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倒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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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格丽特王后认为时机成熟——玛格丽特王后邀请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玛格丽特王后的安排——萨默塞特公爵的指控文件——尴尬的沉默——玛格丽特王后的做法——萨默塞特公爵的指控——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的辩解——杀害内维尔夫人的指控——玛格丽特王后高明的做法——玛格丽特王后的建议——内战的威胁——转移议会召开的地点——伯里圣埃德蒙兹——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突然被捕——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被送入伦敦塔——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突然去世——伦敦塔方面给出的解释——英格兰民众的怀疑——政府的表态——依然怀疑的英格兰民众——关于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之死的谣言——萨默塞特公爵去探望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争执与肢体冲突——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之死——玛格丽特王后成功除掉强敌
终于,玛格丽特王后认为时机已经成熟,因此,有一天,正当亨利六世与玛格丽特王后一起在议事厅中处理一些公共事务时,玛格丽特王后找了个借口派人请来了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
而当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来到议事厅时,根据预先的安排,萨默塞特公爵也出现在了议事厅门口。萨默塞特公爵出现时,显得十分激动、忧虑,请求亨利六世立刻召见他,声称自己有十万火急的要事需要面圣。亨利六世便允许他进入了议事厅。进入议事厅时,萨默塞特公爵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而且他的面容、神态和举止都显示出了他深深的忧虑。然而,一看到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他立刻做出一副非常惊讶、非常尴尬的样子,打算立刻退出去,表示自己不知道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也在这里,还以为议事厅只有国王陛下和王后呢。
但玛格丽特王后却不允许他告退,她大声命令道:“萨默塞特公爵阁下,留下来吧,且让我们听听究竟是什么事务如此急迫。您大可以畅所欲言,这里除了我们和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之外也并没有其他外人在场,并且,王叔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是摄政大臣,有权知道任何国家大事。”
听完这番话,萨默塞特公爵停顿了片刻,又看了看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故意做出了一幅犹豫不决、难以下定决心的样子。然后,他好像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似的,坚定地走上前去,向国王亨利六世呈上了他手里一直拿着的那份文件,同时,他以非常庄严的方式声称那里面包含着他对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最严重的指控。他还补充说,总体而言,尽管被指控的对象就在现场,但他并不后悔,而且,如果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有什么疑问的话,他也非常乐意现场答复。
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似乎惊呆了,国王亨利六世也非常惊讶。为了打破这令人尴尬的沉默,玛格丽特王后从国王亨利六世手中接过了那份文件,并打开文件开始阅读。她说道:“让我们看看,这些指控到底是什么。”

