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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治的合法性—囚禁沃里克公爵爱德华·金雀花—进入伦敦—汗热病突然爆发—加冕—确认君主头衔—对理查三世支持者的政策—增加王室收入—平息国内骚乱—约翰·莫顿主教—其他重要谋臣—与约克的伊丽莎白的婚礼—亲自巡查约克—遭遇叛军—对约克家族叛军的惩罚—威尔士亲王阿瑟·都铎出生

在博斯沃思，亨利七世加冕为王。尽管当时的场景十分戏剧化，但亨利七世的登基已成不容置疑的事实。理查三世战败后，亨利七世成为英格兰国王。因为暴君理查三世已被推翻且没有其他继承人，亨利七世成为事实意义的国王。但此时亨利七世还面临一个关键问题。亨利七世统治的合法性从何而来？在战时，亨利七世无暇考虑具体法律细节，但任何权力都必须有其合法性。亨利七世十分清楚不确定的头衔会削弱他的统治。

亨利七世统治的合法性来自何处？兰开斯特家族早已被剥夺王位继承权。兰开斯特家族的直系血脉已都灭绝。亨利七世所属的旁系血脉并不一定享有王位继承权。如果不是许诺迎娶约克的伊丽莎白，亨利七世无法获得约克家族的支持并赢得博斯沃思战役。与约克的伊丽莎白结婚获得的统治合法性不够稳固，因为亨利七世的权力将来源于妻子。正如圣奥尔本子爵弗朗西斯·培根所说：“亨利七世可以因此登基，但人们对亨利七世仅仅是礼仪上的尊重。”如果妻子去世，亨利七世将失去国王头衔。如果妻子被剥夺王位继承权，那么亨利七世的命运将由英格兰议会决定。因此，亨利七世需要证明自己王位继承权的合法性，避免被仔细盘问或失去约克家族的信任。戴上王冠后，亨利七世立即被众人拥护为王，但还没有举行庄严的登基仪式。其实在战争爆发前，亨利七世就以国王的名义呼吁威尔士人帮助他夺取王权。

战争胜利后，亨利七世立刻派罗伯特·威洛比爵士前往约克的伊丽莎白被囚禁的谢里夫·赫顿城堡。谢里夫·赫顿城堡还囚禁着爱德华四世的弟弟克拉伦斯公爵乔治·金雀花年仅十岁的儿子沃里克伯爵爱德华·金雀花。因为沃里克伯爵爱德华·金雀花曾经被指定为王位继承人，所以理查三世囚禁了他，并剥夺了他的王位继承权。理查三世恐惧克拉伦斯公爵乔治·金雀花问题的二次讨论会削弱自己的统治合法性。亨利七世也认为必须继续监视年仅十岁的沃里克伯爵爱德华·金雀花，因为某些约克家族成员可能会认为男性继承人更应执政。亨利七世要求罗伯特·威洛比爵士将沃里克伯爵爱德华·金雀花带回伦敦。可怜的沃里克伯爵爱德华·金雀花随罗伯特·威洛比爵士回到伦敦就被投入伦敦塔。随后，在诸多贵族和贵妇人的陪同下，约克的伊丽莎白来伦敦投奔未婚夫亨利七世，抵达伦敦后与母亲伊丽莎白伍德维尔王后住在一起。

亨利七世也从容不迫地向伦敦行进。弗朗西斯·培根认为亨利七世是在某个星期六进城的，“因为他获胜的那天是星期六，亨利七世认定星期六是他的吉日”。圣奥尔本子爵弗朗西斯·培根的观点是有依据的，最初出自亨利七世时期的“桂冠诗人”和历史学家伯纳德·安德烈的记述。但事实上有确凿证据显示博斯沃思战役发生在星期一，而不是星期六。亨利七世对星期六的迷信被证实源自随后的经历。两次反对他的叛乱是在星期六被平息的，一次是发生在1487年6月16日的斯托克战役，另一次是发生在1497年6月17日的布莱克希思战役。布莱克希思战役发生三年后，伯纳德·安德烈才开始撰写史书，弄错了博斯沃思战役发生的时间。显然，亨利七世进城的时候弗圣奥尔本子爵朗西斯·培根也在场，他还为亨利七世吟唱了一首自编的拉丁文颂歌。根据史料记载，1485年9月3日—战争结束后的第二个星期六，亨利七世抵达伦敦。路上耗费的漫长时间显示民众对亨利七世的热情和爱戴，而他还在圣奥尔本斯修整了几天。

