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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格兰与法兰西岌岌可危的局势—与西班牙联盟—西班牙的如意算盘—谋划三国反法同盟—独自与法兰西王国开战—英军旗开得胜—与法兰西王国签署《亚眠和约》

英格兰王国为保卫布列塔尼公国独立投入的人力和费用都打了水漂，亨利七世和英格兰民众都感到万分失望。然而那些同样蒙受耻辱的盟友却无暇顾及外交上的失败。天主教徒阿拉贡国王斐迪南二世和伊莎贝拉一世尽管刚刚取得对格拉纳达的胜利，也难免受到布列塔尼公国丧失主权的影响。但对他们来说，西班牙南部的安定比法兰西王国北部的动乱更重要。此次事件中，最悲惨的是马克西米利安一世遭受三重背叛^[1]。但眼下，马克西米利安一世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没有太多精力沮丧。

精于算计的性格使得亨利七世很快从沮丧情绪中恢复。一开始，亨利七世就已经计算好破坏休战协议带来的后果。他决定除非在战争中获得足够补偿，否则绝不轻举妄动。亨利七世对布列塔尼公国的援助也体现了这一点。尽管他事先做了周密计划，但现在英格兰王国已经丧失了在布列塔尼公国的据点—孔卡诺早已被法兰西王国占领。目前，莫尔莱也岌岌可危。此时，在布列塔尼，英格兰王国应该加大兵力，实施报复行动并掠夺战利品。1491年，在布列塔尼和诺曼底，英格兰王国正是这样做的。与此同时，亨利七世并没有长期占领布列塔尼的打算。

分析布列塔尼公国与法兰西王国的关系对我们理解亨利七世的政策至关重要。尽管与法兰西王国开战符合英格兰王国的自身利益，亨利七世还是极力避免让英格兰王国独自参战。要理解他的立场，我们必须回溯几年前的历史并发掘他的心路历程，以及他为避免损失做出的努力。与伊丽莎白王后联姻确保了亨利七世的王权。1486年9月，阿瑟·都铎王子的出生进一步稳固了亨利七世的地位，因为阿瑟·都铎王子不仅象征着约克家族和兰开斯特家族的结合，也可以成为加强外国联盟的有力工具。在阿瑟·都铎王子还未满一岁时，亨利七世就与天主教徒阿拉贡国王斐迪南二世及王后卡斯蒂尔的伊莎贝拉一世达成协议，承诺阿瑟·都铎王子长大后将娶西班牙公主阿拉贡的凯瑟琳为妻，虽然此时，阿拉贡的凯瑟琳只比阿瑟·都铎王子大九个月。这时，忙于巩固在伊比利亚半岛地位的西班牙王室和努力加强王权的亨利七世都认为这次联姻符合两国共同利益。因此，亨利七世派遣特使前去与西班牙王国驻英格兰王国大使佩德罗·德·阿亚拉会面洽谈此事。1487年6月1日，佩德罗·德·阿亚拉抵达伦敦并与亨利七世会面。1487年6月4日，佩德罗·德·阿亚拉向天主教徒阿拉贡国王斐迪南二世报告亨利七世对结盟计划非常支持。结盟的具体细节由西班牙王国和英格兰王国派出的特使共同商讨决定。1487年7月7日，经过长期商谈后，最终，英格兰王国与西班牙王国拟定有关联姻的正式协议。随后，亨利七世派出特使前往西班牙推动后续安排。

