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约瑟芬(1795 年10 月26 日——1796 年3 月9 日)

精彩看点
平步青云遭人妒——拿破仑·波拿巴在巴黎手足无措——伯纳丁·欧仁妮·德西雷·克拉里相形黯淡——一度忘记了东方之梦——巴拉斯子爵保罗·弗朗西斯·让·尼古拉的宫廷时代——德·佩尔蒙迪一家——拿破仑·波拿巴置办豪华大马车——冷面无情——博阿尔内子爵夫人约瑟芬——博阿尔内子爵夫人约瑟芬的情史——博阿尔内子爵夫人约瑟芬的性情——巴拉斯子爵保罗·弗朗西斯·让·尼古拉回忆录——是不是为了爱——巴拉斯子爵保罗·弗朗西斯·让·尼古拉找拿破仑·波拿巴谈话——拿破仑·波拿巴与博阿尔内子爵夫人约瑟芬结婚——真爱——至死不渝
葡月事件发生之前,拿破仑·波拿巴还籍籍无名。葡月事件之后,拿破仑·波拿巴荣升巴黎卫戍部队司令,一步登天。这自然会引来常人窃窃私语,暗生妒意。拿破仑·波拿巴成了众人在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谈资——一个无名小卒,就这样一飞冲天,真是令人怨妒。于是,有关新晋将军拿破仑·波拿巴的八卦迭起,流言飞生。人们说:
“你知道吗,这位将军都不是法兰西本土的人呢。他来自一个小岛,叫什么科西嘉。”
“他那一口乡音,多土啊,听着难受;法语讲得也不怎么好,书写也是一塌糊涂!”
“野蛮人啊,似乎在社交场合不是很合群哦!”
“听说还是马克西米利安·弗朗西斯·玛利·伊西多尔·德·罗伯斯庇尔的跟班!”
“真的假的?”
“反正肯定是激进分子!”
“他呀,当小军官时就很会钻营,成天不在岗,都在忙活自己的事情。”
“知道吗,他还和科西嘉独立派打起来了呢[1]!”
“还有啊,这个人小气得要死,明明已经把自己的马卖了,还要作假从公家再捞一笔……”
不过,这些话也不全是无中生有。拿破仑·波拿巴还是在意的。他知道自己在书写中有诸多错处,那以后就书写得更潦草一些吧,这样,人们就看不出来拼写错误了;知道自己的口音不好听,而且无法掩饰,那就遵奉“沉默是金”吧。现在,拿破仑·波拿巴时常出入上流社交派对。派对上最受欢迎的通常是巴拉斯子爵保罗·弗朗西斯·让·尼古拉。派对上从来不缺佳肴美人,众人道德沦丧,依稀能看到旧日波旁王朝的浮华盛影。在这样的情景中,拿破仑·波拿巴往往会显得局促。他似乎非常想引人关注,却不懂如何施展自身的魅力,导致他总是显得矫情,引人发笑。
拿破仑·波拿巴本能地感受到了人们的恶意。无论是他人饱含深意的微笑还是窃窃私语,都在伤害拿破仑·波拿巴的自尊。拿破仑·波拿巴不善交际,又无法摆脱这样的场景。上流社会让他既心慌,又迷醉。拿破仑·波拿巴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办法打入这高贵的圈子。
1795年10月6日,拿破仑·波拿巴最后一次致信伯纳丁·欧仁妮·德西雷·克拉里。与繁华花都的上层贵妇们相比,伯纳丁·欧仁妮·德西雷·克拉里黯然失色。拿破仑·波拿巴已不再留恋她。现在,拿破仑·波拿巴想要娶一个上流社会的女人。只有娶到来自上流社会的妻子,让他目眩神迷又不知所措的上流社会才会真正向他这个科西嘉青年敞开大门。
