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3 出名要趁早
出名要趁早

现代女作家张爱玲说过“出名要趁早”。其实,唐代的徐惠就是“出名要趁早”的古代版精典案例。徐惠八岁时,她的父亲徐孝德给她出了一篇命题作文:拟《离骚》为小山篇。于是,这个小女孩写出了人生第一篇流传千古的小诗:

仰幽岩而流盼,抚桂枝以凝想,

将千龄兮此遇,荃何为兮独往。

    这里的“小山”不是指真正的山,而是一种文体,原指西汉淮南王的门客们。史载他们曾写过四十四篇赋,表达对淮南王的思念,而流传下来的,只有《招隐士》一篇。

关于徐孝德的命题,就是借用“小山”,也就是《招隐士》这一题材,来抒发对屈原的思慕之情。

《招隐士》全篇很长,主要的内容是召唤留在山中的隐士,盼望其早早归来,诗中用桂树、岩石、山林、溪流、野兽等意象描写了山中的幽深景象,还用“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王孙兮归来,山中兮不可以久留”等诗句表达了对君子隐士的呼唤和盼望,这首赋后来成为“招引诗”的鼻祖。

徐惠的这首诗,作为与《招隐士》同题材的作品,在前两句很巧妙地嵌入了原诗中的景物,如幽岩、桂枝等。后面两句则用反问表达了对山中君子的仰慕和盼望。因为屈原常在《离骚》里用芳草指代君子,所以徐惠在这里用“荃”这种芳草来指代屈原大诗人,意思是:“既然千年才等来你我的相遇,您又为何独自归去呢?”

这样一首文辞优美、含义隽永的小诗出自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即兴之作,史书上特别记述了徐孝德对此事的反应:“大惊,知不能掩,于是所论著遂盛传。”

其实,比这更神奇的事情还可以推到更早的时候,徐惠出生五个月就会说话,四岁已经通晓《诗经》和《论语》,从后来“所论著遂盛传”看, 她当时的作品远不止这一首小诗。所以,并不是等女儿到了八岁,徐孝德才发现自己的女儿是神童的。既然“知不能掩”,为什么在此之前还要刻意遮掩呢?也许父亲认为,太过聪明的女人总是人生坎坷吧!

那时是贞观八年,天下初定。在这好不容易盼来的太平年景里,喜好老庄之术的徐孝德虽然知道女儿才华超群,但作为父亲,他更希望女儿能做个普通人,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

然而,终究是“精华欲掩料应难”,徐惠不经意间的一首小诗让父亲明白,女儿的才华是藏不住的,是珍珠就一定要闪光,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做一个平凡的女人不是她的宿命。

就这样,徐惠的诗文得以盛传京城,她一生的命运,甚至徐家三代人的命运,也由此而改变。

随着诗文的传播,徐惠的名声越传越广,最后竟然传到了天子的耳朵里,于是她被召入宫闱,册封为五品才人,成了李世民众多妃嫔中的一员。

为什么堂堂一个才女入宫,才封了个五品的才人?这要从当时的社会制度说起。李世民后宫里的女人,全是高门显姓家的女儿,而徐惠的家庭原本是陈朝旧臣,迁到关内不过几十年光景,在长安既无根基又无人脉,只能算是“客居”,而且徐家人担任的官职,最高的也不过就是一个区区隋朝县令,这样的家世,根本不能跟杨妃、韦妃比,就连公认的出身不高贵的武媚娘,也要比徐惠的家世高出好多个层次。

作为一个出身低微的才女,如何才能在粉黛如云的后宫站稳脚跟?恐怕只有诗才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