另一个流传至今的错误观点不是伯纳德·安德烈的失误，而是圣奥尔本子爵弗朗西斯·培根曲解了史料。圣奥尔本子爵弗朗西斯·培根曾描写到，被诸多贵族围簇的亨利七世出人意料地乘坐了一辆密闭的四轮轻马车，“像是一位国家公敌或流放者，宁可保持尊严让民众敬畏，也不愿讨好他们”。但圣奥尔本子爵弗朗西斯·培根的描述仅基于对史料的推测。根据相关史料，亨利七世想要远离民众的欢呼喝彩。圣奥尔本子爵弗朗西斯·培根描述道，“正如伯纳德·安德烈所说，亨利七世好像坐在一辆密闭的四轮轻马车，十分隐秘地进城了”。因此，亨利七世乘坐密闭的四轮轻马车只是史料对伯纳德·安德烈手稿的误读而已。其实伯纳德·安德烈并没有提到亨利七世隐秘地进城，而是提到他很喜悦（当时的史料将loetanter这个词误读作latenter），但事情的性质就完全改变了。亨利七世并不惧怕民众的夹道欢迎，也不会自私无礼地浇灭他们的热情。历史学家波利多尔·维吉尔告诉我们，在肖迪奇，亨利七世受到伦敦市长威廉·斯托克爵士及其他陪同人员的热烈欢迎。人人都无比热情地欢迎他：“十分荣幸可以触摸和亲吻您这只战胜了冷酷暴君的胜利之手。” 在赞颂声中，亨利七世抵达圣保罗大教堂。随后，他展示了“三面战旗”：第一面是圣乔治的画像，第二面是绘在“绿色和白色薄绸”上的卡德瓦拉德火龙，第三面是“绘在黄色格子呢上的深色母牛”。吟诵完祷词及演唱完《赞美颂》，亨利七世前往伦敦主教托马斯·肯普的宅邸住了几日。

在伦敦主教托马斯·肯普的宅邸，亨利七世召集顾问委员会讨论他与约克的伊丽莎白的婚事并确定了婚礼具体日期。出于特殊考虑，亨利七世计划加冕仪式结束及国会召开后再举行婚礼。

与此同时，伦敦民众正举行游行和盛会抒发喜悦之情。到达伦敦前，亨利七世已经获得一千马克的捐款。在肖迪奇，伦敦市长威廉·斯托克爵士代表在场的四百三十五位身着暗红色长袍的市议员和身着紫色长袍的市民，将这笔钱上交亨利七世。由于厌恶理查三世的暴政及期盼内战结束，议员们对亨利七世发自内心地忠诚。此时，在伦敦，一种突然出现的致命汗热病迅速传播。1485年10月11日，伦敦市长威廉·斯托克爵士感染汗热病去世。1485年10月16日，新选举出的市长约翰·沃德爵士也染病身亡。因此，在1485年10月28日前，即行政年结束前，伦敦必须选举出第三任市长。很快，又有六位市议员感染汗热病后不幸去世。汗热病发病速度极快，有人在发病两个小时内就身亡，但病人只要能撑过二十四小时就基本脱离危险了。1485年9月21日到1485年10月月底，汗热病肆虐，但没有妨碍亨利七世在1485年10月30日如期举行的加冕礼。加冕礼三天前，即1485年10月27日，亨利七世与坎特伯雷大主教红衣主教托马斯·伯奇尔在兰贝斯宫进餐。随后，在伦敦塔，亨利七世册封了十二位方旗爵士。为了即将到来的加冕礼，他还册封了三位贵族：他的叔叔彭布罗克伯爵贾斯珀被册封为贝德福德公爵，他的继父斯坦利勋爵被册封为德比伯爵，爱德华·考特尼被册封为德文伯爵。在下文中，我们会提到，亨利七世对待贵族的册封非常谨慎。加冕礼当天，为防止不测—假装为给王冠增加更多威严色彩，亨利七世组建了一支由弓箭手及其他人员组成的五十人护卫队来保护他。从法兰西王室，他学到这种做法。若干年前，路易十世就为自己组建了私人护卫队。在英格兰，尽管这种做法还未普及，但爱德华四世和理查三世也做过类似展示自己受欢迎程度的举动。护卫队显示了至高无上的王权，而护卫队的侍卫也终于实现预设的职能^[1]。

