娜大权独揽。她调来两西西里的大批军队与法军对抗。

斐迪南四世
对拿破仑·波拿巴而言,无论他如何做长远打算,当务之急都是打败奥地利公国。

玛丽亚·卡罗琳娜
当然,拿破仑·波拿巴可以借此机会摆脱督政府的掌控。这也很重要。他一战制胜后,明知停战违背了督政府的初衷,依旧在未曾问过督政府意见的状况下,私自与撒丁国王阿玛迪斯三世签署停战协议。接下来,他还会做更多违背督政府命令的事。拿破仑·波拿巴清楚地知道,每一次胜利都能聚拢更多将士的心,能够增强他的个人威信和权势,还可以相应地削弱督政府的权力。
督政府并不希望战争继续。事实上,督政府最初也只是想在北意大利分一杯羹而已,甚至已经准备用比利时做交换。即使到第二个阶段,督政府的目标也不过是结束教皇统治。因为法兰西教士中有许多教皇的眼线,而且法兰西第一共和国的保王党就在罗马聚集,所有有碍督政府统治的坏点子都出自罗马。
为了彰显最高权力,同时限制拿破仑·波拿巴的指挥权,督政府遣特派员克拉克入驻拿破仑·波拿巴的军中。克拉克带着督政府的停战条件前来,准备与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弗朗茨二世谈判。督政府表示,只有特派员克拉克可代表法兰西第一共和国缔结和平协议。
特派员克拉克的到来使拿破仑·波拿巴非常烦恼。拿破仑·波拿巴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特派员克拉克无法开展工作,拿破仑·波拿巴将他晾在一边,不让他参与任何军务,自己依旧自行其是。
督政府急于停战。特派员克拉克建议停战三个月,以促进双方和平谈判。但拿破仑·波拿巴对此表示强烈反对。特派员克拉克拿出督政府的指令,表示这是督政府的意思。拿破仑·波拿巴粗暴地打断了他,依旧不听从。拿破仑·波拿巴说:“你既然来了,就得听我的。否则,这里也不欢迎你。你可以打包走人,越快越好。”特派员克拉克无权强迫拿破仑·波拿巴听从命令,只好保持沉默。事实上,特派员克拉克也震惊于拿破仑·波拿巴的指挥天赋及强势的作风。他甚至致信督政府:“使总司令拿破仑·波拿巴全权负责意大利外交事务,此为必要之举。”
督政府见状,只得让步,并传令特派员克拉克,凡谈判条款细节必先通报拿破仑·波拿巴知晓。然而,拿破仑·波拿巴依旧不满足。他专横傲慢,置督政府的命令于不顾。拿破仑·波拿巴未经督政府同意,向摩德纳公国进军,摩德纳公爵埃尔科莱三世埃斯特[4]仓皇出逃。拿破仑·波拿巴便在摩德纳公国领土的基础上并入博洛尼亚、费拉拉和雷吉三个省份,组成奇斯帕达纳共和国。他还亲自拟定了奇斯帕达纳共和国的宪法。
在没有告知督政府的情况下,拿破仑·波拿巴还与教皇庇护六世达成了许多重要协议。巴黎的五位督政官气到发疯,决定直接与罗马天主教教皇建立联系。他们采取行动,捣毁了圣彼得大教堂暗中支持的反共和巢穴。但拿破仑·波拿巴更具先见之明。他看到人们依附宗教的热潮还在继续,因此,宗教统治的精神依旧不可磨灭。他要与宗教联合,要利用宗教的力量。

埃尔科莱三世埃斯特
法兰西第一共和国使用共和历,废除了周日礼拜,取消了圣日节礼。然而,那又怎么样呢?新式的人道精神能被人们接受吗?天主教遭受的迫害,使原本对宗教理念印象模糊的人开始虔诚而热烈地信仰宗教。就算是共和国最坚定的追随者也不得不承认,宗教改革彻底失败了。当前最明智的做法是尽快与教皇修复关系,在法兰西第一共和国重新恢复宗教秩序。从政治利益出发,提出这些呼吁很有必要。当时的局势非常明显,英法向来为敌,而爱尔兰地理位置靠近大不列颠岛,因此也不太可能站在法兰西这边。那么,法兰西第一共和国如果还一心与罗马教廷为敌,就真的要腹背受敌、孤立无援了。
拿破仑·波拿巴对宗教非常淡漠。他之所以尊崇宗教,是因为他看重宗教的影响。他为自己树立亲宗教的形象,或以教皇保护人的身份出现,这对他极其有利。因为这样,他不仅能轻松统治意大利境内的所有教会,还能拉拢法兰西国内庞大且仍在扩张的宗教势力。
