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玛格丽特王后开始逃亡

精彩看点

布洛希思战役——亨利六世再次病倒——两军的统帅——玛格丽特王后的命令——军服上的装饰——战败——玛格丽特王后开始逃亡——国王亨利六世的虚弱状态——无所畏惧的玛格丽特王后——玛格丽特王后的努力——加莱——败退的敌人——沃里克伯爵卷土重来——盛衰不定——沃里克伯爵率军成功挺进——北安普顿之战——国王亨利六世再次被俘——沃里克伯爵的态度——国王亨利六世的生活——嚣张跋扈的约克公爵理查·金雀花——上议院发生的事——一些人劝说亨利六世退位——亨利六世的回答——五十年的统治——解决办法——约克公爵理查·金雀花的打算——找不到玛格丽特王后

1459年夏，也就是上一章讲述的和解一年之后，分属两大阵营的两支大军在英格兰中心地带斯塔福德郡布洛希思扎营对阵，一场恶战就此开始。

战争期间，在距布洛希思不远处的科尔斯希尔镇，国王亨利六世再次病倒。当时，玛格丽特王后正在另一个名为迈克莱斯顿小镇里。这个小镇非常靠近战场，从小镇教堂的塔楼上，玛格丽特王后可以看到正在对垒的两军。

索尔兹伯里伯爵是约克公爵理查·金雀花一派的军队统帅，玛格丽特王后一派的军队统帅则是奥德利勋爵。在奥德利勋爵前来与玛格丽特王后告别，准备奔赴战场之前，玛格丽特王后向他颁下了严令——务必将索尔兹伯里伯爵带回来，生死不论。

当时，奥德利勋爵麾下有一万名士兵，士兵们的胸前都装饰着兰开斯特家族的象征——红玫瑰，军官们都穿着别着银色小天鹅的制服，这些小天鹅都是威尔士亲王爱德华分发给他们的。

战斗开始后，玛格丽特王后一直观察着战场形势。不久之后，令她沮丧的事情发生了。她发现战局不利于己方，她开始感到恐慌，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奥德利勋爵的旗帜。最后，她悲哀地发现，奥德利勋爵的战旗倒下了，她明白，自己这一方败局已定。于是，她匆忙地离开塔楼，在几位支持者的陪伴下开始逃命，匆匆赶往距离此处并不是很远的一处要塞——管辖要塞的是她的支持者。

为了避免国王亨利六世再次战败被俘，他们不得不带着他一起转移。但亨利六世的身体太过虚弱，已经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那时的他几乎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当他们准备用担架将亨利六世抬走时，他无力地抬起头问道：“谁赢了？”

这次战争的失利并没有让玛格丽特王后灰心，不仅如此，它还激发了她斗志。内战初期，她的确有些害怕，那时她只有一个丈夫需要牵挂、需要照顾；然而现在，她又有了一个儿子，女本柔弱、为母则刚，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免受伤害，为了维护自己孩子的权利，母性本能令她无所畏惧。

安茹的玛格丽特与威尔士亲王的大理石雕像，位于法国巴黎的一处公园里

刚刚战败不久，玛格丽特王后就开始着手组建新的军队。不过，她并没有将军队的指挥权交给任何将军，这一次，她打算自己亲自指挥战斗。在这里，我不打算长篇大论地详细描写后续几次战役的细节，我准备直接告诉读者们最终的结果——玛格丽特王后大获全胜。这次轮到她的敌人逃亡了，约克公爵理查·金雀花撤往爱尔兰，而沃里克伯爵则穿过多佛海峡前去加莱——那个时代的加莱是一个巨大的军事基地。当时，加莱尚属于英格兰，不过不久之后，英格兰就要永远地失去它了。在加莱休整之后，沃里克伯爵很快便卷土重来，率领一支大军从英格兰南部登陆，率军朝伦敦推进，这一次，他成了胜利者。

天道难测，盛衰不定，不同时代、不同国家、不同派系之间的胜败如同钟摆一般交替出现，而民心似乎也是如此。一年之前，英格兰的民众还一心支持玛格丽特王后，但沃里克伯爵卷土重来时，英格兰民众几乎都开始支持她的敌人。当沃里克伯爵率军从英格兰南部海岸登陆，一路北上直逼伦敦时，英格兰民众蜂拥而至，伦敦市民甚至打开了城门，接纳他和他的军队入城，就仿佛这支大军是前来拯救他们于水火之间似的。

沃里克伯爵并没有在伦敦耽搁太久，不久之后，他便率部继续朝北进发，准备继续追击玛格丽特王后的军队。不久之后，他们再次在北安普顿交战。这一次，玛格丽特王后依然在不远处的一处高地观看战事，不过很不幸，这一次，玛格丽特王后一方又战败了，可怜的国王亨利六世再次被俘。

北安普顿战役示意图

不过沃里克伯爵并没有把国王亨利六世看作敌人和囚犯，他对国王关怀备至、尊敬有加，对外，他更是宣称自己从叛徒手中救出了英格兰王国的国王。约克公爵理查·金雀花一派认为废黜国王、拥护约克公爵理查·金雀花登基的时机尚不成熟，因此，他们并没有公开他们计划废黜国王亨利六世的目的。最后，他们将国王亨利六世移送到伦敦，安排他住进了自己的宫殿。表面上，国王亨利六世依然是英格兰王国的象征和标志，但实际上，他的自由受到了严格地限制。