亨利七世进城十二天后，根据1485年9月5日颁布的召集令，1485年11月7日，英格兰议会开幕。亨利七世急切地召开议会不是为了筹款，而是为了尽快稳定政局并巩固王权。尽管深受民众欢迎，但亨利七世仍努力向全世界证明自己不是篡权者和仅凭武力登上王位的莽夫。英格兰议会的第一要务就是确认他的国王头衔。然而鉴于亨利七世的特殊身世，在一片沉默中英格兰议会明智地确认了他的国王头衔。在下议院的演讲中，亨利七世表示自己是凭借继承权和上帝的眷顾取得胜利的。议会颁布的法案确立了他的王位继承地位，“当今君主亨利七世及其后代享有英格兰王位的继承权”。无论是对亨利七世祖先继承权的承认还是初次创立，都不影响这一法案生效。重要的是，这一权利只由亨利七世享有，与未来的王后约克的伊丽莎白无关。在法律上，亨利七世的国王头衔已经具备合法性，联姻则会进一步加强他的权力。

理查三世此前颁布的剥夺亨利七世支持者权利的法案已经被推翻。亨利七世统治下的议会通过了一个新的剥夺权利法案，针对理查三世及其参加博斯沃思战役的手下们。博斯沃思战役发生时，亨利七世还不是国王，为何支持理查三世的人却犯了所谓的“叛国罪”呢？因为这是亨利七世用权力强迫英格兰议会颁发的法令。亨利七世将登基日期改为1485年的8月21日，即博斯沃思战役发生前一天。这样，在莱斯特，理查三世及手下集合后参加博斯沃思战役的行为就构成叛国罪。法令通过后，遭到因支持理查三世而被驱逐叛党的强烈抗议。

有关此事的记载非常少，但一位隐居在林肯郡克罗兰修道院的僧侣的笔记告诉我们由于当时波及的人不多，所以法令没有掀起太大波澜就通过了。当然也有人指责新的剥夺权利法案有失公允，就连僧侣本人也在记录法令所激起的恐慌时忍不住写上自己的评论：“上帝！此后，我们的君主可以高枕无忧了。决战日被迫召集起来对付今天君主的人们即将因法令的颁布一无所有！”民众对法令的受害者并没有过多同情，这正是亨利七世的目的。亨利七世企图先用剥夺权利法案掀起一阵恐慌，随后再通过赦免行为引发民众心中对他仁慈之举的感激。很快，亨利七世下达新命令—在四十天内，任何叛军的支持者宣誓效忠国王就可赦免。因此，许多曾支持过理查三世的人走出避难所。

