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除了惊叹别无选择。他还会回来吗？他可能已一路横冲到过往的时代，落得与旧石器时代茹毛饮血、毛发丛生的野蛮人为伍；或是掉进了白垩纪^[1]时期海洋的深渊；或者身陷侏罗纪^[2]时期巨大的爬行动物，那奇形怪状的蜥蜴群之中。他现在甚至可能——如果我这样措辞的话——漫游在蛇颈龙^[3]出没的鲕粒灰岩珊瑚礁上，又或是置身于三叠纪^[4]荒凉的盐海之滨。或者，他向未来进发？进入一个较近的时代，在那个时代里，人还是人，但我们自己生活时代的不解之谜可以找到答案，令人厌烦的难题也可以得到解决。或者他进入了人类的成年期：因为我个人认为，在那个较近的时代里，实验缺乏数据，理论支离破碎，人与人不和谐，因而根本不是人类的巅峰时期！我说的是我个人的看法。我知道，他——因为早在时间机器诞生之前，我们就讨论过这个问题——对人类的进步持悲观态度，并且把日积月累的文明看作是愚蠢的堆积，认为它最终必将崩溃并毁灭它的创造者。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还得若无其事地活下去。可在我看来，未来依然渺茫且不乐观——完全是一个巨大的未知数，偶有几处被关于他那故事的记忆所照亮。但令我聊以自慰的是，我这里还有两朵奇异的白色花朵——现在已经枯萎发黄、干瘪变脆——它们可以证明，即使精神和力量都已消失殆尽，感激之情和相互的温存仍然长存于人类的心中。

【注释】

[1]一个地质时代，界于侏罗纪和古近纪之间，约1.42亿年前至6550万年前。白垩纪是中生代的最后一个纪，长达8000万年，是显生宙最长的一个阶段。

[2]一个地质时代，界于三叠纪和白垩纪之间，约2.051亿年前至1.42亿年前。侏罗纪是中生代的第二个纪，开始于三叠纪—侏罗纪灭绝事件。

[3]一种大型的海生爬行动物，属于鳍龙超目，存在于早期的侏罗纪，身长3-5米。它的特色在于小头、细长的颈部、像乌龟般宽阔的身体、短尾巴，与两对大且细长的鳍状肢。

[4]2.50亿年前至2.051亿年前的一个地质时代，界于二叠纪和侏罗纪之间，是中生代的第一个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