葡月事变后,拿破仑·波拿巴一度热烈谋划的东方大计也就此作罢。他将目光转向了意大利。拿破仑·波拿巴没有空读尤利乌斯·恺撒的生平。如果说他从尤利乌斯·恺撒的传记中有所学习的话,那就是要做铁血帝王,必然要手握兵权、征战四方。
葡月事变之后,拿破仑·波拿巴彻底摆脱了窘迫的经济状况。他终于有钱了,终于可以衣着光鲜,过上奢侈的生活。
巴拉斯子爵保罗·弗朗西斯·让·尼古拉生于普罗旺斯贵族之家。他声色犬马,奢靡成性,呼朋引伴,沉醉于浮华生活中,俨然建立了自己的小朝廷。每逢盛宴,巴拉斯子爵保罗·弗朗西斯·让·尼古拉的身边一定有美女相伴。这位美女就是塔利安夫人特蕾莎·卡巴吕。在巴拉斯子爵保罗·弗朗西斯·让·尼古拉的“朝堂”中,塔利安夫人特蕾莎·卡巴吕可是“王妃”一般的人物,堪称“后宫之主”。旧贵族的气派、精致奢华的盛典、俾倪众生的阶级,如此种种,曾在大革命的湍流中倏然远去,如今却卷土重来。拿破仑·波拿巴很难在新的上层圈子中立足。他粗陋的举止让美女们心中不喜,阴郁的脸色让贵妇们看了不快。只有德·佩尔蒙迪家族能真心欢迎和接纳他。但事实上,那时的德·佩尔蒙迪家族也只是虚有其表,只能勉强维持表面的光鲜,实际的经济状况早已是千疮百孔。
巴黎是法兰西第一共和国的首都。自法兰西大革命以来,巴黎上空弥布的死亡阴影交叠变幻,令城中民众心力交瘁。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带来杀戮,这样的生活谁不厌倦?路上仍有冻骨之疮,满城尽是饿殍之痍。平民心累难掩,学会了视而不见。在变幻无常的时局中,巴黎人不知明天会怎样。内心无比失落的巴黎人反而开始追逐浮华和奢靡的风气,他们朝秦暮楚,及时行乐。拿破仑·波拿巴就是在这样的潮流中闪亮登场。
简朴的马车换成了豪华马车,侍卫仆从一应俱全。拿破仑·波拿巴已不再是过去那个寒酸的青年。但昔日旧友在清晨探访,拿破仑·波拿巴依旧能以礼相迎,并陪伴朋友们同贵妇淑女共进午餐。他会聆听餐桌上女士们欢乐的笑声,有时甚至能收到绝色美人塔利安夫人特蕾莎·卡巴吕或她的朋友——同样绝色且更加温柔的博阿尔内子爵夫人约瑟芬的邀请。拿破仑·波拿巴似乎更属意博阿尔内子爵夫人约瑟芬。路易·安托万·福弗莱·德·布里昂的夫人写道:“1796年2月的一天,7时,突然有一队人持枪闯入家中,逮捕了我的丈夫。他们说我丈夫是逃亡分子,硬生生地将他带走。当时,我们的孩子才六个月。一切都发生得特别突然,我甚至来不及给我的丈夫加一件外套……我与几位挚友四处奔走,找人托关系救他。我们找到了拿破仑·波拿巴,但见到他颇费了一番功夫。我连忙告诉拿破仑·波拿巴,路易·安托万·福弗莱·德·布里昂被人带走,生死未卜。拿破仑·波拿巴似乎不为所动,但依旧答应,会致信司法部部长菲利普-安托万·梅兰·德·杜艾。”

菲利普-安托万·梅兰·德·杜艾

博阿尔内子爵夫人约瑟芬
拿破仑·波拿巴终究为人淡漠,并没有出力营救路易·安托万·福弗莱·德·布里昂。想必拿破仑·波拿巴已经忘记了,在往昔贫寒的时光中,路易·安托万·福弗莱·德·布里昂曾如何接济过他。可怜的路易·安托万·福弗莱·德·布里昂最终大难未死,从绞刑架下逃过一命,也根本不是拿破仑·波拿巴的功劳。路易·安托万·福弗莱·德·布里昂非常幸运,遇到了一位富于怜悯心的法官勒迈尔。[2]