因为西班牙特使对结盟提出了很高的要求，所以结盟协议无法在英格兰一次性谈成。英格兰特使不得不中断协商进程并前往西班牙。西班牙王室要求亨利七世不能在战争中援助法兰西王国，而且一旦西班牙王国单方面对法兰西王国宣战，英格兰王国也要迅速加入西班牙王国一方，且不能与法兰西王国达成休战协议。然而，西班牙王国只承诺不会撇开英格兰王国与法兰西王国达成休战协议。以上规定显然是不合法的。但此时，因为英格兰王国急需西班牙的援助，所以英格兰特使接受了西班牙王国的要求。英格兰特使仅仅指出西班牙王国的要求不符合互惠原则。因此，相关要求不适合写入正式条约。此外，因为法兰西王国以前曾经协助亨利七世登基，所以他无法直接对抗法兰西王国。英格兰大使表示天主教徒阿拉贡国王斐迪南二世和卡斯蒂尔的伊莎贝拉一世提出的要求最好不要变成书面条款，但佩德罗·德·阿亚拉对英格兰大使虚伪的回复并不满意。英格兰特使只好在十字架前，手持弥撒经书发誓，亨利七世一定会与西班牙王国结盟，并按照西班牙王室的要求，履行对法兰西王国宣战的义务。随后，亨利七世告诉西班牙特使自己已经听闻此事，并且认为英格兰特使的行为恰当得体。对西班牙王室，亨利七世表现得忠心耿耿、尊敬有加。在每次提到西班牙王室成员的时候，亨利七世都会礼貌地先摘掉帽子。

爱德华·伍德维尔勋爵擅自远征布列塔尼的事件发生后，亨利七世发现英格兰王国国内高涨的反法情绪已经难以控制。但之前，亨利七世已经将与法兰西王国的休战协议延长到1490年1月。不管接下来的十八个月里局势如何，亨利七世绝不会撕毁休战协议，对法兰西王国开战。即使有来自西班牙王室的支持，亨利七世也不会轻举妄动。其实，在圣奥宾战役及布列塔尼公爵弗朗西斯二世离世后，亨利七世就急切地想要取得西班牙王室的支持。早在1487年10月，他曾向天主教徒阿拉贡国王斐迪南二世提议，向法兰西王国宣战，并要求对方立即回复。1487年11月，亨利七世又全权委托托马斯·萨维奇博士和理查德·南范爵士前往西班牙签订结盟协议。很快天主教徒阿拉贡国王斐迪南二世和卡斯蒂尔的伊莎贝拉一世根据西班牙王国驻英格兰王国大使的建议，对条约进行了修改，他们坚持某些条款必须要加入条约。

西班牙王国的重要目标是收复法兰西王国占领的鲁斯隆和塞尔达尼亚。塞尔达尼亚位于比利牛斯山脉东头，是通向加泰罗尼亚的重要通道。塞尔达尼亚以前曾经被天主教徒阿拉贡的斐迪南二世的父亲阿拉贡的胡安二世抵押给法兰西国王路易十一。西班牙王室希望亨利七世可以协助他们实现目标，而一旦与卡斯蒂尔王国和阿拉贡王国结盟，亨利七世在英格兰国内的统治地位也可以得到巩固。因此，英格兰王国与西班牙王国的联盟必然会得到英格兰民间的支持，也符合英格兰王国与强国结盟的一贯传统。即使亨利七世打破英格兰王国与法兰西王国的休战协议，也不会损害他在国内的支持。此时，西班牙王国仍然与英格兰王国协商联姻事宜。西班牙人决心试探亨利七世究竟会为联姻做出多大让步。西班牙王国的第一个要求是一旦西班牙王国向法兰西王国宣战，英格兰王国必须竭尽全力支持他们的行动。西班牙王国声称不理解英格兰王国国内对这项要求的反对态度，并说西班牙王国只是要求亨利七世将他以前的承诺变为白纸黑字而已。西班牙王国还声称他们的要求基于互惠原则，而且同意协约双方只要一方参战，另一方必然鼎力相助。除非法兰西王国将吉耶讷或诺曼底还给英格兰，或者将鲁斯隆和塞尔达尼亚还给西班牙，否则协议双方中的任何一方都不能与法兰西王国签署和平协议。在第一种情形下，亨利七世可以单独与法兰西王国和解。在第二种情形下，西班牙可单独与法兰西王国和解。显然，这些条款并不公平，因为法兰西王国更愿意放弃比利牛斯山脉下的弹丸之地，而不是吉耶讷和诺曼底这两个重要省份。亨利七世也并未授权英格兰特使接受西班牙的要求。1489年3月，当托马斯·萨维奇博士和理查德·南范爵士到达地处坎波的西班牙王宫时，英格兰王国和西班牙王国已经开始商讨协议的细节了。亨利七世需谨慎坚持，任何有关英格兰王国应尽义务的条款，都必须有附加条件:一是英格兰王国与法兰西王国的休战协议必须延续到1490年1月。二是休战协议到期时（除非英格兰王国突然卷入战争），协议中的任何一方都有权与法兰西王国签订包含另一方的新休战协议。这样一来英格兰王国反客为主。如果在1490年，英格兰王国卷入战争，那么在收复鲁斯隆和塞尔达尼亚以前，西班牙王国必须对英格兰王国进行援助；但如果英格兰王国没有与法兰西王国开战，英格兰王国和西班牙都可以与法兰西王国签订包含另一方的新条约。

