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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宋 我们的宋朝
1.5.4.2 (二)行事粗疏,功亏一篑
(二)行事粗疏,功亏一篑

寇准五月抵达京城,六月王钦若就因贪赃而被罢免,寇准取而代之成为宰相。与寇准拜相同一天,丁谓被任命为参知政事,后转任枢密使。丁谓早年颇得寇准赏识,寇准还专门向时为宰相的李沆推荐他,可后来丁谓投向王钦若,大造天书,寇准即与丁谓决裂。丁谓为人阴险,表面上刻意讨好寇准,甚至在一次聚会时替寇准拂拭被菜羹弄脏的胡须,可寇准却当众奚落他说:“参政,国之大臣,乃为官长拂须耶?”丁谓于是彻底倒向刘后一方,一意对付寇准。

这样,朝中权力结构渐趋明朗,一方以寇准为首、以真宗为后盾,包括同为宰相的向敏中、参知政事李迪、同知枢密院事周起、签书枢密院事曹玮和翰林学士杨亿;另一方则是以丁谓为首、以刘皇后为倚靠的后党,包括枢密使曹利用、同知枢密院事任中正和翰林学士钱惟演。以实力对比而言,尽管刘皇后权势增大,但寇准、向敏中二人占据相位,力量上亦足以抗衡。不幸的是,向敏中于天禧四年(1020)三月病逝,寇准一方实力大损,一些大臣见风使舵,倒向丁谓阵营,胜利的天平开始向丁谓一方倾斜。

天禧四年仲春,真宗病势加重,寇准单独面奏,请求让太子监国。寇准的计划是,太子监国,必定由他和身兼太子宾客的李迪辅政,他就可以借助太子的名义来制衡刘皇后一党。在得到真宗首肯之后,寇准令杨亿起草诏命。可这样一件隐秘之事,却由于寇准的大意而功亏一篑。寇准酒后忘情,失言泄露了机密,被丁谓的党羽听到,丁谓慌慌忙忙地半夜乘牛车前往曹利用家中商量对策。此后,丁谓等人入见真宗,揭发寇准密谋政变,力请罢免寇准。史书中称真宗“病昏”,不记得曾与寇准有过约定,因此答应了丁谓等人的要求。所谓“病昏”,恐怕只是史家为真宗找的借口。真宗以病重之躯,独处深宫,面对着刘皇后、丁谓一伙的包围,身边无人相助,实已无力抵抗。

丁谓当场召来钱惟演,撰写罢免寇准的诏书。真宗尽管已无力回天,还是尽可能地维护寇准,把他留在了朝廷。钱惟演提出,寇准罢任后中书只有李迪一人,应该再任命一位宰相,想要乘机将丁谓推上相位,可是真宗并没有同意。真宗的态度模棱两可,寇准又在旁伺机而动,这些都令丁谓集团不安,加强了对寇准的攻势。然而真宗虽被迫任命丁谓为首相、曹利用为枢相,但始终“待寇准者犹如故”,不同意将寇准外放。

最终导致寇准被远贬的是周怀政。寇准罢相后,周怀政忧惧不已,竟然制定了一个政变的阴谋。他计划刺杀丁谓等人,复以寇准为相,奉真宗为太上皇,传位太子,并废掉刘皇后。这样复杂的一项计划,显然并不是一个内臣所能实施的,他只能和几个宦官商量,并召客省使杨崇勋相助。结果,杨崇勋向丁谓告发了周怀政的阴谋。周怀政被杀,寇准虽然并不知情,也不免受到牵连,终于被贬出朝廷,降授太常卿、知相州(今河南安阳)。寇准一派的周起、曹玮等人也相继被罢政。

寇准的垮台,使刘皇后为首的后党占据了优势,朝中虽仍有人不依附于他们,但已很难动摇刘皇后的地位。乾兴元年(1022)二月十九日,久病的真宗驾崩于延庆殿。他的儿子,年仅13岁的赵祯继承了皇位,是为仁宗。只不过他虽然继承了皇位,皇权却仍然掌握在垂帘听政的刘后手中。史书记载,仁宗一举一动,都由刘后亲自调护。即便只是暂时离开左右,刘后也必遣人询问仁宗的状况。仁宗身边的服侍之人,都由刘后精心挑选,日夜教导仁宗恭恪之道。这既可以说是关爱,也未尝不是控制。

作为失败者的寇准,被贬到相州后,又徙往安州,再贬道州司马。寇准的这些遭遇,都非真宗本意。相传,寇准被贬岁余,真宗忽然问左右:“吾目中久不见寇准,何也?”左右皆不知如何应对。真宗去世后,寇准又被贬为远在岭南烟瘴之地的雷州司户。第二年,寇准在雷州溘然长逝,享年62岁。

随着仁宗逐渐长大,他对贪恋权位、不思归政的刘太后的不满情绪也日渐增加。刘太后终于在明道二年(1033)去世,仁宗即位十年以后才得以真正掌握了皇权。他没有忘记寇准当年推动自己亲政的努力,为寇准赐谥为“忠愍”,又亲笔为寇准墓碑撰写了“旌忠”二字。根据宋朝谥法,“危身奉上曰忠”,“佐国遭忧曰愍”。寇准的功绩和冤屈,终于得到认可和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