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美国内战史 1861~1865
1.10.4 第4节 乔治·皮克特的进攻
第4节 乔治·皮克特的进攻

乔治·米德的计策成功了。詹姆斯·朗斯特里特以为炮轰发挥了作用[31]。指挥南方邦联炮兵的爱德华·波特·亚历山大“确信北方联邦军饱受重创。”[32]乔治·皮克特骑马去见詹姆斯·朗斯特里特,打算接受进攻指令。他写道:“我发现他就像一只被困的雄狮。我从未见他如此愁容满面。我问候了他,接下来的几分钟,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我。然后痛苦地对我说:‘乔治,我一想到进攻造成的死伤就心如刀绞。我已经下令给爱德华·波特·亚历山大,让他留意炮轰北方联邦军的结果。一有结果,他就会下令给你,因为我不能下令。’”[33]

亨利·J.亨特(1819—1889)

爱德华·波特·亚历山大(1835—1910)

罗伯特·E.李已经下令进攻。爱德华·波特·亚历山大虽然想逃避自己的责任,但仍然对此次进攻充满信心。他见了乔治·皮克特,发现乔治·皮克特积极乐观,于是更加尽职尽责。他不敢再等待了,派人给乔治·皮克特送了信。与此同时,乔治·皮克特正和詹姆斯·朗斯特里特在一起。信中说:“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快来吧。再不来,我的弹药就不够用了。”乔治·皮克特将信递给了詹姆斯·朗斯特里特,问道:“我是否应该听命前往?”乔治·皮克特写道:“詹姆斯·朗斯特里特看了我一会儿,用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手,没有说话,将头低到了胸前。我不会忘记他脸上的表情和他紧握的手。我说:‘那么,将军,我会带着我的部队前进。’”[34]

乔治·皮克特写道:“我率领勇敢的将士们一路前行。1863年7月3日下午3时15分左右,军队准备就绪。战士们虽然都知道即将面对什么,但依旧满怀希望,坚信胜利就在前方……在墓地山的山脊上,北方联邦军看到……一支南方邦联军出现在眼前。”[35]温菲尔德·S.汉考克期待着南方邦联军的进攻,准备迎敌。他在报告中写道:“南方邦联军队伍井然有序,显得坚不可摧,派兵布阵也十分严密,让见过他们的人心生钦佩。”[36]

乔治·皮克特率一万五千人,已经到达距坎伯兰山谷一英里的地方[37]。军旗飘扬,军队“如盛装的阅兵队一样有条不紊地”前进。此次进军的目标是北方联邦军第二军团。北方联邦军第二军团的弗兰克·哈斯克尔写道:“我们看到了南方邦联军浩浩荡荡的武装队伍。南方邦联军看上去势不可挡,昂首阔步地向我们走来。一个团接一个团,一个旅接一个旅,陆续从林子里走出来,迅速排好阵型,形成攻势。乔治·皮克特引以为豪的一支五千人的军队和其他军队守住右翼。第一条战线形成后,第二条和第三条战线很快形成,纵队作为辅助。南方邦联军的前线约有半英里长,黑压压的人群展开后至少有一千码长。将士们肩并肩,队伍一排连一排,战线一道接一道。旗帜飘扬,骑兵来回走动,一万八千名步兵的枪和刺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犹如倾斜的一排排钢铁。士兵们齐心协力、有条不紊地前进,没有受到壕沟、城墙或溪流的阻碍,很快越过了山脊和斜坡,穿过果园、草地和麦田。行军队伍非常壮观,士兵们显得坚定、势不可挡。”[38]北方联邦炮兵已经准备好牵制此次进攻,打算“在七百码外向行进的南方邦联军开火。炮火会持续到两军面对面。”[39]南方邦联军依旧稳步前进。南方邦联炮兵开火,炮弹从行进的南方邦联军头顶飞过,试图将墓地山脊的致命火力引到这儿。北方联邦军的火力并没有改变目标,继续扫射乔治·皮克特的队伍。枪林弹雨倾泻而下,南方邦联军死伤无数。乔治·皮克特率领的五千人毫不气馁,依旧打头阵,砥砺前行,其他旅紧随其后。现在,北方联邦步兵开火[40],南方邦联军回击。理查德·B.加尼特刚刚大病初愈,负责指挥乔治·皮克特麾下的一个旅。他冷静从容地“骑马跟在前进队伍的后方”。查尔斯·S.佩顿少校写道:“理查德·B.加尼特努力维持军队秩序,整装待发。在距城墙约二十五步的地方,他在队伍中心附近中弹坠马。我们的队伍虽然被打散了,但仍然继续前行。距城墙二十步的时候,对方的炮垒和埋伏的步兵突然向我们开火。在北方联邦军的猛烈攻击下,我们被迫后退。与此同时,詹姆斯·L.坎伯率军出现在右翼,路易·A.阿米斯特德率军出现在后方。三支军队会合后,战士们怀着坚定的决心和昂扬的斗志继续前行,在北方联邦军的城墙上插下了南方邦联的旗帜。”威廉·R.艾利特写道:“在所有人眼中,路易·A.阿米斯特德一直表现出色。他走在队伍前方五十码处,将帽子顶在剑上挥舞着,沉稳地带领军队逼近北方联邦军……他提前发起了进攻,攻破了北方联邦军的防御工事,虽然受伤了,但一直坚持着将北方联邦军赶出了阵地,亲眼见证邦联的旗帜插在北方联邦军的堡垒上。”查尔斯·S.佩顿少校写道:“北方联邦军最坚固的最后一道防线被攻破了,邦联的战旗在堡垒上飘扬。城墙上的战斗都是近身肉搏,战士们殊死一战。但我军已经有一半人倒下,无力击退北方联邦军。”[41]“前进的大军浩浩荡荡,不知北方联邦军能否抵抗来势汹汹的南方邦联军。但双方交战后,所有担忧都消散了。南方邦联军意识到已经战败,于是,很多人放下武器投降了。其余人躲开追兵,穿过田地逃往神学院山脊。”[42]

