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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宋 我们的宋朝
1.8.3.3 (三)临阵避敌,骤然禅位
(三)临阵避敌,骤然禅位

金军节节进逼,徽宗君臣不能再等闲视之。宣和七年十二月,徽宗遣陕西转运判官李邺携黄金一万两出使金营,请求金军暂缓进攻,以争取时间。同时,徽宗下达两道诏书:其一命河北、河东加强守备;其二命陕西将领率军至开封勤王。徽宗深知,缓师求和金人不一定接受,勤王之师也未必能够抵御金军的锐利攻势,他的真正想法是走为上策,尽快逃往安全地区,徐图复兴。这一想法也得到一些大臣的支持,蔡绦《北征纪实》里提道:“太平之久,人不知战,又不善守,……况以万乘至尊,岂宜与小虏所遣两偏将角胜负存亡,欲存孤城于无救之地。且本朝建国用意与前代置藩镇规模自异,则外无重兵,不可赖之。”蔡绦的兄长蔡翛也上言:“都邑不可守,籍守亦必破,况天子不乘危。”宰执大臣们每日讨论如何将朝廷迁移到东南地区,并安排船只运输宝货,以早做准备。

徽宗原计划由太子赵桓留守开封,自己出幸东南避敌,因此宣和七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御笔手诏:“皇太子除开封牧,余依故事,……付翰林草制。”不料这一安排引起朝中人情震动,很多人认为出幸避敌是弃宗庙社稷于不顾,坚决反对。他们提出,如果徽宗执意出幸,应当传位于太子。太常少卿李纲对给事中吴敏说:“巨敌猖獗如此,非传以位号,不足以招徕天下豪杰。东宫恭俭之德闻于天下,以守宗社可也。”大臣们的执意反对,使蔡攸也心存顾忌,他早知徽宗有内禅之意,便接纳李纲、吴敏的建议,引吴敏面见徽宗。

十二月二十三日,童贯接到金人牒文,其中说:“赵佶越自藩邸,包藏祸心,阴假黄门之力,贼其冢嗣,盗为元首,因而炽其恶心,日甚一日。昏迷不恭,侮慢自贤,谓己有天命,作虐无伤。”徽宗看后涕泪俱下,顿觉祸难临于己身,说道:“休,休,卿等晚间可来商议。”当晚,蔡攸、童贯、张邦昌等宰执至玉华阁,徽宗忽然“气塞不省,坠御床下”。清醒过来后,徽宗以左手写道:“我已无半边也,如何了得大事。”群臣面面相觑,无言以对。徽宗又写道:“皇太子桓,可即皇帝位,予以教主道君退处龙德宫。”皇子赵桓至榻前即位,是为宋钦宗。

徽宗将皇位禅让给太子赵桓,意味着权力核心及其结构必将发生重大变动。钦宗即位后,徽宗时期的当权诸臣失势,受到清算。太学生陈东上书声讨:“况今日之事,蔡京坏乱于前,梁师成阴败于内,李彦结怨于西北,朱勔结怨于东南,王黼、童贯又从而结怨于二虏,败祖宗之盟,失中国之信,创开边隙,使天下势危如丝发。此六贼者,异名同罪,伏愿陛下擒此六贼,肆诸市朝,传首四方,以谢天下。”这些人在位日久,党羽、门生布满中外,俱都惶惶不安,对朝廷产生一种离心力。在国难紧迫,亟须团结对外时,这种情形是极大的破坏。因此,徽宗骤然内禅,非常不合时宜。

徽宗临阵脱逃,将毫无治国经验的钦宗推上前台。钦宗即位后便昏招迭出,当天给河北、河东诸州军发布手诏:

勘会朝廷与大金国元自海上结约,积有岁时,使命交驰,欢盟无间。止缘守边之吏不能恪守誓言,容纳叛亡,致误朝廷,结怨邻国,以致兴师。既往难追,宜寻旧好,除已遣使知会外,仰河北、河东沿边州军严饬守备使司,务在持重,毋得轻举。

这道手诏承认容纳叛亡,咎在己方,则金人兴师问罪事属正当;又谕知河北、河东沿边州军,已经派遣使臣求和,不久将重复旧好,换言之,并不打算与金人作战,则河北、河东州军不需积极备战;金军已两路入侵,手诏竟然严饬河北、河东州军“毋得轻举”,难怪金军如入无人之境,宋方守臣只能被动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