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西班牙无敌舰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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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德兰起义——伊丽莎白女王暗中支持——唇亡齿寒——伊丽莎白女王的决定——陆军指挥官莱斯特伯爵——伊丽莎白女王的告诫——激动的尼德兰人民——莱斯特伯爵被召回英格兰——海盗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的环球航行——“海盗天堂”——俘获运宝船——环球航行——回到英格兰——欢迎仪式——伊丽莎白女王的嘉奖——英格兰和西班牙开战——双方实力对比——商人的援助——偷袭卡迪斯——烧焦了西班牙国王的胡须——西班牙出兵——英格兰海军的集结地——伊丽莎白女王巡视大营——伊丽莎白女王的演说——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的胜利——规模庞大的无敌舰队——出人意料的战局——陆地上观战的人——火攻——无敌舰队残部回到西班牙

大约在1585年的时候，伊丽莎白女王接到了西班牙尼德兰地区的求助。

在说这件事之前，我需要先插叙一下时代背景，如前所述，伊丽莎白女王统治时期，欧洲的天主教势力和新教势力争斗不断，那个时候，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可以说是天主教势力的共同首领。为了维护天主教，他以最严厉、最残忍的手段清除着异端，每年都要处决很多人，并把更多的人关进监狱。

尼德兰地区是属于西班牙的一块肥地——西班牙位于欧洲西南部，而当时的尼德兰地区（现在的荷兰和比利时）则位于欧洲西北部，那里的居民多信仰新教。因为信仰问题，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对他们进行了残酷的迫害。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所以，那里的居民爆发了反对西班牙政府的起义。

图为尼德兰地区人民反抗西班牙政府的起义情景，亨德里克·科尼利兹·弗鲁姆（Hendrick Cornelisz Vroom，1562—1640）绘

虽然伊丽莎白女王没有公开地支持尼德兰地区的起义，但是在私底下，她一直秘密地支持着他们。在内心深处，伊丽莎白女王是希望他们的起义能够成功的，因为她很清楚，如果腓力二世镇压了尼德兰地区的起义，消灭了国内的新教势力，那么他的下一个目标一定是英格兰。

尼德兰地区的求助使者提出，如果伊丽莎白女王可以公开支持他们，帮助他们抵挡西班牙军队的话，他们将请伊丽莎白女王做他们国家政府的主权女王。因为尼德兰地区的情况比较紧急，所以那个使者最后热切——或者说迫切地请伊丽莎白女王考虑一下他们的建议。

虽然伊丽莎白女王极其渴望把自己的权力延伸到那里，把尼德兰地区收入囊中，但是她也知道，如果她真的接受了他们建议的话，那么英格兰和西班牙必有一战。只要她公开支持尼德兰地区的起义，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便会将其看作英格兰的宣战。这样一来，英格兰王国便不得不与西班牙——现在这个全球势力最庞大的国家对抗了。可是她更知道，如果她不支持尼德兰起义、放任腓力二世镇压他们的话，那么，平定国内起义之后，腓力二世必然会把目光投向英格兰，到时候，英格兰就危险了。而且，她还看到，如果英格兰能够占有尼德兰地区，或者与尼德兰地区结成攻守同盟的话，在英格兰与西班牙战争中，英格兰将会占据地理优势。

最终，伊丽莎白女王决定，不接收尼德兰地区的主权，而是与他们订立共同防守盟约，派出一支海军舰队和一支陆军部队去帮助他们。而最后，正如伊丽莎白女王所料的那样，一场全面战争爆发了。

为了支援尼德兰起义，伊丽莎白女王命莱斯特伯爵指挥陆军前往尼德兰，命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指挥海军舰队驶入大西洋。读者们应该还记得吧，在此之前，虽然伊丽莎白女王给予了他诸多荣誉，但是实际上，莱斯特伯爵手中并没有多少实权。不过这一次，伊丽莎白女王觉得他也该出去承担一些责任和义务了，于是，他便接受了这一任命。在出发前，伊丽莎白女王给他下达了多条禁令，命他忠于职守、谨慎行事，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有损她的利益和荣誉。