正如路易·安托万·福弗莱·德·布里昂的夫人所言,这个时期的拿破仑·波拿巴正忙于俘获博阿尔内子爵夫人约瑟芬的芳心。博阿尔内子爵夫人约瑟芬是博阿尔内子爵亚历山大·弗朗西斯·玛利的遗孀。在法国大革命中,博阿尔内子爵亚历山大·弗朗西斯·玛利殒命断头台上。

博阿尔内子爵亚历山大·弗朗西斯·玛利
博阿尔内子爵夫人约瑟芬原名叫玛丽·约瑟芙·罗丝·塔舍·德·拉帕热里,1763年6月23日,在法属西印度群岛的马提尼克岛出生。在马提尼克岛,玛丽·约瑟芙·罗丝·塔舍·德·拉帕热里的父亲是港务长,家产颇丰。玛丽·约瑟芙·罗丝·塔舍·德·拉帕热里十五岁时来到法兰西,1779年嫁给博阿尔内子爵亚历山大·弗朗西斯·玛利。婚后,博阿尔内子爵亚历山大·弗朗西斯·玛利和博阿尔内子爵夫人约瑟芬前往巴黎定居。1780年,博阿尔内子爵夫人约瑟芬生下儿子欧仁·罗斯·德·博阿尔内。欧仁·罗斯·德·博阿尔内后来官至意大利总督。1783年4月,博阿尔内子爵夫人约瑟芬生下女儿奥尔唐斯·欧仁妮·塞西尔·德·博阿尔内。奥尔唐斯·欧仁妮·塞西尔·德·博阿尔内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却一世命运多舛。她后来嫁给继父拿破仑·波拿巴的四弟路易·波拿巴,成为荷兰王后,史称奥尔唐斯王后。

亚历山大·弗朗西斯·玛利夫妇与他们的一双儿女

奥尔唐斯王后
博阿尔内子爵夫人约瑟芬与博阿尔内子爵亚历山大·弗朗西斯·玛利感情不好。争吵许久后,两人分居。博阿尔内子爵夫人约瑟芬返回了马提尼克岛。1790年,她的父亲去世后,她便回到法兰西。博阿尔内子爵亚历山大·弗朗西斯·玛利是疯狂的共和派,1793年被任命为莱茵军团参谋总长。他于1794年被解职并遭逮捕,1794年7月23日,被处死在断头台上。1794年4月20日,博阿尔内子爵夫人约瑟芬被博阿尔内子爵亚历山大·弗朗西斯·玛利连累,身陷囹圄。多亏特蕾莎·卡巴吕,即后来的塔利安夫人相救。特蕾莎·卡巴吕原本也出身贵族,在狱中时因美色得以倚靠让-朗贝尔·塔利安,在让-朗贝尔·塔利安的帮助下,摇身一变,脱罪为“女性公民”。塔利安夫人特蕾莎·卡巴吕与博阿尔内子爵夫人约瑟芬成了密友,二人都是巴拉斯子爵保罗·弗朗西斯·让·尼古拉的情妇。塔利安夫人特蕾莎·卡巴吕、博阿尔内子爵夫人约瑟芬和巴拉斯子爵保罗·弗朗西斯·让·尼古拉三人间的关系纠缠不清。塔利安夫人特蕾莎·卡巴吕在样貌上略胜博阿尔内子爵夫人约瑟芬一筹。博阿尔内子爵夫人约瑟芬不如塔利安夫人特蕾莎·卡巴吕圆润标致,而且她的牙齿不够整齐,不过她时常抿着嘴,笑不露齿,因此牙齿并不会影响她的美貌。博阿尔内子爵夫人约瑟芬有一头清丽的栗褐色秀发,皮肤略显暗沉,樱唇秀雅,目光如梦似幻、美丽温柔,长长的睫毛如帘低垂。但她身上最迷人的还是举手投足间的风雅韵致。她的声音美若天籁。即使后来,她成为法兰西第一帝国的皇后,杜伊勒里宫的皇室仆从都无数次地在门廊外驻足,只为聆听她的妙音。她仪态迷人,心地柔善,情绪也一直很平稳,从不暴喜暴忧。她表达感情时点到即止,节奏和缓得连悲伤都不会过度,在动情时轻易留下的几滴泪珠在脸颊上打个转,遂落遂干。即使后来,她出面阻止拿破仑·波拿巴杀害当甘公爵路易-安托万-亨利·德·波旁-孔代[3]无果,她也不甚放在心上,继续在小花园里为琐事忙碌。德·雷米萨伯爵夫人克莱尔·伊丽莎白·让娜·格拉维耶·德·韦尔热纳说:“约瑟芬天生轻浮,没有定性。刻骨铭心、天长地久的爱情,她都不懂。她的爱来时剧烈、突然,消失也仅在一瞬间。”

