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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文坐在书桌旁。窗户打开着，一阵清新的微风吹上山坡，穿过公寓的房间。这地方空荡荡的，墙已经被刮干净了，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装箱，即将运往它们的新家。唯一剩下的是他整理好放在脚边的一个蓝白色的耐克运动包以及一个联邦快递的包裹。他打开包裹，拿出萨福克郡地区检察官寄来的一个牛皮纸信封。在信封正面，丽萨用漂亮的草体字写了凯文的名字。那种草体字里饱含着光明的前途——她会有光明的前途，只要每个人都愿意配合她。交接弗兰克·德马提奥的工作用了丽萨整整三周的时间。在一场仓促的新闻发布会上，他宣布自己即将退休，会把更多的时间用于陪伴家人。作为对他主动退位的报答，丽萨私下答应，如果他组队参加联邦总检察官的竞选，她会给予他支持。当然，到时候她很可能成为他的竞争对手。不过他现在好像一把简陋的小刀，还得等上一段日子才可能设法得到共和党的全力支持。目前，依然是丽萨说了算。

凯文撕下信封上的封条，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丽萨的名字在屏幕上的来电者一栏里闪烁着。凯文拿出厚厚的一捆资料，挑选着看了起来。第一页是关于钱和生意的报告。他们在四个银行账户里找到了将近两百万美元，所有的钱都能追溯到布丽吉特的头上。在出租车公司和位于牙买加平原的公寓大楼的地下室里，他们又找到了二十五万美元和一些货品——可卡因、海洛因和大麻提炼的麻药。

凯文翻到第二页，这是一份被布丽吉特夺去性命的遇害者名单。

费恩·麦克德莫特：与她最亲近的一个人。她在即将败露时杀害了他，让他做替罪羔羊。

罗茜·塔伦特：被詹姆斯·哈珀派去调查是谁插手了费德里斯的毒品买卖。她问了一些不该问的问题，结果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哈珀最终被误判为杀害罗茜的凶手——这并不在布丽吉特的计划内，但依然极其讽刺。

桑德拉·帕特森：一位关键人物。丽萨的办公室从布丽吉特的一个普通情报员那里得到一份口供。那个情报员是波士顿大学的学生，他对桑德拉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于是向犯罪组织报告了他的怀疑。地区检察官猜测，就在那个时候，布丽吉特注意到了警察的潜入。

克里希·麦克纳布：布丽吉特的同年级同学，也是她的一个老客户。克里希对她的同学做了不该做的评价？她太过依赖他们之间的老同学关系？归根结底，都无关紧要，反正最后她死了。

谢默斯·斯莱特里：一个爱尔兰人，事实证明他的胃口远远超出了他的能力。

斯科特和科琳·卡森：皇家旅馆的一个经理认出了布丽吉特就是那个敲过斯科特房门的女人。斯科特为布丽吉特推销毒品，所以他们之间有一些问题需要解决。关于科琳，丽萨认为布丽吉特想诬陷她为杀害斯科特的凶手，但她想不通的是科琳为什么会写下他们在她口袋发现的那张纸条。凯文也许可以帮忙解释这一点。他的小妹妹始终认为得到布丽吉特的批准比什么都重要，她愿意为此做任何事情，直到布丽吉特把她推下屋顶的那一刻。

凯文的手机响了一次，然后又响了两次、三次、四次。凯文翻出包裹里的最后一个文件——钉在一起的一摞纸，外面裹着一张透明的塑料封面。那是布丽吉特的验尸报告。

第二页的最上方写着官方认定的死因：自杀。没有提到布丽吉特脖子上留下的绳子的勒痕，也没有提到“棒棒糖”的尸体——这具尸体在夜深人静时被一艘警船从水里捞了出来。当时媒体摄像都已经离开了，河水已经变成了深色。没有提到波比，也没有提到关于柯蒂斯·乔丹的任何事情——就好像某些会计师做的事情，把账面上的数字轧平了，完美收场了。对新的地区检察官来说，这样比较好；对周围所有人来说，也是这样比较好。

