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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美文誉襄阳
1.46.1.3 流连襄阳,寄情山水
流连襄阳,寄情山水

明正德六年 (1511年),李梦阳任江西按察司提学副使;正德九年 (1514 年)遭江西巡按御史江万实一伙陷害,被拘广信狱。在何景明、杨一清等好友解救下,才被释放。当年三月被免职,四月赴浔阳与妻子高氏相聚;入秋以后,李梦阳一家离开浔阳,拟回故里大梁,遂乘船逆江而行,入汉水北上,途经襄阳。据《湖广通志》卷七十三记载: “初寓居襄阳,作 《汉滨》及《吊鹦鹉洲》、《云梦》等赋。”而在其诗赋作品里,可以进一步寻觅到诗人游览襄阳的足迹。

团山位于襄阳城北二十里,上有团山寺,下有团山铺。诗人登临此山,写下 《团山登望》诗。凤凰山位于襄阳城西南五里,梁武帝立寺其上,今已废。有洞曰谢庄洞,岩曰谢公岩。诗人出游于此,写下《登谢公岩》诗。楚山在襄阳城西南八里,一名马鞍山,一名望楚山。诗人到此山游览,写下 《楚望峰望襄中形势》诗。

解佩渚,一名 “解佩滩”,位于万山脚下的汉水之滨,具体地点就在襄阳城西北约九里老龙堤以北的那片大沙洲上。襄阳人耳熟能详的 “郑交甫遇仙女”的故事和 “穿天节”就发生在这里。李梦阳归途中在襄阳小住, “过解佩滩,忆交甫遇女之事,于心感焉,作 《汉滨赋》”。

李梦阳师承宋玉 《神女赋》笔法,从衣着服饰、仪态情思、举手投足以及眼、眉、唇、齿等几个方面,生动而细腻地描绘了汉水神女的 “颀丽”风姿,仿佛这二位仙女正面带微笑,款款向你走来。

同样是表现汉水神女题材,诗人在其 《渡汉五首》 (之三)中这样写道: “于心怀佳山,背之每自顾。相逢鲜久要,那得不念故。塞翁罔忧马,马归人始悟。游女非召南,千年没贞素。”其风格、意蕴则大异其趣。

在另一篇行旅题材的 《绪寓赋》中,诗人也多次提及与襄阳有关的地名及典故。如: “涉襄樊而濡滞兮,时寒凉而雨霖。”“顾鹿山以凝眸兮,壮江汉之绎绎。” “陟樊城以远顾兮,极南阳之永阡。” “盼白河之蒸云兮,僾中原之劲风。” “伟龙卧以消息兮,逢三顾而有为。”此赋亦当是正德九年秋寄寓襄阳时所作。

鹿门,在襄阳城东南三十里,旧名苏岭山。东汉建武四年,帝幸黎丘,与侍中习郁俱梦见苏岭山神,就命习郁建祠于山上。习郁刻二石鹿夹于道口,形似门,故名之曰 “鹿门山”。庞德公、孟浩然、皮日休等先后驻足隐居于此。

李梦阳慕名前来鹿门山,一面游览观赏,一面追忆鹿门山的今昔,写下了 《鹿门山》诗: “庞公真汉陇,孟子复唐诗。旧宅新叶秋,孤坟千载遗。望望青峰近,吾襟旷尔期。”作者敬慕庞德公,更思念孟浩然对发展唐诗的历史功绩。虽旧宅秋叶,但诗人却胸襟开朗豁达,流露了他的心迹:步二人后尘,归隐此山。

岘山在襄阳城南九里,一名岘首山。晋武帝时,征南大将军羊祜征守襄阳,甚得江汉间人心。羊祜钟情于岘山景色,常觞咏于此。在他死后,襄阳百姓于岘山羊祜平生游憩之处建庙立碑,凡望其碑者莫不流涕,故称之为堕泪碑。李梦阳慕名而往岘山,心境很足,一面登山,一面关注山的地貌和气势,写下了 《襄阳歌四首》(之一、之二);甚至对于襄阳的山势走向也观察得非常仔细:“襄阳山势何所似,东如翥凤西虎蹲。”(《襄阳歌四首》之三)意思是说,东面的山如同高飞的凤凰,而西面的山则好似一只蹲着的老虎。

在拜谒了羊祜庙和堕泪碑后,诗人更为感慨,遂写下 《岘山》诗以自勉: “大名终不灭,堕泪此山碑。后进才非乏,风流尔足师。古堂汉阴水,新城改地池。回首隆中接,秋云两处垂。”岘山之游,是诗人决定留居襄阳的主要原因。这首诗以及 《渡汉五首》(之五)均表明了诗人的心迹——他要以先贤为师,归隐于此。

诗人的好友何景明得知这一消息后,即撰诗 《寄空同子卜居襄阳》以示关切: “尔定襄阳宅,云山好傍谁。草怜王粲井,花醉习家池。留滞悲江汉,驱驰感岁时。扁舟空怅望,未有鹿门期。”其间,李梦阳多次向妻子高氏谈及隐居襄阳之事,妻子均持保留意见。

尽管李梦阳后来由于种种原因打消了隐居襄阳的念头,于当年年底回到大梁,但是,诗人流连于此,寄情山水,毕竟为世人留下了一篇篇吟咏襄阳的佳作。除了前面提及的篇目外,还有《襄阳谣》、《襄阳乐》、《白铜鞮谣》、《襄阳篇寄李同知》、《襄中见雁》、《浮汉》、《大堤曲》、《晚出大堤侄叶来迓》及 《送都御史夏公序》等,也都值得称道。

李梦阳诗文,在其生前就已结集。1525年, 《李氏弘德集》刊印,收入诗作1807首。1528年,李梦阳将一生所写诗文整理修订,取名 《空同集》,两年后 《空同先生集》六十三卷刻成行世。此后,明清数百年间, 《空同集》六十三卷本系统有许多不同刻本面世,而版本内容又多有增益,且流布甚广,影响甚大。

不仅如此,李梦阳还名播海外,对朝鲜、日本、越南等亚洲国家的文学产生一定影响。据记载,早在1521年,朝鲜官方就了解到 “天下文章以李梦阳为第一”;1572年,朝鲜使臣将 《空同集》购回,不久,朝鲜国内还用活字刊印了李梦阳诗集。在日本和越南也有相关记载及述评。随着 《空同先生集》不断在海内外的广泛传播,吟咏襄阳山水、典故的诗文也为外面的世界全面而深入地了解襄阳打开了一扇窗户。而这,当然也是李梦阳的一大功劳。

(本文发表于2014年8月27日《襄阳日报》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