圣奥尔本子爵弗朗西斯·培根写道，因为亨利七世已没收大量财产，他无法再要求议会拨款。事实上，英格兰议会已经就是否要为亨利七世拨款举行了投票表决。《恢复法案》规定，亨利七世继承亨利六世在1455年10月2日之后获得的所有地产，但亨利六世在1455年10月2日之前批准的拨款全部失效。就任前期，亨利七世十分节俭。在他的努力下，英格兰议会通过了保护英格兰贸易的法案，既维护了英格兰商人的利益又充实了国库。该届议会还通过了另一个有关国王权力的重要法令。几个世纪以来，王室滥用伙食费的行为持续引发民怨。尽管爱德华三世登基后陆续出台法令规定王室用品应合理定价，但抱怨声从来没有停止。为平息民怨，英格兰议会下议院向亨利七世递交了一份“卑微的请求”，但没有提到相应的解决方案。根据议会的意见，亨利七世拟定了相应的制度。这一制度的实施可以为亨利七世增加总计一万四千英镑的收入。如此一来，王室就有充足的经费使用，避免了王室账目不清。该收入来自兰开斯特和康沃尔的税金、沃里克被没收的地产，也来自重臣、造币厂厂主、伦敦首席管家、伦敦和其他港口的海关，以及全国使用王室土地的农民。随后又增加了一项条款，规定在付款的过程中，如果有官员出了差错，那么英格兰的财政大臣需要将这笔欠款算入其他王室收支中。具体规定提交到议会后，议会两院分别通过。根据法案的内容，我们可以推断亨利七世应该极力支持此事。

1485年11月19日，英格兰上议院全体议员共同起誓平息国内骚乱。每位议员都要求发誓不会接受或庇佑重罪犯、不会通过契约或口头协定收留任何人或者违背法律为其提供随从、阻挠国王命令的实施、贿赂陪审员。总而言之，他们不能过度影响法律、发动暴乱和参加非法集会活动。上议院议员宣誓前，部分来自王室和下议院的骑士和绅士已经完成宣誓。在亨利七世面前，所有上议院议员将右手放在胸口、左手放在福音书上，再一次起誓将遵守所有承诺。

那时，英格兰议会两院已经完成亨利七世在保持社会安定方面提出的要求，议员们开始催促亨利七世履行义务。1485年12月10日，英格兰议会下议院议长托马斯·洛弗尔爵士将下议院的请求带给当时正在上议院的亨利七世，告诉他既然已顺利登上王位并确保了其后代的王位继承权，接下来就该与爱德华四世的女儿约克的伊丽莎白成婚了。话音刚落，所有上议院议员都起身低垂着头站在国王面前，重复着同一请求。该场景是事先安排的，很符合亨利七世的心意。亨利七世认为议员们就该恳求他完成这实际上对自己最有利的举措，尽管他并不必履行在布列塔尼许下的承诺。在亨利七世答应这些议员的请求后，伍斯特主教约翰·阿尔科克便宣布英格兰议会休会至1486年1月23日。

离开法兰西前，亨利七世给予多塞特侯爵托马斯·格雷的背叛行径最恰当的处罚：作为向法兰西王国国王查理八世借款远征英格兰的抵押人质，多塞特侯爵托马斯·格雷和约翰·鲍彻爵士留在法兰西。议会结束后，亨利七世就立刻派人赎回这两人。与此同时，亨利七世又派信使前往佛兰德斯，告知伊利主教约翰·莫顿自己将授予他高职。

毫无疑问，伊利主教约翰·莫顿高超的外交手腕是亨利七世登上王位的重要因素，因此，他有资格获得亨利七世给予的最高荣誉。1487年3月，红衣主教托马斯·伯奇尔去世后，亨利七世提拔伊利主教约翰·莫顿为坎特伯雷大主教和大法官。几年后，亨利七世又成功说服教皇亚历山大六世让坎特伯雷大主教约翰·莫顿担任红衣主教。我们很难评估坎特伯雷大主教约翰·莫顿对亨利七世的治国政策有何影响。从国家文件中提到坎特伯雷大主教约翰·莫顿的寥寥几笔和他与白金汉公爵亨利·斯塔福德谈话的只言片语中，我们只能勾勒出他心系宗教事业、精明负责的历史形象。在他人生的巅峰时刻，他是一个了不起的建设者，也热衷于发掘人才。作为伊利主教，他做出诸多贡献，曾将自己郊区的沼泽地排干并率人修建一条直通大海的航行运河。此外，坎特伯雷大主教约翰·莫顿还曾发表过激发国民自由性的著名言论，并在议会中反对亨利七世的一些严苛政策。对坎特伯雷大主教约翰·莫顿的所作所为我们知之甚少，但从托马斯·莫尔爵士对他的高度评价中，可以确定他是一位诚实而又富有远见的人。