狱中的特蕾莎·卡巴吕

克莱尔·伊丽莎白·让娜·格拉维耶·德·韦尔热纳
拿破仑·波拿巴之前的秘书是路易·安托万·福弗莱·德·布里昂,现在是克劳德·弗朗西斯·德·梅纳瓦尔。克劳德·弗朗西斯·德·梅纳瓦尔说:
她的魅力无可抵挡。她的五官并不美丽,但让我们引用寓言诗人让·德·拉·封丹的一句名言吧,她的“优雅,胜于美丽本身”。她温柔潇洒,娉婷有致,具有克里奥尔人[4]的古典从容;她温和、友善、充满爱心,而且一点都不势利,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她并不博学,但可贵的是,她做人诚朴有礼,丝毫不倨傲,处处流露着教养和风度,一看就是深谙上流社会规则的贵妇。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她都不会有一丝纰漏。[5]
曾有人问查尔斯·莫里斯·德·塔列朗-佩里戈尔[6]:“她聪明吗?”[7]得到的回答是:“她温婉、优雅。”[8]
可怜的博阿尔内子爵夫人约瑟芬!人们提到她时,不会再关注她的缺点,满眼只看到她的柔情和风雅。在人们的眼中,她是拿破仑·波拿巴的妻子,但后来与拿破仑·波拿巴离婚,是一个值得同情的女人。十几年前,巴拉斯子爵保罗·弗朗西斯·让·尼古拉的回忆录出版。[9]在回忆录中,巴拉斯子爵保罗·弗朗西斯·让·尼古拉不乏恶语。肆意中伤一个柔弱女子,让人觉得实在太过阴毒。的确,在恐怖时期和督政府执政时期,博阿尔内子爵夫人约瑟芬算不上守身如玉的贞烈女子,轻浮风流也偶尔有之。但当时大环境皆是如此,也不能怨她一个人。但后来,经历了岁月和沧桑的洗礼,博阿尔内子爵夫人约瑟芬成为第一执政夫人,直到登上后位,她的品行一直端正本分,这一点有目共睹。她母仪天下,受得起所有人的爱戴。

查尔斯·莫里斯·德·塔列朗-佩里戈尔
有好几个拿破仑·波拿巴和博阿尔内子爵夫人约瑟芬相爱的版本。最普遍的说法是,在军队解除巴黎各区武装之后,一个叫欧仁·罗斯·德·博阿尔内的小男孩来找拿破仑·波拿巴,请求要回父亲的佩剑。据说拿破仑·波拿巴本人最中意这个版本,想来这一版本与现实必有相似之处。此外,葡月事变后,拿破仑·波拿巴一步登天,作为当时的督政官巴拉斯子爵保罗·弗朗西斯·让·尼古拉的得力干将,随意出入警局也很方便。不过,在圣赫勒拿岛时,拿破仑·波拿巴讲述了另一个版本,可信度更高。
我第一次见到爱妻约瑟芬,是在巴拉斯子爵保罗·弗朗西斯·让·尼古拉的府上。她是我这一生中对我影响最大的人。直到现在,她依旧是我心中最温柔的记忆。
我对女性的魅力并非一窍不通。但在此之前,对我表示好感的女士似乎不多。因此,有女士们在场时,我极易羞赧。博阿尔内子爵夫人约瑟芬是第一个让我重拾信心的女子。有一天,我正好坐在她身边。她温柔地说了很多赞美我的话,说我军事才华极高。这种溢美之辞让我陶醉其中,难以自拔。于是我一直跟她聊,她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我发疯一般地爱上了她,但我不好意思表白。直到周围的人都知道了我的情意,我才鼓足勇气向她告白。
