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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特烈大帝与约瑟夫二世 18世纪的战争与外交
1.11.3 詹姆斯·哈里斯记保罗一世访问柏林
詹姆斯·哈里斯记保罗一世访问柏林

1776年8月13日,柏林

詹姆斯·哈里斯致莫顿·伊登

我们总算结束了奔波忙碌,为此我真是感到由衷的高兴。现在,我终于能有空闲给你写信了,要写的东西可真是不少。这封信读起来应该会比我通常写的那些都要有意思。我在官方信函中很克制,用惯常的口吻叙述了我们的光荣功绩,因为我一来觉得将这种庆典活动付诸文字后,纸上呈现出的喜庆效果总要减弱几分;二来觉得无论是在风格上还是在准确度上,我的文笔都比《莱茵河信使》[9]的文章或是其他大陆新闻作者写的文章要略逊一筹。我的确要为这些人说句公道话。对于这种场合,这些作者一直都非常严谨。涉及对仪式的描述时,他们的文字很少偏离事实半步。因此,我就不越俎代庖了,只选那些不是最主要的和这些人有可能没有注意到的部分说说看吧。

你们可能以为保罗一世的名字是以“保罗·彼德罗维奇”的形式刻在那些凯旋门上的,但你们错了。保罗一世是一位贵族,因此刻在凯旋门上的名字是“保罗·冯·彼德罗维奇”。这是波美拉尼亚[10]一名镇长的话。

俄罗斯帝国皇室成员的所有家佣都拥有军衔。一天晚上,保罗一世的马车夫和一名普鲁士王国军官一起出去喝酒。二人就谁的级别更高的问题发生了争论。“你是哪一级的?”普鲁士王国军官问。“陆军中校。”马车夫答。“啊!可我是上校。”普鲁士王国军官说完,第一个走进了啤酒店。此事传到了腓特烈大帝的耳朵里。随后,这位上校被关了三天监狱并挨了五十下杖笞。

保罗一世离开柏林时,天上既打雷又下雨,大炮在不停地开火。一个普鲁士王国的诗人还为此写了一首诗,他在诗中发挥了比法兰西王国人更加大胆的想象力,说天使也下凡来和地上的人们一起为保罗一世的离别而悲泣,而朱庇特与腓特烈大帝则用雷霆为保罗一世送行。

保罗一世从梅默尔[11]前往柏林,一路上共有七万匹马和三万名农民随行。亨利亲王曾问其中一个农民:“你肯定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吧,你应该是恨透了走这么一遭。这样一来,你没法收庄稼了,也不能干手头上其他要紧事了。”“怎么会呢”,这个粗人一脸谄媚,“我们大家都很高兴能在这种场合派上用场,因为我们知道,这样一来,我们和我们的马以后就不会为了搬运大炮或运送各种打仗要用的东西去受罪了。”

普鲁士皇家科学院[12]终身干事约翰·海因里希·塞缪尔·福雷米[13]在动员保罗一世时就用上了这段话:“比起他‘亲王’的身份,他这个人本身更加值得我们仰慕。他通往我们心中的大门比这座城市的大门还要宽广——科学院的入口是一道门廊。”我将这番虎头蛇尾的演讲原稿附在信中了。撒丁岛国王驾崩后,同样也是这位约翰·海因里希·塞缪尔·福雷米在他的一篇学术论文中写道,“让我们怀着至诚的心回望这位君主的统治时光并为这位驾崩的君主祈祷吧……死神就这样将他带走了。”这些话虽然本是好意,但读起来仍然让人感到很滑稽。

【注释】

[1]奥古斯特·威廉(Augustus William,1722——1758),腓特烈大帝的弟弟,普鲁士王国上将,腓特烈·威廉二世之父。

[2]关于腓特烈大帝反对为伤员截肢一事,缺少详细的资料。这场战役可能指第三次西里西亚战争中的博克施道夫战役。

[3]亚历山大·格奥尔格·冯·洪堡(Alexander Georg von Humboldt,1720——1779),普鲁士王国军官、内务大臣。

[4]伊丽莎白公主(Elisabeth,1764——1794),又称伊丽莎白夫人,路易十六最小的妹妹。

[5]朱利叶斯·奥古斯特·冯·德·霍斯特(Julius August von der Horst,1723——1791),普鲁士王国牧师。

[6]吉罗拉莫·卢凯西尼(Girolamo Lucchesini,1751——1825),意大利人,普鲁士王国外交官。

[7]弗朗西斯科·阿尔加罗蒂(Francesco Algarotti,1712——1764),意大利哲学家、诗人、作家、艺术评论家、艺术收藏家。

[8]罗伯特·利斯顿(Robert Liston,1742——1836),苏格兰外交家,曾作为大使出访多个国家。

[9]《莱茵河信使》,18世纪末和启蒙运动时期欧洲重要的法语报纸之一。

[10]波美拉尼亚,历史地名,处于中欧波罗的海南岸,位于德国和波兰之间。

[11]梅默尔,立陶宛城市,是波罗的海沿岸国家唯一的港口,也是连接立陶宛与瑞典、丹麦和德国的码头城市。

[12]普鲁士皇家科学院,成立于柏林的学术机构,在18世纪时使用法语进行学术科研活动。

[13]约翰·海因里希·塞缪尔·福雷米(Johann Heinrich Samuel Formey,1711——1797),用法语写作的德裔作家、记者、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