风平浪静之后，约克公爵理查·金雀花以国王亨利六世的名义召开议会，让国王亨利六世按照他的要求签署了一些文书和其他一些必要的文件。十月份，议会顺利召开。

议会召开前夕，国王亨利六世被安置在一处距伦敦不远的乡间别墅里。在那里，他们尽可能地让亨利六世生活得更加舒适。他既可以外出狩猎，自娱自乐或强健体魄，也可以参与其他一些户外娱乐活动。然而，为了防止他自行逃跑或者被玛格丽特王后的支持者们秘密带走，他始终处于严密的监视之下。至于玛格丽特王后和威尔士亲王爱德华，没有人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

议会召开时，在上议院，约克公爵理查·金雀花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到那时为止，约克公爵理查·金雀花依然没有表露出自己准备取代亨利六世的野心，他说道：“尽管我与国王陛下亨利六世兵戎相见了，但众所周知，我这么做并不是要反对国王陛下，而是为了拯救陛下，铲除他身边的邪恶势力。”

可是，尽管约克公爵理查·金雀花的言辞依然谦恭，但他的行为却越来越嚣张跋扈。比如说这一次，议会召开时，他居然带着五百骑兵来到了伦敦，还随身携带着王室御剑。此外，上议院集会时，他还骑马直接进入了威斯敏斯特大教堂，让自己的人马在议会集会的大厅门前展开队列，随后他才进入大厅。

穿过大厅后，约克公爵理查·金雀花直接走向了王座所在的高台，然后，他踏上台阶，走向宝座。当时，整个议会的成员都注视着他，他们都想看看他究竟会怎么做。一些人期待他立刻就坐上王位，正式宣称他才是英格兰真正的统治者。然而，他并没有那么做，他只是在王位之侧站立了几分钟，把手放在了王座猩红色的椅搭上，仿佛在犹豫着是否就此坐上去，又或者说他在等待他的支持者们开口拥护他。可是接下来的几分钟里，现场鸦雀无声。最后，现任坎特伯雷大主教——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也是现场最尊贵的人士之一——问他是否愿意去拜见国王亨利六世——当时国王亨利六世就在附近的一所公寓里。约克公爵理查·金雀花以傲慢的语气回答道：“在英格兰，还有什么值得我去拜见的人吗？” 说完这些话，他便转过身去，骄傲地走出了大厅。

虽然约克公爵理查·金雀花并没有直接坐上王座，但很明显，他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了，人们都相信，不久的将来，他一定会篡位的。一些贵族认为，或许他们可以劝说国王亨利六世主动退位，于是，他们就与亨利六世谈及了这个话题，询问道：“尊敬的陛下，您说，您与约克公爵理查·金雀花，谁最有资格坐在王位上呢？”

亨利六世回答道：“我的父亲是国王，我的祖父也是国王，尚在襁褓之时，我就带上了王冠，至今已经四十多年了。各位都曾宣誓要效忠于我，做我的臣子，你们的父亲也曾对我父亲和我的祖父做过同样的宣誓。这个答案不是很清楚吗？”

的确，亨利四世、亨利五世、亨利六世三代人都是英格兰的国王，他们这一脉统治英格兰已达半个世纪之久。经过这么长的统治，英格兰的民众已经认可了他们的正统性。虽然约克公爵理查·金雀花宣称自己可以拥有英格兰王位的继承权，但为了确认他的继承权，英格兰民众至少需要追溯半个世纪的时间。

最后，为了确定约克公爵理查·金雀花是否拥有继承权，议会进行了一系列的调查和讨论。最终，议会宣布，约克公爵理查·金雀花和他的后代确实有资格继承英格兰王位。虽然如此，但只有在现任国王亨利六世驾崩后，约克公爵理查·金雀花这一脉才有权继承英格兰的王位。因此，虽然英格兰的大权已经旁落到了约克公爵理查·金雀花的手中，但只要国王亨利六世还在世，他就还是名义上的英格兰国王。只有亨利六世驾崩后，约克公爵理查·金雀花才能继承英格兰王位。

约克公爵理查·金雀花，出自英格兰一座教堂门上的玻璃窗花

对于这样的安排，约克公爵理查·金雀花极为满意。为了确保自己能够在亨利六世驾崩后登上英格兰王位，他开始搜寻亨利六世和玛格丽特王后的儿子威尔士亲王爱德华。约克公爵理查·金雀花深知，即使他能废黜亨利六世，自己登上王位，但只要威尔士亲王爱德华和他的母亲玛格丽特王后依然流亡在外，那么他统治的根基就不可能牢固。

为了把威尔士亲王爱德华控制在手心，约克公爵理查·金雀花设法诱导国王亨利六世签署了一项法令，该法令要求玛格丽特王后与威尔士亲王爱德华速回伦敦，如有违抗，将以叛国罪论处。颁布这个法令后，约克公爵理查·金雀花开始派人公开探寻玛格丽特王后的下落，不过他们始终没有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