时任英格兰赴尼德兰地区的陆军指挥官莱斯特伯爵脱离了伊丽莎白女王的范围后表现的肆意妄为，图为他在马背上的形象，绘者信息不详

因为尼德兰地区的居民非常渴望取悦他们的盟友伊丽莎白女王，所以他们决定以最宏大的阅兵游行来迎接莱斯特伯爵，给予他——伊丽莎白女王派来的军队指挥官——最高的荣誉。之后，他们更是在议会上一致决定，授予他作为政府首脑的绝对领导权。

这样看来，虽然伊丽莎白女王谢绝了尼德兰地区的人民提出的建议，但是他们又把准备赠予伊丽莎白女王的权力和荣誉交给了莱斯特伯爵。得到了这些权力、拥有了这些荣誉之后，莱斯特伯爵高兴得有些得意忘形了，虽然没有国王之名，但他还是给自己准备了只有国王才配拥有的一切。比如说，他给自己安排了堪比国王规格的车驾，他组建了一支堪比王室护卫的贴身卫队，再比如说，无论走到哪里，他都表现出一副国王的姿态。就这样，他顺风顺水地摆了一段时间的国王谱，可是，突然有一天，伊丽莎白女王的使者赫尼奇到了，他给莱斯特伯爵带来了伊丽莎白女王的信。

在信中，伊丽莎白女王写道：“这段时间，你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愚蠢啊！我没有想到，你居然敢蔑视我的权威，你难道忘记我是如何把你从尘埃里提拔出来的吗？你难道忘记了我给予你的诸多恩赐了吗？我没想到你敢忘记我的告诫，玩忽职守！现在，我命令你，把你手中的权力交给带去这封信的使者，完全按照他的命令行事，不得有误！”

接到这封信之后，莱斯特伯爵立刻“被打回了原形”，他立刻变得谦卑起来，不断地认错、道歉、请求原谅。可是，因为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尼德兰地区的人民已经开始讨厌他，所以，不久之后，莱斯特伯爵便被召回了英格兰。不过，回到英格兰后不久，伊丽莎白女王便原谅了他，他们的关系再次恢复如初。

与莱斯特伯爵相比，统率海军舰队的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则更加成功。他率领舰队横渡大西洋，袭击了西班牙在新大陆的殖民地，到处劫掠，如风卷残云一般带走西班牙人的财富，留下满地狼藉之后扬长而去。虽然他被英格兰人民鼓吹为英雄，但是实际上，他这种行为是不折不扣的海盗行为，即使按照英格兰的法律，他也应该被送上绞刑架。可是，因为他的行为得到了伊丽莎白女王的特许，加之他的行为有益于英格兰，所以，英格兰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在讲述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的战绩之前，我想先说一件更有意义的事情——继麦哲伦完成首次环球航行之后，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驾船完成了第二次环球航行。而且与麦哲伦中途死于菲律宾不同，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从头到尾都在指挥着这次环球航行。

图为伊丽莎白女王召见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绘者信息不详

其实，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一开始并没有想着进行环球航行，他的目的只是劫掠西班牙的财富。那一次，他率领着五艘小帆船——最大的排水量也不过100吨——勇敢地驶入了茫茫的大西洋。在一望无际的海上航行了55天后，他们一行人终于成功穿越了大西洋，抵达了南美洲东海岸。接着，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率领队伍继续南下，向麦哲伦海峡前进。在航行的过程中，他发现五艘船中的两艘太小了，几乎没有什么用处，于是，他便命那两艘帆船上的船员转移到其他船上。

船队进入大西洋的南部海域后，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以自己的大副托马斯·道蒂犯了船队纪律为由，判处了他死刑，并准备在麦哲伦海峡执行。在被处死前，船队的船员们为不幸的托马斯·道蒂举行了圣餐礼，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也参加了托马斯·道蒂的圣餐礼。关于托马斯·道蒂的死因，有些人认为，在船队中，托马斯·道蒂根本没有犯什么错误，他之所以会被处死，是因为他曾在英格兰王国内和其他人一起传播不利于莱斯特伯爵的“谣言”——为了娶现在的妻子，莱斯特伯爵设计杀害了他妻子的前夫埃塞克斯伯爵。在这次航行前，莱斯特伯爵专门找到了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要求他在航行中找个机会除掉托马斯·道蒂。

穿过麦哲伦海峡后，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的船队遭遇了可怕的暴风雨。最后，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的船与其他两艘帆船走散了。庆幸的是，在无边无际、不辨路径的太平洋航行了一段时间之后，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终于发现了陆地。