与法兰西王国开战对英格兰王国来说并不是最佳选择，在战争压力下，法兰西国王查理八世会轻易地将鲁斯隆和塞尔达尼亚还给西班牙，并瓦解英西联盟。虽然在坎波城，天主教徒阿拉贡国王斐迪南二世和卡斯蒂尔的伊莎贝拉一世通过了相关条约，但该条约必须经过亨利七世批准才能生效。与此同时，英格兰为布列塔尼公国和马克西米利安一世对抗法兰西王国提供援助，亨利七世认为可以对联姻协议提出新要求，却遭到了西班牙王国的拒绝。随后，《法兰克福条约正式》签订。它既体现了马克西米利安一世的无能，也凸显了布列塔尼女公爵安妮的脆弱。我们可以猜到亨利七世对《法兰克福条约》的态度，直到1490年9月20日他也没有批准它，而早在1489年初，在梅迪尼亚，西班牙王国批准了《法兰克福条约》^[2]。1490年时形势巨变，康科迪亚主教利昂内尔·莱奥内洛·基耶雷加托的调解工作遭遇失败，英格兰王国与法兰西王国的休战协议即将到期。英格兰王国发现对法兰西王国宣战在即，而且必须获得天主教徒阿拉贡国王斐迪南二世和卡斯蒂尔的伊莎贝拉一世的援助。然而向西班牙王国求助前，亨利七世还需要完成一件要事。

亨利七世一边谨慎考虑着与西班牙王国结盟的计划，一边为英格兰王国与法兰西王国即将爆发的战争做准备。1489年，英格兰王国与法兰西王国的休战协议还没有到期。为保卫布列塔尼公国，亨利七世持续加强英格兰的军事力量。1490年，他派出多批军队抵抗法兰西王国对布列塔尼公国的入侵，并保卫加莱。1490年9月11日，最终，康科迪亚主教利昂内尔·莱奥内洛·基耶雷加托的调解工作失败。亨利七世与马克西米利安一世签署了保卫布列塔尼公国、共同抵抗法兰西王国的协议。1490年9月12日，亨利七世与马克西米利安一世又缔结了一项秘密协议。这项秘密协议规定在接下来的三年内，英格兰王国要与神圣罗马帝国公开对抗法兰西王国并对其宣战。如果西班牙王国愿意加入，那么三国将共同对抗法兰西王国。新联盟比英格兰王国和西班牙王国的反法联盟更加强大。1490年9月17日，英格兰王国、西班牙王国和神圣罗马帝国发表声明将共同对抗法兰西王国。新的反法联盟无疑满足了英格兰国内的求战心理，批准《坎波条约》的三天后，亨利七世起草并通过了与西班牙王国的另一项条约。该条约规定了签署反法联盟的三国将承担同等义务。