当时亨利七世议会中的领军人物除了坎特伯雷大主教约翰·莫顿外，还有理查德·福克斯神父和雷金纳德·布雷爵士。理查德·福克斯神父也是一名神职人员，先后被任命为埃克塞特、巴斯、达勒姆和温彻斯特大主教。选任神职人员参与国家事务有很大的优势，国王可以轻易地将他们提升为大主教。与世袭议员相比，亨利七世发现神职人员的机敏和精明更能帮他完成棘手的谈判。后来，亨利七世任命理查德·福克斯大主教担任掌玺大臣，还让他广泛参与外交工作。当时的作家将雷金纳德·布雷爵士形容为“国家的守护者、庄严肃穆的传奇人物、公平精神的拥护人”。他还被封为嘉德骑士，对亨利七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亨利七世执政初期，尽管人们总是将严苛的赋税归咎于坎特伯雷大主教约翰·莫顿和嘉德骑士雷金纳德·布雷，但其实他俩是议会中最敢于就不平等提出抗议的成员。正因为他们的存在才避免了亨利七世随心所欲地统治国家。

除了以上人士，亨利七世还深受他叔叔贝雷福德公爵贾斯珀·都铎、因支持兰开斯特家族事业而被监禁多年的牛津伯爵约翰·德·维尔、德比伯爵托马斯·斯坦利及其在博斯沃思差点牺牲的儿子斯特兰奇男爵乔治·斯坦利、宫廷大臣威廉·斯坦利爵士等人的影响。其他荣辱与共的朋友也对他影响颇深，譬如被封为多布尼勋爵的贾尔斯·多布尼、被封为财政大臣的德汉姆勋爵、被封为勋爵的亨利七世管家罗伯特·威洛比爵士、理查德·吉尔福德爵士、约翰·切尼爵士、理查德·埃奇库姆爵士、托马斯·洛弗尔爵士、爱德华·波宁斯爵士及其他因忠诚和支持亨利七世而被纳入议会的人士。

1486年1月18日，亨利七世与约克的伊丽莎白最终举行婚礼。在英格兰议会确认亨利七世国王头衔之前，他一直默默地忍耐。因为亨利七世与约克的伊丽莎白的婚姻不合礼法，所以需要罗马教廷批准。还没有等到教皇英诺森八世正式诏书抵达，为满足公众对国王婚礼的期盼，从教皇英诺森八世派往英格兰的使节伊莫拉大主教西莫内·博纳蒂斯口中获得结婚准许后，亨利七世立刻举行了婚礼。教皇英诺森八世随后颁布了两份诏书，既肯定这桩婚姻的合法性，也将反对亨利七世登基的叛军逐出了教会。

亨利七世被描述为“冷漠的丈夫”，因为他对约克家族的厌恶不仅表现在战场上，还表现在自己的卧室和床上。以上看法是由圣奥尔本子爵弗朗西斯·培根提出来的，后来证明那完全是夸大其词。尽管这是一桩拖延已久的政治婚姻，而且约克的伊丽莎白对亨利七世的影响也远远不及亨利七世的母亲，但没有明显证据表明他俩的婚姻存在粗暴行为或严重分歧。与此相反，我们有充分理由认为约克的伊丽莎白是位甘于奉献的深情妻子。在婚姻生活的最后时刻，他们温情地抚慰着彼此丧子的痛苦。但亨利七世的确不是一位宠溺妻子的丈夫。婚礼结束后不久，他就抛下妻子开始巡视英格兰。