由此看来,拿破仑·波拿巴对罗马教皇的态度着实耐人寻味。拿破仑·波拿巴知道,作为宗教界领袖,罗马教皇拥有巨大的影响力。因此,他对教皇表达了最尊崇的敬意,也表达了维护天主教的诚挚。他狂热地宣称,天主教前途无量,只要稍加管理,清除内部腐化,不日便可传布整个世界。可惜,他告诉教皇,他只是督政府手中的一颗棋子。督政府反对天主教,因此命令他劫掠烧杀。他不敢违抗上级的命令,不得不照做。但他同时又向教皇和教士们严肃地保证,他一定会以最妥当的方式处理这些矛盾。
拿破仑·波拿巴致信督政府的言辞则是:“罗马教皇的影响不可估量,何必与其硬碰硬。”
拿破仑·波拿巴不失时机地对意大利高级教士大加赞誉,称赞他们是如何圣洁、虔敬,说他们过着一尘不染的生活,并将他们与法兰西大革命前的神父们醉生梦死的劣行加以对比。
拿破仑·波拿巴将教皇作为宗教精神领袖的职责与世俗亲王的职位做了明确的区分。他说,教皇是教会的领袖,因此他尊重教皇。但对于教皇要做世间领主这一点,拿破仑·波拿巴嗤之以鼻。
1797年2月1日,拿破仑·波拿巴发表公告,为占领教皇国[5]找足理由。拿破仑·波拿巴一路进攻,没有遇到抵抗。攻入教皇国后,拿破仑·波拿巴并没有入驻罗马城,这也是为了避免教皇庇护六世感到羞辱吧。教皇庇护六世对拿破仑·波拿巴的用意也心领神会。

法军进入罗马
1797年2月19日,拿破仑·波拿巴在没有事先通报特派员克拉克,也未曾向督政府请示的情况下,就与教皇庇护六世在托伦蒂诺签订和约。拿破仑·波拿巴与教皇庇护六世议定,由教皇庇护六世赔偿三千万里拉给拿破仑·波拿巴;教皇国割让博洛尼亚、费拉拉和雷吉等教皇领地给法兰西第一共和国;法军进驻安科纳要塞。[6]
督政府看着拿破仑·波拿巴签署的和平协定,着实心恼,因为督政府本打算将教皇国全盘吞并。几位督政官日夜不宁,后悔将军权授予拿破仑·波拿巴。大家担心拿破仑·波拿巴成为另一个尤利乌斯·恺撒。五位督政官亦有抱怨,说拿破仑·波拿巴在一步步地蚕食督政府的大权。但不管他们如何抱怨,都已经无济于事。
拿破仑·波拿巴不仅在缓慢地聚拢权力,还独占了征伐俘虏之地的所得。起初,他还将真金钱币送去巴黎,但不久后,送去巴黎的只有雕塑、画作、艺术品和空口无凭的承诺。
督政官收不到钱,憎怒怨愤不已。拿破仑·波拿巴早就备好了一套说辞,说是特派员私吞了钱财。
1797年2月,拿破仑·波拿巴占领了洛雷托,但城中大部分财产已经转移。拿破仑·波拿巴只掠得七百万法郎。他并没有将这七百万法郎上交督政府,而是将洛雷托当地供奉的黑色圣母像[7]交送给督政府。巴黎财政紧张的局面得不到缓解,五位督政官心急如焚。所有试图将流通指券作为硬通货的努力都宣告失败。官员的薪金和兵士的军饷都拨不出了。事实上,当初任命拿破仑·波拿巴为意大利军团总司令,也是希望他可以多掠回来一些钱财,帮助督政府尽快走出财政危局。拿破仑·波拿巴征服意大利,就是要将意大利作为供给军队的资源。督政府给拿破仑·波拿巴的命令是,将一切折现——将教会的资产拍卖折现,将所有没收所得的产业折现,然后将所有现金送回巴黎。督政府还命令拿破仑·波拿巴,在伦巴第、皮埃蒙特、帕尔玛、摩德纳、热那亚、里窝那、威尼斯以及教皇国等地强行征缴捐款,将缴获的钱财都回充国库。然而,狡诈的拿破仑·波拿巴将所有的钱都放入了自己的军库。除非缴获的财产实在太多,才会送回巴黎。1796年10月17日,拿破仑·波拿巴曾送呈督政府两千万法郎;向德·瓦尔米公爵弗朗西斯·克里斯托夫·德·克勒曼送去七十万法郎,补充阿尔卑斯军团的军需;另赠二百万法郎给莱茵军团。另外,他还赠予土伦舰队一百万法郎,然而,这一百万法郎竟被督政府挪作他用。拿破仑·波拿巴得知此事后暴跳如雷。他一直将几位督政官称作小人。拿破仑·波拿巴并不想拿钱养这些小人,因此不会再给他们钱。他要用这笔钱富兵强军,要支援土伦舰队、加强安科纳海军。
督政府只收到些艺术品和油画,自然非常不满。不过,拿破仑·波拿巴一口咬定,是督政府的间谍和特派员私吞了战利品。
1796年10月12日,拿破仑·波拿巴致信部队军需商和行政官员:
自从到达米兰,我就跟这帮强盗一样的投机商们势不两立。他们当中的一些人已经被我罚的罚、审的审。情节轻的我发通告谴责。我与这些投机商们之间的对抗必然会遭到众人反对。两个月前,我还想见好就收,做个米兰公爵(也就罢了。然而现在,我誓为意大利国王。只要你们仍愿辅佐我,我将竭尽全力。我不会向这些投机商展示任何仁慈。我曾对奥地利人有多么无情,就会对这些投机商们多么无情。弗拉沙商号[8]就像是一群抢劫犯的大本营,空手套白狼、道德沦丧……你手下的军需官一定与投机商们有所勾结,他们打劫公款,沆瀣一气,真是不知羞耻。我如果在此多停留两个月,肯定要对军需官们进行详查。我要将有罪的军需官统统抓起来,送交军事法庭审判。现在中饱私囊都是常态,简直就是明抢……戴维南是个强盗,他无耻、奢靡。将他逮捕起来,关上个半年,让他赔付五十万法郎的战争税。
1797年1月6日,拿破仑·波拿巴致信督政府:“这些唯利是图的小人,现在都疯了。商户串通特派员,在开的单据上作假。他们用军需资产中饱私囊,将军将开销虚抬了五倍。军官包养意大利歌剧女演员,部队风气糜烂、奢侈、堕落、渎职,无所不至其极。”
拿破仑·波拿巴还有其他的借口,比如捐款收缴不及时,土地没收后一时卖不出,或者银行的钱还没有到位。里窝那捐缴的四千万法郎,一个子都没有进入督政官的口袋。拿破仑·波拿巴推脱说捐缴的款项被弗拉沙商号挪用。拿破仑·波拿巴下令逮捕弗拉沙商号的银行家们,并将他们交送军事法庭审判。然而,因证据不足,最终只得将银行家们释放。弗拉沙商号的银行家们却有证据显示拿破仑·波拿巴并未交付任何钱款给弗拉沙商号。但拿破仑·波拿巴一再声称他已付款给弗拉沙商号。后来,到法兰西第一帝国时代,庭审记录连同弗拉沙商号在法庭上出示的证据统统不翼而飞。或许,这些被毁掉的证据和文件的确对拿破仑·波拿巴不利。[9]

在意大利的拿破仑·波拿巴
下一步,拿破仑·波拿巴计划撤掉两位特派员和以诚实著称的军需官丹尼,让瑞士人哈勒掌管被占领地区的资金。哈勒可谓无恶不作,连拿破仑·波拿巴都说他是“盗贼”,“他到法兰西来,就是为了盗窃和抢劫。”然而,拿破仑·波拿巴依旧将哈勒这样的恶徒收作心腹。哈勒只对拿破仑·波拿巴一人汇报,只需要汇报收支明细。1796年秋,几位特派员鼓足勇气查了一番账目,结果查出坏账五百万法郎。[10]自此往后,拿破仑·波拿巴竟再不将账目送呈巴黎。1797年春,教皇支付三千万法郎。拿破仑·波拿巴将三千万法郎全数纳入了他的小金库。
拿破仑·波拿巴认为,征战得来的钱财应该花在部队和士兵的身上。他知道,将钱财送到巴黎,就等于送进了几位督政官的口袋。钱财可都是士兵们的血汗。与此同时,拿破仑·波拿巴正在扩编军队,亟需用钱。由波兰兵组成的新建军团还在建编,新兵穿过了阿尔卑斯山脉来投奔他。意大利志愿兵部队也在征募中。拿破仑·波拿巴的军队一直有新鲜血液加入,他的军力得到迅速壮大。1796年5月8日,在皮亚琴察指挥部汇集的兵力达四万六千三百七十八人。到1796年10月,军力竟增至七万八千人。1797年4月20日,在特雷维索,拿破仑·波拿巴的兵力达七万九千三百六十四人,算上驻意大利防军,总兵力已达十四万一千二百二十人。
意大利军团唯拿破仑·波拿巴马首是瞻。他手下的兵士会不自觉地将如今的待遇与德·瓦尔米公爵弗朗西斯·克里斯托夫·德·克勒曼司令手下可怜的弟兄们相比。德·瓦尔米公爵弗朗西斯·克里斯托夫·德·克勒曼的军团还蛰伏在阿尔卑斯山脉,连军饷都发不下来。让·维克多·玛利·莫罗和让-巴蒂斯特·茹尔当的军团也比不了,现在他们甚至没有打过胜仗就被迫撤回了。反观拿破仑·波拿巴,这位年轻的将领竟没有吃过败仗。他曾许下豪言:“意大利是我们的粮仓。”如今也兑现了。督政府悔不当初。只是松了一下手,就失去了那么多钱。新一代尤利乌斯·恺撒正在上位,他既有兵权,也不缺钱财。