显然，新的反法同盟条约对亨利七世更有利，但也意味着更加紧密的联盟关系—联盟成员很难强烈反对联盟整体的计划安排。条约规定如果在自己国家内，天主教徒阿拉贡国王斐迪南二世和卡斯蒂尔的伊莎贝拉一世、马克西米利安一世遭到法兰西王国的入侵，或者亨利七世、天主教徒阿拉贡国王斐迪南二世对法兰西王国宣战并采取实质军事行动，那么在相关行动开始一年后，联盟各成员国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对抗法兰西王国。条约还规定如果法兰西王国侵占了属于英格兰王国、西班牙王国和布列塔尼公国的领土，那么在三年内，西班牙王国和英格兰王国将对法兰西王国宣战，并分别从法兰西王国手中夺回自己的领地。除此而外，在接下来的两年内，英格兰王国与西班牙王国中的任何一方不得中断战争，不得在没有得到另外一方同意前停战，除非西班牙王国已经收复鲁斯隆和塞尔达尼亚，而且英格兰王国已经夺回诺曼底和吉耶讷。如此一来，英格兰就不是为西班牙王国的利益而战，也不会在西班牙王国收复领土后被迫停战。亨利七世坚决要求反法联盟各国秉持忠诚和互惠原则。

现在的问题是，在已经签署对自己有利条约的情况下，如何让天主教徒阿拉贡国王斐迪南二世和卡斯蒂尔的伊莎贝拉一世再接受新条约。亨利七世对西班牙王国的态度仍然抱有疑虑，如果西班牙王国原意签署新条约则可证明他们的诚意。新条约一旦生效，联盟中的任何一方都不能再与法兰西王国单独签署和平协议。天主教徒阿拉贡国王斐迪南二世在暗中推动西班牙王国与法兰西王国单独签署和平协议。在西班牙王国与法兰西王国之间，密使频繁往来。双方企图达成新的安排—查理八世将与西班牙公主卡斯蒂尔的胡安娜结婚，西班牙王国则会放弃保护布列塔尼公国。与此同时，天主教徒阿拉贡国王斐迪南二世也极力反对法兰西王国与英格兰王国之间达成和平协议。当康科迪亚主教利昂内尔·莱奥内洛·基耶雷加托正在尽力调解法英关系时，天主教徒阿拉贡国王斐迪南二世前往罗马说服教皇英诺森八世召回罗马教廷驻英格兰大使安东尼奥·弗洛雷斯，试图告知教皇英诺森八世，法兰西王国与西班牙王国的关系比英格兰王国与西班牙王国的关系更重要，因为法兰西王国与西班牙王国的和平将会自然促成英格兰王国与西班牙王国的和平。亨利七世也许并不了解天主教徒阿拉贡国王斐迪南二世两面三刀的行径，但他清楚西班牙王国驻布列塔尼公国的大使没有照令行事，甚至西班牙王国驻布列塔尼公国的大使们还把责任都推给天主教徒阿拉贡国王斐迪南二世，辩称既然休战协议已经达成，目前他们便没有什么工作可做，1491年春他们就该回国了。

