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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行 鲁迅与许广平、朱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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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校现状,真可见学生之愚,教职员之巧。你独做傻子,实在值不得,实在不如暂逃回来,不闻不问。

这种事我遇到过好几次,所以世故日深,有量力为之,不拼死命之说——因为别人太巧,看得生气也。

我这里什么事也没发生,不过前几天很阔了一通。将已走的伏园的火腿煮了一大锅,吃了;又从杭州带来两斤茶叶,每斤二元,喝着。

伏园走后,庶务科便派人来和我商量,要我搬到他所住过的小房子里去。我便和气地回答他:一定可以,不过可否再迟一个月的样子?那时我一定搬。他们满意而去。

其实教员的薪水,少一点倒不妨,只是必须顾到他的居住饮食,并给以相当的尊敬。可怜他们全不知道,看人如一把椅子或一个箱子,搬来搬去,弄不完。于是凡有能忍受而留下的便只有坏种,别有所图,或者是奄奄无生气之辈。

厦大与我太格格不入,不足道了。我来此,本意是为了暂避军阀官僚“正人君子”们的迫害,休息休息。而有些人却以为我放下兵刃了,不再有发表言论的便利,就翻脸攻击,自逞英雄;北京似乎也有关于我们的流言,和在上海所听见的相似,并且说长虹攻击我,也正是为此。

用这样的手段,想来征服我,是不行的。我先前的不甚竞争[13],乃是退让,何尝是无力战斗。现在就偏出来做点事,而且索性在广州,住得近点,看他们卑劣诸公其奈我何?

然而这也是将计就计,其实是即使没有他们的闲话,我也还是要到广州的。

我近来很沉静而大胆,颓唐的气息全没有了,大约得力于有一个人的训示。我想1月20日以前,一定可以见面了。你做工的地方,那是当不成问题,我想同在一校也无妨,偏要同在一校,管他的。

我的手指早已不抖,至于器具,我除了几种铝制的东西之外,没有什么,当带着,恭呈钧览——12月31日我已辞去厦大的一切职务,他们想留我,但我所不满意的是校长,所以无可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