理查德·B.加尼特(1817—1863)

詹姆斯·L.坎伯(1823—1895)

路易·A.阿米斯特德(1817—1863)

在葛底斯堡战役中,温菲尔德·S.汉考克写信给乔治·米德说:“这是我见过最猛烈的进攻。幸好我们的军队足够精锐,否则必败无疑。”[43]弗兰克·哈斯克尔的描述证实了温菲尔德·S.汉考克的判断。参加了葛底斯堡战役的托马斯·L.利弗莫尔的研究也证实了这一点。乔治·米德“脸色苍白,愁容满面,神色严肃而忧虑”,骑马去见弗兰克·哈斯克尔,急切地问道:“情况怎么样?”弗兰克·哈斯克尔回答:“将军,我认为南方邦联军已经被击退。”“什么!已经被击退?”“是的,将军。”乔治·米德惊呼道:“感谢上帝!”[44]

罗伯特·E.李孤身一人,骑马前去鼓励溃军,打算重整军队。之前的不安已经消散,失望中没有半点埋怨。他镇定自若,谈到此次战败时,依旧显得士气高昂。他说:“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战败了。”[45]

罗伯特·E.李还说:“对我们来说,今天是悲伤的一天,悲伤的一天。”[46]乔治·皮克特与詹姆斯·L.坎伯的事迹已被编入史册。詹姆斯·L.坎伯“身受重伤”[47]。乔治·皮克特写道:“高级将领中,七名阵亡,一名伤势严重。九名中校负伤,三名中校阵亡。只有一名校级军官没有受伤,很多尉级军官也阵亡了。”[48]战斗结束时,三个旅中的两个旅由少校指挥。五千人的军队伤亡人数近两千九百人[49]

乔治·皮克特没有受伤。他的参谋也没有一人出现在伤亡名单中。出发时,他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但半途就停了下来,并未上前线。1863年7月4日,他在写给未婚妻的信中说:“你的爱人还活着,悲痛不已。但为了你,他愿意回到战场,和逝去的战士们一起永眠于无名的坟墓中。”[50]然而,南方人不禁会问:“乔治·皮克特能否共享他的军队赢得的荣耀?”历史会揭晓答案,但也不能忽视罗伯特·E.李的判断,因为他知晓当时的所有情况,并且坚守事实,公正无私。1863年7月9日,罗伯特·E.李写信给乔治·皮克特说:“在葛底斯堡战役中,你的军队损失惨重。对此,我万分悲痛,也万分感激将士们的英勇无畏。”后来,在一封没有日期的信中,罗伯特·E.李写道:“你和你的将士们为自己赢得了荣耀之冠。”[51]

倒在葛底斯堡战场上的邦联士兵

乔治·皮克特进攻虽然是一次冒险之举,但绝非无望之举[52]。如果乔治·米德和温菲尔德·S.汉考克没有做好充分准备,没有掌握军队指挥权,那么此次进攻很可能成功。如果让钱斯勒斯维尔战役中犹豫不决的约瑟夫·胡克指挥北方联邦军,情况会截然不同。对比钱斯勒斯维尔战役和葛底斯堡战役的组织形式,将证实亨利·W.哈勒克的判断,即约瑟夫·胡克“不仅会失了军队,还会失了首都”[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