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纷纷。巴拉斯子爵保罗·弗朗西斯·让·尼古拉也找我谈话。我当然没有否认。巴拉斯子爵保罗·弗朗西斯·让·尼古拉说:“那好啊,那你们就结婚吧!你有军功才华,前途无量,但你缺少人脉和关系网。跟她结婚吧!结婚之后,你的发展会更加平稳。博阿尔内子爵夫人约瑟芬虽是个寡妇,但脾气性格都不错。现在的女人,又不图有什么建树,不就是为了嫁个好丈夫么。你如此诚实勇敢,将来必大有可为。她跟了你也亏不了。你是自己去找她,还是让我替你说呢?”我请巴拉斯子爵保罗·弗朗西斯·让·尼古拉帮我问询,自己焦急如焚地等着回复。结果就是,她同意了。博阿尔内子爵夫人约瑟芬圆了我的一颗痴心。
博阿尔内子爵夫人约瑟芬性格中的婉约和温柔强烈地撞击着拿破仑·波拿巴的心,对拿破仑·波拿巴的影响也不言而喻。拿破仑·波拿巴的心从来不曾如此细致柔软。拿破仑·波拿巴过去从未曾与如此娇弱柔美、举止文雅的上层贵妇打过交道。如果一定说有,德·佩尔蒙迪夫人可能算一个。但德·佩尔蒙迪夫人从来不曾邀请拿破仑·波拿巴来家里就餐,拿破仑·波拿巴也没有机会见识她高雅的贵妇朋友们。拿破仑·波拿巴的母亲是典型的科西嘉女人,虽然人好心地善良,但没有那么多风雅的举止和闪耀的光华。至于三弟卢西恩·波拿巴的妻子,那是个在结婚登记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的女人。玛丽·朱莉·克拉里和伯纳丁·欧仁妮·德西雷·克拉里姐妹两个,虽然出身富裕、性格可亲,但终归不是上层贵族。
就这样,拿破仑·波拿巴走进了上层社交圈,踏入了名利浮华的天地。这在他的人生中是第一次。他在这样的圈子里目眩神迷,在这样的风气中如痴如醉。
1796年,拿破仑·波拿巴与博阿尔内子爵夫人约瑟芬依民法登记结婚。[10]让-朗贝尔·塔利安和巴拉斯子爵保罗·弗朗西斯·让·尼古拉担当证婚人。拿破仑·波拿巴给新娘的戒指上刻着生死不渝的誓言:“命运相织。”[11]
有人说,拿破仑·波拿巴被利益驱使走入了婚姻。也有人说,他对波拿巴夫人约瑟芬也有爱的成分,但最重要的因素是为了权力。拿破仑·波拿巴通过波拿巴夫人约瑟芬,从巴拉斯子爵保罗·弗朗西斯·让·尼古拉手中得到了意大利军团的指挥权。
不过,关于拿破仑·波拿巴对波拿巴夫人约瑟芬近乎痴狂的迷恋,我们不应再有怀疑。从现有出版的书信集中可以看出,在意大利战役期间,拿破仑·波拿巴写给波拿巴夫人约瑟芬的信件,爱恋真挚,情深意浓。
乔治斯·迪里说:

让-巴蒂斯特·伊萨贝
在《巴拉斯子爵保罗·弗朗西斯·让·尼古拉回忆录》的第二卷中,我们可以读到拿破仑·波拿巴在新婚期间写给波拿巴夫人约瑟芬的书信原件的内容。我想,任何一个看过这些书信的人都不会否认这是拿破仑·波拿巴最真挚、最热烈的爱。可以想象,在作战的间隙,拿破仑·波拿巴是如何匆忙地口授,记录下这些深情的话语、烈焰的痴情。诚然,他后来也怀疑过波拿巴夫人约瑟芬不忠。而且必须承认,如约瑟芬一般轻浮风流的人,难免会有如此令人痛心的行径。我们看看同时代的让-巴蒂斯特·伊萨贝[12]为她作的肖像画吧。看她头发微松、一脸媚态,没心没肺的样子。其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风情和不贞。