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驾驶着自己的船，沿着海岸线继续向北航行，最后，他来到了一个对他来说可以称之为天堂的地方——那个地方到处都是西班牙船只和西班牙商人，而且这些人毫无戒心。或许，西班牙商人觉得，英格兰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遥远的海域呢。就这样，来到这里后，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如鱼得水，大肆劫掠了一番。

据说，有一次，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发现有个西班牙人在岸边睡觉，他的身旁有一个箱子，箱子里有30根价值不菲的银条。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和同伴拿走了银条，而直到他们驾船离去，那个西班牙人都没有醒，由此便可看出那里的西班牙人是多么的掉以轻心了。还有一次，在一个港口，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发现了三艘无人看守的空船。或许是认为周围不可能存在什么危险吧，所以这三艘船上的船员都上岸了。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带人闯进了空无一人的船舱，拿走了六十块银块——每块银块都有7.5千克重。来到这个“海盗天堂”之后，他不费一枪一炮就获得了巨额财富，并且这些财富都是价值连城的真金白银。

后来，他听说西班牙的一艘船准备载满财宝驶向巴拿马，先把财宝送到美洲，再转送回西班牙。于是，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立刻驾船追赶那艘运宝船。等到那艘船进入自己船上大炮的射程之后，他立刻命令船员开炮。其中一发炮弹直接打中了运宝船的前桅，导致运宝船无法借助风力航行。俘获了这艘运宝船后，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抢到了大量财富——大量珍珠、大量价值不菲的宝石、十三箱银币、多到足以压舱的银条以及将近30千克的黄金。

时任英格兰赴尼德兰地区的海军舰队指挥官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勇猛无敌，战功赫赫，图为他的半身像，亨利·博恩（Henry Bone，1755—1834）绘

不过，就在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满载财宝，志得意满地准备原路返回时，远在欧洲的西班牙政府也得知了他在太平洋大肆劫掠西班牙人的消息。得知消息后，西班牙政府反应迅速，一些西班牙战舰已经南下，来到了麦哲伦海峡，准备在此拦截返程的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一行。进退两难之际，喜欢冒险的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决定继续向前航行，穿越太平洋，环绕全球后返回英格兰。于是，勇敢的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率领着自己的水手们，驾驶着那艘小帆船，穿越了宽广无垠的太平洋，抵达了东印度群岛，之后又横渡印度洋，绕过好望角，平安、顺利地回到了阔别三年的英格兰。

当他那艘满载财富的小船回到英格兰、驶入泰晤士河时，早就听闻了他的事迹，对其敬佩不已的英格兰人已经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了泰晤士河两岸。因为他那艘帆船上装满了他这一路劫掠来的金银和其他财富，吃水很深，难以靠岸，所以，英格兰人专门修建了一座小桥，齐心协力把小船拉上了岸。帆船上岸之后，几乎所有的英格兰人都凑到了那艘创造了奇迹的小帆船前。后来，当船上的财宝取下之后，这艘帆船被打造成了一个举办宴会和庆典的地方。

完成环球航行壮举，并带回大量财富之后，伊丽莎白女王不仅赐予了弗朗西斯·德雷克贵族身份——弗朗西斯·德雷克从此成了成了“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还亲自登上他的船只参加了庆典。后来，伊丽莎白女王任命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为舰队司令。

不过，在说完这位航海英雄的壮举之后，我还想插叙一件航行途中的小事。在返程途中，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大度地放过了一艘西班牙商船，为了答谢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西班牙商人送给他一个漂亮的黑人姑娘。最开始的时候，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很高兴地收下了她，留她在船上生活了一段时间。可是后来，在经过某个小岛时，他毫无人性地抛弃了这个姑娘，把她独自一人留在了小岛上。在伊丽莎白女王时代，这种行为颇受谴责。

1581年，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完成环球航行，回到英格兰。四年后，也就是1585年，英格兰和西班牙开战了。开战之后，伊丽莎白女王便任命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为英格兰海军司令，命他统率英格兰海军保家卫国。不久之后，一个可怕的消息传到了英格兰——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已经装备好一支强大的海军舰队，准备入侵英格兰。

