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姑！我一路很好，每天吃两餐，睡整夜，车上也无认识我的人。

北平似一切如旧，西三条也一切如旧，我仍坐在靠壁的桌前，而只一人。在百静之中，自然不能不念及乖姑及小乖姑——或不至于嚷“要爸爸”乎？

海婴已痊愈了吗？只要他很乖，就是很大的安慰。母亲说，以后不得称之为狗屁也。

这几日的《申报》都已收到，正如我所希望的，你不要太自行劳苦了。重看校稿，校正不少，很可嘉奖，我不料其乖至于此也。

看母亲情形，并无妨碍，请同仁医院的盐泽博士来诊断，我与他交谈，知道母亲不过是慢性胃病，因不卫生而发病，久不消化，遂至衰弱，决无危险，也无他疾。今天已好得多了。明日仍当诊断，大约好好地调养一星期，就可起坐了。

但这老太太很爱发脾气，她的学说是：“医不好，就立刻死掉，医得好，就立刻好起。”所以特别地焦躁，今天头痛才好，就已偷偷地卧着编毛绒小衫了。

我很好，一切心平气和，眠食俱佳，可勿念。现在是夜2时，未睡，因为母亲服泻药，起来需人扶持，而她又不肯呼人，所以需轮班守她，但我到3时也要睡的。

这里天气很暖和，但静极，与上海比，真像两个世界，明年春天大家来玩个把月吧！某太太^[2]对我们颇示好感，听说当初二太太曾来鼓动她，劝她想得开些，多用些钱。但被老太太纠正了。后来又谣传害马肚子又大了，二太太曾愤愤然来向她报告，我辈将生孩子而二太太不平，可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