或许当时她就是那样的,因为在那之前,她也一直如此,风流成性。但可以肯定的是,拿破仑·波拿巴依然选择相信她,依然炽热地、不顾一切地爱着她。拿破仑·波拿巴与她结婚没有别的理由,只是出于不可压抑的热情,只是出于爱。如果说这件事情中有人为了利益而算计,那这个人也只可能是约瑟芬。我们只会觉得认真计较得失的人是约瑟芬,绝不可能是那个天赋才华的男子,那个已然为爱失魂的人。那个人已经“失魂落魄,宛若痴傻,匍匐在人间尤物的脚下,奄奄一息”。[13]那是约瑟芬韶华与风情的巅峰年代。拿破仑·波拿巴仿佛中了魔咒一般,爱上了她。从此以后,这份爱便一直保留在他的心里。拿破仑·波拿巴悲剧的一生跌宕起伏。他疲惫过,也伤心过;他追逐美色,离她而去,再娶佳人。然而,他做过的一切,都不及心灵深处对约瑟芬的爱。他爱她,命运相织。[14]
【注释】
[1]关于这些事情,让-皮埃尔·拉孔布-圣米歇尔可是没少爆猛料。——原注
[2]《路易·安托万·福弗莱·德·布里昂回忆录》,第1卷,第32页至第33页。——原注
[3]当甘公爵路易-安托万-亨利·德·波旁-孔代(Louis Antoine Henri de Bourbon-Conde,duc d'Enghien,1772——1804),末代孔代亲王之子,被认为是路易十六的可能继承人。1804年法兰西保王党暗杀拿破仑失败后,拿破仑派兵绑架并杀害当甘公爵。
[4]克里奥尔人(Creole),指殖民时代欧洲与非欧洲移民的混血后代。
[5]克劳德·弗朗西斯·德·梅纳瓦尔:《拿破仑·波拿巴与玛丽·路易丝回忆录》,1843年,布鲁克斯,第1卷,第227页。——原注
[6]查尔斯·莫里斯·德·塔列朗-佩里戈尔(Charles Maurice de Talleyrand-Périgord,1754——1838),法兰西大革命时期政治人物,贵族出身,后参与政治活动,多次担任外交部部长、外交大臣,擅权谋,以圆滑机警著称,被拿破仑·波拿巴封为贝内文托亲王。著有《塔列朗亲王回忆录》。
[7]这两句原文为法语,问:“Avait elle de l'esprit?”答:“Elle s'en passait superieurement bien.”
[8]《亨利·格伦维尔日记》,1883年,伦敦。——原注
[9]本书成书于1908年。《巴拉斯子爵保罗·弗朗西斯·让·尼古拉回忆录》出版于1895年。
[10]以波拿巴家族的行事风格,怎会在结婚登记年龄上不做做手脚。拿破仑·波拿巴、约瑟夫·波拿巴和卢西恩·波拿巴兄弟三人登记结婚时,登记资料如出一辙:出生年份都是1768年,出生地都是阿雅克肖。博阿尔内子爵夫人约瑟芬也将自己的年龄改小了十岁。——原注
[11]此处为法语“Au Destin.”
[12]让-巴蒂斯特·伊萨贝(Jean-Baptiste Isabey,1767——1855),法兰西画家,师从雅克-路易·大卫,先后效力于波旁王朝和拿破仑·波拿巴,为拿破仑·波拿巴加冕礼绘制三十二幅画。
[13]《巴拉斯子爵保罗·弗朗西斯·让·尼古拉回忆录》,1895年,第2卷,第16节。——原注
[14]《巴拉斯子爵保罗·弗朗西斯·让·尼古拉回忆录》,1895年,第2卷,第14节。——原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