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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行 鲁迅与许广平、朱安
1.11.14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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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师:

这时小鬼又来捣乱了!也不管您有没有闲工夫看这捣乱的信,但是我还照旧地写下去……

当天傍晚,广平就给鲁迅写信,报告了下午广场上的争斗与大街上的“驱羊”。

对鲁迅的纵酒她始终不放心:“劝喝酒的人是时时刻刻都有的,下酒物也随处皆是的;只求在我,外缘可以置之不闻不问罢。”

广平想驳去鲁迅纵酒的最后的那点借口,言辞中透出急迫,但却十足的委婉——甚至连平素的撒娇也摒去不用。显然这一点,太使她牵肠挂肚了,于是她才采用这种极诚挚、极恳切的方式。

她很担心,现在小问题(校长)还未解决,大问题(上海“五卅”惨案)又来了,在大问题的掩盖下,小问题将不死不活,解决无期,而同学却个个散去,前途何堪?

“罢课了!”她伤感地写道,“每星期的上《苦闷的象征》的机会也随之而停顿了,此后几时再有解决风潮,安心听讲的机会呢?”

从两人开始通信到现在,广平去鲁迅家还为数不多,所以每周一下午的上课时间,自然成了笃定的见面的极好机会。而如今这机会却被风吹雨打去,这对他俩该是多么无可奈何,令人怅惘呀!

这封信发出后好几天,广平都没有收到鲁迅的回信,心中很是挂念。再加上时局复杂,她只觉自己的心长力弱,深感应付无方,所以这几日中,逢人就发脾气——自己都意识到,长此以往,将成狂人矣!

幸好她性格活泼,诙谐滑稽,于是说说笑话,逗逗乐子,嘻嘻哈哈中减去了许多的苦闷——但她内心深处却明白,这不过是苦茶中的糖罢了,只能骗骗味觉,而苦之量却是依然如故。

12日傍晚,校园中静极了。广平独酌了两小杯酒,微微有些醉意,迷蒙的夕阳从窗口射了进来,只觉脸上热烘烘的。

乘着酒力,草草握笔,作了一篇尖刻的短文。取什么作题目呢?……这酒好劲道!……不妨叫《酒瘾》……

她又给鲁迅写了一封信,谈了近日的苦闷与发狂,附上这篇短文,希望他“以‘编辑’而兼‘先生’的尊位,斧削、甄别,如……及第,则请赐列第□期《莽原》的红榜上坐一把末后交椅,‘不胜荣幸感激涕零之至!’”

结尾是典型的“害马”风格——

敬领

骂好……

小鬼许广平

6 月12 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