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苦涩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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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英格兰的准备——阿弗勒——逆风推迟出航——玛格丽特王后的决心——玛格丽特王后的担心——抵达英格兰——登陆——战报——亨利六世再次被俘——绝望的玛格丽特王后——安全问题——比尤利修道院——可怜的玛格丽特王后

玛格丽特王后和随行人员为返回英格兰做了相应的准备，但这些准备工作似乎耗费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因为早在11月他们以盛大的方式进入巴黎时，就收到了亨利六世复辟的消息。不过，直到来年2月他们才准备乘船出发。他们需要完成谈判，招募人员，购买船舰，筹集资金，决定任命，数不清的礼节问题需要考虑，需要安排。最终万事俱备，全体随行人员一起出发来到预先选择好的出海的港口——阿弗勒。阿弗勒坐落在诺曼底海岸线上，离现在的勒阿弗尔港不远。

当预定启航的时间到来后，天气状况却看起来不适宜出海。玛格丽特因自己返回的行程被延迟了这么久而再也无法忍受任何的拖延。她急不可耐地准备再次踏上自己国家的土地，因此命令舰队立刻出海。然而，启航了三次，三次都被大风大浪吹回了港口。面对这些挫折，她的很多朋友都深感气馁。一些人表示，他们认为这些对王后计划持续的干扰因素应当被看作神圣上帝的一个昭示——她目前不该前去英格兰。他们恳请她推迟出海计划。其他一些人认为逆风一定有巫师作法，应想方设法找出巫师。

对于这两派的建议玛格丽特王后充耳不闻，决定坚持自己的初衷，在天气许可的情况下，第一时间扬帆出海。这种延迟对她来说极其不便，额外增加了大笔开支。因为除了她自己的军官和服务人员随行之外，为了给沃里克伯爵和亨利六世增援，她还招募了大批的士兵，他们都会随自己穿过英吉利海峡。她这么做相当有必要，因为虽然亨利六世名义上已经复辟，但他的敌人的军事力量依然壮大。玛格丽特王后非常渴望在自己的帮助下彻底打败敌人。事实上，她也深知丈夫的处境风雨飘摇，危机四伏，同时战争的天平很可能会在任何时刻发生逆转。出于这些考虑，她对在阿弗勒由于天气原因引起的延误才会极不耐烦。她只知道，亨利六世很可能已经跟敌人爆发了冲突，甚至大败了。现在她麾下的军队经过这么久的迟误，极有可能太晚来不及救亨利六世了。

唉，可怜的玛格丽特！事实上，情况正是如此。

直到3月24日，玛格丽特王后一行才得以离开港口。尽管当时的天气远谈不上风平浪静，但她决心不再等待。从前，沃里克伯爵去英格兰时，伯爵夫人留在了法国，现在她随玛格丽特王后离开了阿弗勒港，只不过没乘同一艘船。与玛格丽特王后乘同一艘船是她的女儿。

舰队启航后，天气状况依旧异常恶劣。从北方吹来的大风极猛烈，舰队几乎无法前进，不得不抛锚停泊等待风向改变。这个过程持续了两周。其间，玛格丽特王后一直处于极端的急躁和焦虑之中。

最后，大约是在4月10日，他们一行终于在韦茅斯登陆。

舰队进入港口后，又花费了一两天的时间为登陆做准备。这些准备工作包括为接待玛格丽特王后及其随行人员，在韦茅斯附近的一个修道院为他们准备公寓，与此同时，已经成功登陆的军队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前进。

沃里克伯爵夫人乘坐的船与玛格丽特王后的舰队沿不同的方向前进，因此她目前的状况尚不可知。

一切准备工作都完成后，玛格丽特王后和随行人员这才登岸，在修道院安顿了下来。不过，玛格丽特王后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紧张而必要的安排上。她任命将军，让他们做好一切援助沃里克伯爵的准备，直到她突然接到前线战报。这令她惊愕不已。接到消息时正好是她入住修道院的第二天。据悉，爱德华五世的支持者集结了大军朝伦敦推进。战斗在距伦敦数英里之外的一个叫巴奈特的地方打响，而爱德华四世的军队在此战中大获全胜。

沃里克伯爵在激战中阵亡，她的丈夫亨利六世再次被俘。他们的事业似乎完全失败了。

据说，为了更有效地激励士气，沃里克伯爵亲自徒步参加战斗，结果他的军队被击败并开始溃逃时，他被沉重的盔甲所牵绊，无法自救，最终被残酷的敌人俘虏并杀死。

这条消息在玛格丽特王后心中激起的可怕焦虑和痛苦是无法形容的。起初，她昏厥过去。当终于恢复意识后，她那么失望、烦恼和愤怒，狂乱地、毫无条理地说着胡话。朋友们几乎都担心她会失去理智。她的儿子，年轻的亲王，现在快19岁了。她竭尽所能抚慰她，使她平静下来，最终成功地将她的注意力转移到一个问题上，即现在她需要考虑采取什么措施来保障大家的安全。仍旧待在现在的地方无异于自曝行踪，随时会遭到爱德华五世胜利之师的攻击，成为伦敦塔中的俘虏。

沃里克伯爵在巴内特之战中的最后时刻。约翰·亚当·休斯顿（1812——1884）绘于1872年

距离玛格丽特王后现在所居住的修道院不是特别远的地方还有一座修道院，那里被赋予了某种特权可以作为避难所，也就是说在某些情况下有人在那里寻求庇护，可以免于被俘。这处避难所就是比尤利修道院。玛格丽特王后立即带着王子和几乎所有随从穿过田野赶往那里。或者是她刚刚到达那里，或者是她还尚在途中，她就遇到了沃里克伯爵夫人。我们一定能够回忆起来，伯爵夫人跟王后几乎同时离开阿弗勒港，但她的船航行到更远的东部，最终在朴茨茅斯登陆。她也获悉了巴奈特战役的消息以及自己丈夫战死沙场的噩耗。噩耗打倒了她，同时她也意识到自己面临的安全问题，于是决定逃到比尤利修道院寻求庇护。

这两个不幸的女人三周前在阿弗勒港分开时还满怀美好的期盼，此刻相逢却沉浸在深沉的悲痛之中。她们的希望被现实击得粉碎，她们的光明前景完全被摧毁。她们发现已经陷入孤苦无助的境地，沦为可怜的流亡者，此刻为了争取活命的一线生机，不得不依靠比尤利修道院的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