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三人行 鲁迅与许广平、朱安
1.8.5 5
5

1921年12月4日,北京《晨报》副刊《开心话》专栏里,刊出了署名为“巴人”的小说《阿Q正传》,七天一次,共登了九期。

……

鲁迅正在外院南屋的窗下,孜孜不倦地埋头写作,一篇又一篇的小说、杂文、译作,源源不断地从笔下涌出,同时,他正在北京大学等校兼任讲师,讲授《中国小说史》。

但是在家庭生活中,他却遇到了越来越大的麻烦。

三先生在绍兴女子师范教书时候的学生许羡苏,到北京来报考大学,没有住处,找到了从前的先生帮忙。建人和二太太商量后,同意她搬到里院东边尽头的内客房里来住,吃饭呢?就与太师母、大太太一起在中间堂屋吃,而大先生就改在后面与二先生、三先生及他们的家人同桌吃。

这样一来,鲁迅在饭桌上见不到朱安黄瘦的脸了,却见到了信子那一张气呼呼的脸。

作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鲁迅越发小心,一提笔写小说,人物不是自己就是老四。因为他是长子,写“他”不好的时候,至多影响到自身;写老四也不要紧,反正四弟早就死了。但老二、老三绝不能提一句,以免别人误会。

更使鲁迅心紧的是,教育部的欠薪越来越严重。2月的俸钱,拖到6月才分发了三成三,8月、9月又连续拖欠,部员与各校教员实在熬不下去,向北洋政府当局发起索薪斗争,闹到总理与财政部长都出来见代表。当时在场的人讲话最多的是林语堂。只有两个人没说话,一个是闻一多,另一个就是鲁迅——他不仅没有讲话,反而在那里睡觉。

欠薪一严重,鲁迅拿回家的钱自然减少,信子不但不体谅,却怪他蓄私,作人身在教育界,也不作解释,反而随声附和。他对他的贴心朋友讲,看来要天天创造新生活,则只好权其轻重,牺牲与长兄友好,换取家庭安静了。

但鲁迅还在四处奔走借钱,维持全家生计。每当他走过宽阔的前院,看见侄儿们像开运动会一样地尽情奔跑时,他的心中总要泛起一种欣慰——

让别人过得舒服些吧,自己没有幸福不要紧,看到别人得到幸福生活也是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