凯文把资料都收拢起来，放回联邦快递的信封里。信封放在桌子上，在他的两手之间。手机铃声停了下来。公寓的楼下，阿茉·史丹利正在一辆准备开往芝加哥的汽车里耐心地等待着他。凯文拉开运动包的拉链，把联邦快递的包裹塞了进去。运动包的底部有一打笔记本，是布丽吉特用来记录她的犯罪细节的，其中包括她如何杀害了自己的外婆，也就是凯文的外婆。在运动包的最底部，有一把上了膛的38 口径手枪，枪柄上裹着灰色的胶带。这是来自凯文前女友—— 一个有着迷死人的微笑的女人——的最后一件礼物。她绝对不想要这个，她大概认为凯文是这个世界上最能妥善保管它的人。凯文拿出枪，双手举起它。它是第一个字母，也是最后一个字母；是开始，也是结束。对凯文而言，它们始终如出一辙。他把枪塞回运动包里，关上窗户，然后离开了公寓。他的手机铃声又响了一会儿才停。最后，周围安静了下来。

[1]指Michael Royko（1932—1997），《芝加哥每日新闻》记者，1972 年普利策新闻奖得主。

[2]一种在M 个数字里挑选N 个数字作为下注号码的短周期彩票游戏。

[7]指Kurt Cobain（1967—1994），美国著名摇滚乐歌手，著名乐队涅槃的主唱，1994 年自杀。

[10]美国20 世纪五六十年代播出的电视综艺节目《安迪·格里菲斯秀》里的主要人物。

[11]指北卡罗拉纳州的梅伯里镇，《安迪·格里菲斯秀》反映的是那里的居民的日常生活。

[16]Revere，美国马萨诸塞州萨福克县的一个城市，位于波士顿以北，东临大西洋。

[18]指Mickey Rivers（1948—），著名的美国职业棒球运动员，1976—1979 年任纽约洋基队的中外野手。

[19]美国在20 世纪90 年代出品的动画片《卡斯伯》（又名《鬼马小精灵》）中的主角小精灵，通常用来形容瘦弱的白人男孩。

[22]指The Sopranos，美国拍摄的一部黑手党题材的电视连续剧，多次获得金球奖和艾美奖。

[24]这里指的是一个位于美国东北部马萨诸塞州的住宅和工业城市，是波士顿的卫星城。

[26]又名“俄罗斯刺沙蓬”，是一种有害的杂草，几乎占据了北美的所有地区，但在美国的东南部相当罕见。

[27]指美国著名黑人男歌手Marvin Gaye（1939—1984）最著名的一首单曲Sexual Healing。

[28]指Somerville，是美国马萨诸塞州东部古老的工业城市，在波士顿正北方向。

[32]指George Steinbrenner 和Derek Sanderson Jeter，两人分别为纽约洋基队“教父级”的老板和队长。

[33]原文为Erin Go Bragh，是爱尔兰语Éirinn go Brách 的英文化表达。

[34]指Neil Diamond，1941 年出生于美国纽约的布鲁克林，是20 世纪60 至80 年代美国最为成功的流行歌手和创作人之一，他的音乐风格属于典型的民谣和流行摇滚。

[35]指Billy Joel，1949 年出生于纽约的希克斯维尔，是美国的著名歌手、钢琴演奏家、作曲作词家。他从1973 年出道至1993 年退休，灌制了多张深受欢迎的唱片，曾六次获得格莱美奖，全世界唱片累计销量超过一亿张。

[38]指Thomas Merton（1915—1968），美国作家及天主教特拉普派修道士。他的自传《七重山》（1948）使他蜚声海内外。他是20 世纪最著名的基督教神秘论者之一，相信人可以通过敛心默祷的生活与上帝沟通。

[42]指Bobby Orr（1948—），加拿大著名冰球运动员，被誉为史上最伟大的冰球运动员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