毫无疑问，西班牙王室没有接受亨利七世提出的新条约。出于各种原因，最终，西班牙王国的军队也没有再回到过布列塔尼。1491年春季到来之前，南特已经沦陷。对此，西班牙王室表达了歉意并许诺将会扭转局势。西班牙王室宣称对南特沦陷负责，却迟迟没有采取行动，甚至把相关责任推给亨利七世和马克西米利安一世。西班牙方面要求亨利七世立即举全国之力派军，并向布列塔尼公国宣战。西班牙方面还向亨利七世许诺，一旦西班牙军队攻下格拉纳达就立即前来提供支援。亨利七世十分清楚自己不会从西班牙那里得到援助，但出于义务，他已经被卷入这场战争。1491年春，亨利七世不断派军抵抗法兰西王国对布列塔尼公国的入侵，甚至还派出海军抗击法军的船只。1491年5月，亨利七世收到来自神圣罗马帝国皇帝马克西米利安一世和他的妻子布列塔尼女公爵安妮的求助信息。马克西米利安一世和布列塔尼女公爵安妮希望英格兰王国能够帮助他们对抗法兰西王国，并承诺将偿还所有的战争花费。1491年7月，获得英格兰大议会批准后，亨利七世实施了一次非法行动—派遣军队出国“帮助促成和平进程”。1491年10月，亨利七世再次召集议会并宣布自己打算以个人名义入侵法兰西王国，因此需要议会新的战争拨款。做完战前安排后，1491年11月，亨利七世试图说服天主教徒阿拉贡国王斐迪南二世接受某些具体的合作条款。1491年11月22日，亨利七世与西班牙王国签署两项新条约：一项要求在1492年4月15日西班牙王国与英格兰王国正式向法兰西王国宣战，并且最晚在1492年6月25日派兵；另一项则要求在阿瑟·都铎王子十四岁时，天主教徒阿拉贡国王斐迪南二世和卡斯蒂尔的伊莎贝拉一世同意他们的女儿阿拉贡的凯瑟琳嫁到英格兰，并附赠二十万克朗的嫁妆。亨利七世要求对法兰西王国宣战和英格兰与西班牙王室的联姻应该同步进行，互为承诺。

阿拉贡国王斐迪南二世和卡斯蒂尔的伊莎贝拉一世在格拉纳达

但对法兰西王国来说，查理八世与布列塔尼女公爵安妮的婚礼比战争更重要。就在英格兰王国与西班牙王国签署新协议的十四天后，布列塔尼女公爵安妮刚刚嫁给查理八世，这意味着布列塔尼公国已经不再独立。不论其他国家如何心有不甘，就算开战也改变不了布列塔尼公国已经被法兰西王国吞并的事实。诚然反法联盟可以采取报复性措施，但没有任何一方愿意这样做。在格拉纳达的天主教徒阿拉贡国王斐迪南二世和卡斯蒂尔的伊莎贝拉一世依然被叛乱的摩尔人困扰着。天主教徒阿拉贡国王斐迪南二世和卡斯蒂利亚的伊莎贝拉一世不假思索地与英格兰王国，签署了新的协议，甚至愿意担负起旧协议中的义务。马克西米利安一世是这一系列事件中受打击最大的人。虽然马克西米利安一世已经取得东欧战事的胜利，并巩固了奥地利大公的地位，但他的能力依旧有限。自身难保的奥地利公国并不能为马克西米利安一世带来多少好处，而低地国家又不愿臣服于他。亨利七世只能独自为开战做准备。不过，他还是尽己所能地确保天主教徒阿拉贡国王斐迪南二世和马克西米利安一世加入进来，甚至为此还延迟了进攻法兰西王国的计划。最终，1492年8月2日，亨利七世正式宣布负有义务的各国应随时为战争做好准备。几天后，为了协助马克西米利安一世及实现自己的计划，亨利七世派遣由爱德华·波宁斯爵士率领的舰队前去斯鲁伊斯与由萨克森公爵艾伯特三世带领的陆军汇合。两个月内，爱德华·波宁斯爵士就占领了斯鲁伊斯，而萨克森公爵艾伯特三世攻占了斯鲁伊斯的两个城堡。