这个消息让英格兰全国上下陷入了恐慌之中，虽然现在的大英皇家海军称霸全球，但在伊丽莎白女王时代，西班牙才是海上霸主。那时的西班牙拥有美洲的殖民地，拥有一支强大的“无敌舰队”。而英格兰舰队不仅船只数量少于西班牙，而且战舰多为小船，而西班牙无敌舰队中的战舰却多为大船。

我们还是来看看具体的对比吧，为了这次远征，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准备了不下一百艘战舰，而英格兰的伊丽莎白女王只装备了四艘战舰。不过，因为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上次环球航行归来时带来了大量的财富，而且这次英格兰舰队的指挥官便是他，所以伦敦的很多商人自发地武装了一些船只前来效力，不过他们也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能够参与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发动的劫掠，并且获得劫掠所得的一部分。

图为英格兰军舰和西班牙无敌舰队，绘者信息不详

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本就是一个勇敢无畏的人，而他之前的成功也使得麾下的人信心十足。于是，在西班牙人还没有出发前，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便率领着部下率先偷袭了西班牙东南部的重要港口卡迪斯。那个时候，卡迪斯聚集着大量战舰，可是，勇敢无畏的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和同样勇敢的英格兰水手们，驾驶着数量不多的小型战舰，大胆地从一排排驻扎在港口入口处以保护港内舰队的战舰，突进港口，用炮击、用火烧，摧毁港内聚集的上百艘战舰和其他船只。

接着，趁着西班牙人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率领着英格兰的小型战舰沿着海岸线航行，摧毁了沿途发现的所有船只。随后，在进入大西洋，准备返航的时候，他们又遇到了西班牙许多从东印度返航的船。于是，他们抢劫了这些满载货物的大帆船。最后，在凯旋之后，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说：“我们已经烧焦了西班牙国王的胡须。”

此战之后，根据之前达成的一致意见，伦敦商人分得了一部分战利品，赚得盆满钵满；另外，此战摧毁了西班牙的有生力量，为英格兰赢得了宝贵的时间；第三，因为巨大的损失，腓力二世恼羞成怒，不顾一切地开始准备下一场战争——下一场败得更加惨的战争。

英格兰的艇敌舰队，而且还抢劫了对方的量货物。图当时的舰不仅炮击和烧毁了西班牙无大为情形，菲普利·詹姆斯·德·卢泰尔堡（Philip James de Loutherbourg，1740—1812）绘

1588年的夏天，再次准备就绪的西班牙又一次出兵了。这一次，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打出了“废黜伊丽莎白女王、让英格兰回到天主教怀抱”的名义。不过，在这几年里，英格兰也积极地准备着，英格兰的海军舰队也取得了长足的发展。尤其是这一年的这几个月里，英格兰王国也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海军战舰养护完毕、海军士兵操练完毕的同时，英格兰的贵族和商人再次掀起了支援海军的狂潮，他们有钱的出钱，有船的出船，有人的出人，有力的出力。

图为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索福尼斯巴·安圭索拉（Sofonisba Anguissola，1532—1625）绘

最后，英格兰的海军也集结在了两个地方：大部分海军住宅在普利茅斯港，另有一支分舰队驻扎在英吉利海峡的另一端，多佛海峡附近。普利茅斯港是从英格兰海岸线通往英吉利海峡的第一大重要港口，是英格兰迎击西班牙无敌舰队的第一线；另外，因为担心神圣罗马帝国会派出一支舰队支援西班牙，从尼德兰地区出发，自北方袭击英格兰，所以第二支舰队便驻扎在了多佛海峡附近。

除了构筑海上长城之外，伊丽莎白女王还征召了大量士卒组成了一支陆军。为了防止西班牙人登陆，伊丽莎白女王命多支部队分别驻扎在英格兰南部海岸最容易登陆的几个地点，这些士兵加起来大约有两万人。为了防止西班牙无敌舰队沿着泰晤士河逆流而上，直接逼到伦敦城下，伊丽莎白命一支大军驻扎在泰晤士河河口。

在开战前，伊丽莎白女王亲自来到了这支大军位于泰晤士河北岸、河口稍上方的营地，在骑着战马巡查营地时，伊丽莎白女王穿戴得像个战士。她身着闪闪发光的钢制盔甲、衣胄，手拿作为指挥标志的将军权杖，一位手持装饰有白色羽毛头盔的男侍则紧紧跟在她的身后，其他的将军也骑着战马随行。他们一行人走过一个又一个队列，在检阅的时候，伊丽莎白女王以勇敢的举止、自信的微笑鼓舞着士兵们的士气。