此时,拿破仑·波拿巴的心中是否已形成在意大利称王、独揽大权的念头,是否知道自己正在走与尤利乌斯·恺撒相似的道路,我们不得而知。他并没有笼络意大利民心的举措。意大利人民受尽拿破仑·波拿巴残忍无情的欺压,听够了他伪善的欺哄。只需将拿破仑·波拿巴对意大利人民的公告内容与他写给督政府的信加以对比,便足以证明他常许诺言,却从来不会实现。而且一经比较,我们就会发现,意大利人民只是拿破仑·波拿巴用来欺瞒督政府的工具。
意大利爱国者乌戈·福斯科洛一度沉迷于拿破仑·波拿巴的谎言,不曾睁开双眼看清事实。直到看到《坎波福米奥和约》的那一刻,他才清醒过来。他对拿破仑·波拿巴所有的崇拜和相信拿破仑·波拿巴是意大利解放者的信念如皂泡般破灭。他将报纸一推,撕心裂肺地喊道:“意大利完了!”
【注释】
[1]尼科洛·迪贝尔纳多·代·马基雅维利(Niccolò di Bernardo dei Machiavelli,1469——1527),意大利学者、政治家、哲学家和历史学家。著有《君主论》,推行“政治无道德”的思想。
[2]圣亚丰索·利古力(Saint Alphonsus Liguori,1696——1787),意大利天主教主教、宗教作家、艺术家和经院哲学家。
[3]1736年,托斯卡纳大公弗朗切斯科二世通过与奥地利女大公玛丽亚·特蕾莎的婚姻即位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弗朗茨一世(Francis I,Holy Roman Emperor)。他们的儿子托斯卡纳大公利奥波多一世(Leopold I,Gand Duke of Tuscany)后即位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利奥波德二世(Leopold II,Holy Roman Emperor)。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利奥波德二世就是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弗朗茨二世的父亲。
[4]摩德纳公爵埃尔科莱三世埃斯特(Ercole III d'Este, Duke of Modena,1727——1803),1780年到1796年的摩德纳-雷吉公爵(Duke of Modena and Reggio)。1796年在拿破仑·波拿巴率法军攻来的时候,摩德纳公爵埃尔科莱三世埃斯特逃亡至维也纳,后被法军抓获软禁。1803年去世。
[5]教皇国(Papal States),存在于8世纪到19世纪70年代初,位于欧洲意大利半岛中部,由罗马教皇直接统辖,政教合一,统治者为罗马教皇。教皇国还有一些语言的表达中意思指“一些属于教会的邦国的联合”。
[6]在拿破仑·波拿巴1797年2月10日信中,这是他声称已经到手的。五天后他汇报督政府的数字却只有一百万。实际上从教皇国征掠一千五百万法郎、限定一月之内交清。另加三千万,限三月内缴纳。马匹牲畜不计其数、亦要备好。梵蒂冈免不了再遭劫掠,油画、雕塑、珍稀文稿都要抢走。拿破仑·波拿巴跟督政府这样写信,“世间珍宝皆汇聚于意大利,现在已在我们手中,别的地方,也就只有都灵和那不勒斯还有少量。”——原注
[7]黑色圣母像(Black Madonna),指将圣母玛利亚的皮肤涂黑的雕塑或油画作品,多为木制,也有的是石制。黑色圣母像有多种版本,是基督教中的一小部分信徒所崇拜的圣像。
[8]弗拉沙商号(Flachat)是一家臭名昭著的军队物资供应商,还暗中从事走私活动。拿破仑·波拿巴时代,很多商号后来都带有商人银行的性质。
[9]1796年11月,拿破仑·波拿巴针对弗拉沙银行家们发出控告后,又先发制人,给法兰西驻热那亚部长法耶普特下令、令其将出售相关岛屿的款项以及捐款征集所得收入,一律缴至意大利军团财务处,并指明不准交到巴黎督政府那里。同样,里窝那所征捐款也是交到他手上。不是交给督政府。——原注
[10]见1796年10月12日拿破仑·波拿巴写给督政府的信。——原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