且不说斯鲁伊斯的投降，仅是该地被英军保卫就令法兰西王国遭受重大打击。该地不仅是反抗马克西米利安一世的指挥部，也聚集了一批企图为前往安特卫普探路而抵达布拉班特乃至整个低地国家的海盗。1492年9月，英格兰王国与法兰西王国的战争仍在持续。在伦敦，亨利七世召集大批军队向海边行进。据说，在前往桑维奇的路上，亨利七世收到了法兰西王国寄来的求和信。1492年10月6日，亨利七世跨过英吉利海峡并抵达加莱。他的到来让很多人大吃一惊，没人想到他会选在年末采取行动。之前被他派去会晤马克西米利安一世的大使从佛兰德斯返回并给他带来了令人不快的消息—马克西米利安一世根本没有做好准备加入英格兰王国远征法兰西王国的队伍。这并非马克西米利安一世的本意，但无论是奥地利公国还是佛兰德斯伯国都不支持他与英格兰为伍的决定，因此他只能让亨利七世孤军奋战。也有谣言说天主教徒阿拉贡国王斐迪南二世和卡斯蒂尔的伊莎贝拉一世再次与法兰西王国达成单独协议，一旦查理八世满足他们的要求，他们就将中止与英格兰的合作。但英军并没有因此士气低落。在到达布洛涅前，英军做了短暂停留。

布洛涅的防守十分严密，没有一场残酷的血战很难将其攻下。英军试图突破布洛涅的围墙却在行动中失去了英勇的首领约翰·萨维奇爵士。战斗开始后不久，科德思勋爵菲利普·德克雷布克送来了法兰西王国求和的请求。英军统帅考虑到冬季不利于军队储存粮食，再加上英军孤军奋战的事实，建议亨利七世接受法兰西王国的求和。法兰西国王查理八世同意替马克西米利安一世向英格兰王国偿还总计六十二万克朗的债务。这笔钱包括英格兰王国支援布列塔尼女公爵安妮保卫布列塔尼公国的花费，以及在《亚眠和约》中路易十一对爱德华四世规定的债务，总计七十四万五千克朗，而且查理八世愿意每年付出五万法郎的利息^[3]。亨利七世接受了法兰西王国的求和条款。随后，1492年11月3日，在埃塔普勒，英格兰王国与法兰西王国签订休战协议。1492年11月6日，查理八世也同意了休战协议。按照规定，英军撤退到加莱后返回英格兰。

《亚眠和约》的签署为战争画上了句号。查理八世还是遵从他的父亲路易十一以赔款求和平的老路。在英格兰的政治家看来，虽然再次入侵法兰西王国的计划十分不切实际，但外国军队入侵法兰西王国的领土还是会造成法兰西王国国内的骚乱，更何况路易十一和查理八世统治法兰西王国的首要目标是巩固王权。此外，亨利七世也扰乱了查理八世此前已经拍板的入侵意大利的计划。因此，查理八世愿意效仿父亲路易十一的行为，通过向英格兰赔款求得和平。直到英格兰王国与法兰西王国和平协议签订前，西班牙王国都没能从与法兰西王国签署的秘密协议中得到任何好处，因为查理八世并没有同时对西班牙王国让步，虽然最终他还是同意了天主教徒阿拉贡国王斐迪南二世关于收复鲁斯隆和塞尔达尼亚的要求。

亨利七世严格地遵守了对其他欧洲国家的承诺，但最后的和平结局并没有受到英格兰民众的欢迎。为了这次短暂的军事行动，英格兰民众缴纳了大量税金。但最后，这些钱都落到国王的钱袋中。甚至为了充实远征所需的军费，某些参战军队的首领抵押了房产，他们都希望此次战事能让自己加官晋爵。无论如何，停战还是符合英格兰王国与法兰西王国各自的利益。尽管英格兰民众对停战的结果并不满意，但亨利七世还是保障了他们的安全。

[1]马克西米利安一世被新婚妻子布列塔尼女公爵安妮所骗，被布列塔尼公国所骗，他的女儿奥地利的玛格丽特被女婿查理八世欺骗并抛弃。

[3]当时的法郎都是金子制成的硬币，一法郎约合二十银索尔或六先令。但就购买力而言，一法郎约合现在的三英镑多，所以每年的债务偿还利息约为现今的十五万英镑。当时的一克朗相当于现在的十到十一先令，所以当时查理八世的赔偿总额约为现在的三百五十万到四百万英镑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