玛格丽特王后
文件中包含了无数条指控,其中最主要的一条与英格兰在欧洲大陆的领土相关——萨默塞特公爵指控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牺牲国家利益以换取个人利益。此外,文件中还包含了许多其他指控,它们主要涉及了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僭越国王亨利六世的专有特权、专横跋扈地公然践踏国家法律的各种行为。在文件的最后,萨默塞特公爵又特别指控了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杀害内维尔夫人的暴行。
玛格丽特王后一条一条地出声读出了文件中的指控,她每读完一条,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便反驳一条,他坚定地说这些指控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可是,当他听到萨默塞特公爵指控自己杀害内维尔夫人时,他突然失神了。他既惊讶又困惑。不过随后,他立刻反驳说这纯属污蔑,自己完全是无辜的。最后,他又说道:“萨默塞特公爵对我的指控完全是卑鄙的恶意中伤。”
通读这份指控文件时,一旦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显露出想要说话的倾向,玛格丽特王后就会专门停下来,倾听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的辩解,之后,不发表任何评论意见的她会继续朗读下一条指控。这正是玛格丽特王后的高明之处,她始终做出一副客观公正的中立态度,以免亨利六世起疑。读完这份文件后,她就把它折叠起来放在一边,同时对国王亨利六世说:“如您所见,我的陛下,在这份文件中,萨默塞特公爵提出了一些极为严肃也极为严重的指控,而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又明确无误地宣称他是无辜的。首先,在没有任何清楚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让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背负这些指控是极不公平的。但与此同时,不加以调查就将这些指控随意搁置的做法也是不恰当的,因为我们无法想象,萨默塞特公爵居然会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提出这些指控。”
萨默塞特公爵立即表示说:“尊敬的陛下和王后,我已经准备好了充分的证据,一旦陛下需要我提交这些证据的话,已经做好准备的我随时都可以提交其中一项或所有指控的证据。”
于是,玛格丽特王后再次打开文件,以漫不经心的方式再次浏览起所有的指控,最后,她将目光固定在了最后一条指控上——萨默塞特公爵说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杀害了内维尔夫人的指控。玛格丽特王后问道:“萨默塞特公爵阁下,您有什么证据证明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杀害了内维尔夫人呢?”
当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发现玛格丽特王后居然挑出了这么一条指控后,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在这件事上,他已经采取了有效的预防措施来掩盖自己的罪行,因此,他自信萨默塞特公爵拿不出什么任何实质性的证据。他觉得,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萨默塞特公爵提供了一些没有多少根据的模糊怀疑,面对这些怀疑,他自然可以轻松地为自己辩护。
萨默塞特公爵请求国王亨利六世和玛格丽特王后允许自己先行告退片刻,不久之后,他便带着内维尔夫人重新回到了议事厅。再次见到内维尔夫人时,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完全惊呆了。内维尔夫人走到了国王亨利六世面前,双膝跪倒,向他讲述了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是如何袭击了自己在泰晤士河上乘坐的渡船、亲手用匕首重创自己,又如何残忍地杀害了渡船上的所有乘客和船夫,以及自己又是如何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奇迹般地逃出生天的整个过程。
面对这如山的铁证,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根本无法辩驳。不过,突然之间,玛格丽特王后插话了,她说:“尊敬的陛下,现在看来,这个案情非常严重。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不能以现在这种私下的和非正式的方式来处理,我建议您将它交至议会,由议会来决定应采取何种措施来判决此案。”国王亨利六世同意了玛格丽特王后的建议,之后,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和萨默塞特公爵都遵命告退了。
1447年,英格兰议会召开。可是,在议会上,议员们都不敢讨论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杀害内维尔夫人一事。当时,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权倾朝野,如果议会真的决定贸然逮捕他的话,那么英格兰可能会瞬间陷入内战之中。
最终,玛格丽特王后决定让议员们到伯里圣埃德蒙兹小镇召开议会。伯里圣埃德蒙兹小镇位于伦敦东北部,距伦敦约六十英里。相比于伦敦,在这里,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的势力要弱很多,如果他们真的决定逮捕他的话,在这里逮捕的风险要小很多。

伯里圣埃德蒙兹小镇一隅
在那里,第一天,议员们仅仅讨论了一些普通事务,可是,第二天,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一位官员率领着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突然闯入了议会大厅,直接逮捕了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接着,在那支武装力量的押送下,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被送到了伦敦塔。
之后,就在人们等待着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的审判时,伦敦塔中突然传出了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不幸去世的消息。伦敦塔的人说,某天早晨,他们中的一位侍从前去给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送饭,可是,到达他的牢房后,那个人却发现他已经于睡梦中去世了。
不过,英格兰民众并不相信这个说法,他们认为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一定是非正常死亡的,要么是有人下毒害死了他,要么是有人通过其他暴力方式害死了他。
这时,政府官员站了出来,他们说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的确是自然死亡的。之后,为了取信大众,在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下葬之前,他们特意向公众展示了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的尸体:“你们看,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的遗体上并没有暴力留下来的任何痕迹。”
可是英格兰民众依然不满意,他们都说:“有很多种方法既可以致人于死地,又不会在尸体上留下任何痕迹。”因此,他们依然认为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是被他人害死的。

16世纪的伦敦塔
最后,英格兰国内开始流传这么一个谣言:某天,萨默塞特公爵专门去伦敦塔探望他的敌人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想与他达成和解。可是,在这个过程中,萨默塞特公爵极其无礼,而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也依然高傲。后来,两人发生了争执,接着,争执演变成了肢体冲突。扭打的过程中,在侍从的帮助下,萨默塞特公爵掐死了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之后,他们有意整理好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的四肢,合上他的眼睛,做出一副他正在睡觉的样子。最后,他们便若无其事地离开了。第二天,当伦敦塔的人去给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送饭时,他们才发现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就这样,玛格丽特王后除掉了自己的一个劲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