英格兰北部尤其是约克郡向来是理查三世支持者的大本营，亨利七世决定亲自前往此地巡查。1486年3月中上旬，他离开伦敦，途经沃尔瑟姆、剑桥、亨廷顿、斯坦福德抵达林肯。在林肯，他庆祝了复活节，并在圣周四那天为二十九位穷人濯足，因为那年他刚满二十九岁。随后他避开纽瓦克转向诺丁汉，因为纽瓦克爆发了瘟疫。途经唐克斯特和庞弗里特后，亨利七世最终抵达约克。因为一直有人告诫他路途中会发生危险，路过林肯郡的时候，亨利七世就听闻三位在科尔切斯特避难的理查三世追随者弗朗西斯·洛弗尔勋爵、汉弗莱·斯塔福德和托马斯·斯塔福德已经逃离避难所并失去行踪。在诺丁汉，亨利七世又被告知约克郡的里彭和米尔德赫姆发生叛乱。起初，亨利七世并不担忧这些叛乱。在林肯郡，他召集了一批毫无武装的随从，因为他认为这种行为会为自己加分。在庞弗里特和约克的中间地带，大批贵族、绅士和农民匆忙备好武装后伴他继续前行。在听闻这支武装队伍后，叛乱者一哄而散。约克民众举行了最热情盛大的欢庆游行。所有民众大喊着：“亨利国王来了！亨利国王来了！他是那么的英俊神气！”但叛军仍未死心。在亨利七世庆祝圣乔治日的仪式上，叛军计划暗杀亨利七世并差点儿成功。幸好诺森伯兰伯爵亨利·珀西及时赶到，阻止了暗杀行动并处决了部分叛徒。

按照叛军的计划，在弗朗西斯·洛弗尔勋爵拿下约克的同时，斯塔福德家族应迅速占领伍斯特。但他们的所有计划都落空了：弗朗西斯·洛弗尔勋爵被手下抛弃后连夜逃往兰开夏郡，斯塔福德兄弟则逃向了阿宾顿附近的卡勒姆。作为叛国者，他们无法享有避难特权，最终全部落网。在泰伯恩刑场，汉弗莱·斯塔福德被绞死，他的弟弟托马斯·斯塔福德因被哥哥引诱加入反叛行动而获得赦免。亨利七世从约克赶往伍斯特。在圣灵降临节，亨利七世在伍斯特聆听了约翰·阿尔科克主教的布道。布道快结束时，约翰·阿尔科克主教宣布了教皇英诺森八世的诏书，批准了亨利七世的婚姻和执政权利。随后，亨利七世又巡视了赫里福德、格洛斯特和布里斯托尔，受到当地民众的热烈欢迎，尽管格洛斯特并没有像其他城镇那样举办欢庆游行。在布里斯托尔，亨利七世详细地询问市长和市议员当地人贫穷的原因，他们回答因为前几年该地损失了大量船只及其装载的货物。亨利七世鼓励布里斯托尔的市长和市议员建造新的船只并承诺将提供帮助。亨利七世的表态赢得了布里斯托商人的好感。布里斯托尔市长表示当地已经有一百多年没有接受过来自国王的援助了。亨利七世的安慰并不是无心之言。对布里斯托尔的繁荣，他确实很感兴趣。在他对当地商业的鼓励下，布里斯托尔变得繁荣起来。亨利七世从不忽视对统治有利的小事，也从未有英格兰的国王像他那样仔细调查和评估过国家资源。

1486年6月，亨利七世乘船回到伦敦的威斯敏斯特。在帕特尼，亨利七世受到当地市长和市民的热烈欢迎，当地民众还乘坐驳船一路追随着他。在帕特尼短暂停留后，他又前往西边打猎并把王后带到温彻斯特。1486年9月20日，在他们结婚八个月后，伊丽莎白王后诞下伶俐可爱、活力十足的阿瑟·都铎王子。期盼英格兰早日结束纷争的人民都因阿瑟·都铎王子的诞生而欢呼雀跃。当时的诗人们都赞颂以传奇的亚瑟王命名的阿瑟·都铎王子将会带领英格兰王国走向复兴。

此时，仍有一件悬而未决的要事—约克的伊丽莎白的王后加冕礼，但该仪式还要推迟一阵子方能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