最后，伊丽莎白女王向士兵们发表了演说。她说道：

曾经有人说我这样出现在全副武装的群众之中是不合适的，是危险的。还有人说你们不是常规招募的正规军，而是自发而来的志愿者，战斗力可能不行。但是，我要说，你们，都是好样的，现在，我所站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在国家危难之际，你们放下手中的一切，自发跑来保家卫国，还有比你们更勇敢的战士吗？还有比你们更忠诚的士兵吗？没有，你们才是英格兰王国最勇敢、最忠诚的士兵。你们，才是英格兰王国的基石，你们，才是我自信的源泉。

图晤士河北岸向战们发表演说时的为伊丽莎白为鼓舞士气在泰士
情绘形，尼古拉斯·希利亚德（Nicholas Hilliard，1547—1619）

今天，我在此郑重地向你们保证，我将会与你们并肩作战，与你们一起，为英格兰王国贡献自己的一份力。我要告诉你们，我来这里巡视，就是为了与你们一同面对战争。如果腓力二世的无敌舰队真的登陆了，如果西班牙人真的杀来了，你们就会看到，我，英格兰的伊丽莎白女王，正在与你们，我最英勇的战士，并肩作战。我知道，我的身躯只是一具弱女子的身躯，但是，我的心是一颗国王的心，我有为我们的上帝、为我们的王国、为我的子民随时牺牲的觉悟。在战争中，我就在战场上，就在你们中间，和你们同生共死。

为纪念西班牙无敌舰队的战败，表明自己的国际影响力，伊丽莎白女王命人作此画像。画像以西班牙无敌舰队为背景，以手握地球仪的伊丽莎白女王为主体，乔治·高尔（George Gower，1540—1596）绘

如果西班牙的无敌舰队真的驶入了泰晤士河，如果伊丽莎白女王真的亲自面对战争的考验的话，她会不会真的出现在战场上呢？她是否会真的忠于她的子民呢？现在我们已经无法确切地得知这些事情了，因为她的海军司令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击败了西班牙无敌舰队。

某天早上，一艘小帆船驶入了普利茅斯港，上面的人来到了英格兰海军的司令部，其中一个代表说道：“我们发现了西班牙的无敌舰队，他们正朝着英吉利海峡全速前进。”于是，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立刻下令，命港内所有军舰出港。第二天，两国的舰队便相遇了，那个时候，西班牙的无敌舰队摆出了一个巨大的月牙形阵容，缓缓地驶入英吉利海峡。无敌舰队的规模是如此的庞大，前后绵延长达10公里。

可是，此后的战争却出乎所有人预料，虽然西班牙的无敌舰队规模庞大，但是在接下来的10天里，他们只能在英格兰海军舰队的追击下，拖着“笨重的身子”缓慢地“逃命”。如果我们能够身临其境的话，我们便会看到，在英吉利海峡中，庞大的无敌舰队缓慢但狼狈地“奔逃”着，在他们身后，迅捷灵便、机动自如的英格兰小型战舰如同鲨鱼一般，不断地利用火炮攻击着他们，时不时“咬下一块肉”。

当时，英吉利海峡的两边，每个海角上都站满了人，他们眺望着远方的战斗，听着远处隆隆的炮声，有时候，他们还能看到海水冲来的碎木板。慢慢地，无敌舰队中的大型战舰或者被击沉，或者被驱逐着逃向了海岸而最终搁浅，或者被英格兰人俘获。最后，看到时机成熟之后，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派出了一些火船。这些满载燃烧物的船只偷偷驶入无敌舰队之中，突然点燃燃烧物，火借风势迅速蔓延，不久之后，西班牙无敌舰队便被火海笼罩了。

虽然西班牙无敌舰队的残部穿过了英吉利海峡，但在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率领的英格兰舰队的袭扰下，他们士气低落，已经没有能力沿着泰晤士河溯流而上，抵达伦敦城下。同时，他们又不敢掉头，因为他们身后的敌人实在是把他们打怕了。最后，急于逃生的西班牙人继续往北，逃入了神圣罗马帝国的海域，绕过英格兰北部，穿过寒冷、波涛汹涌的北海，历尽千难万险，终于回到了西班牙。可是这个时候，无敌舰队已经损失过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