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姑！小刺猬！我在车上，居然订到了一张卧床，一路安眠。不知道刺猬可能如此大睡，我怕她鼻子冻冷，不能这样。

今天午后车到前门车站，北平一切大抵如旧，正刮大风，我饱餐了三年未吃过的灰尘。下午给你发了一封电报，我想，如果快的话，那么16日下午可到上海。

家里也一切如旧，母亲的精神、模样仍如三年之前。她问：“害马为什么不同来呢？”我答：“她有点不舒服。”其实我在车上就曾想过，像这种震动法，对乖姑是不相宜的。

母亲近来的见闻范围似很窄，她总是同我谈八道湾，我对此毫不关心，所以我也不想多说我们的事，因为恐怕她对这也不见得有什么兴趣。只不过久说必须回家探访一趟，现在是回来了，了却一件事，总是好的。

现在是15日晚上的12时，很静，和上海大不相同。我不知乖姑睡了没有？我觉得她一定还未睡着，以为我正在大谈三年来的经历了。其实并未大谈，我现在只望乖姑要乖，保养自己，我也应当心平气和，度过预定的时光，不使小刺猬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