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门第
徐惠的父亲徐孝德,在史书中记载很少,我们只知道,他因为女儿徐惠的缘故,被唐太宗擢升为水部员外郎,最后官至果州刺史。岑仲勉先生在对《元和姓纂》的考证中提到他,徐孝德字顺孙,高平昌邑人。这里所说的昌邑(今山东省),应该是徐家在永嘉南渡前的籍贯。
徐孝德的父亲徐方贵曾任隋延州(今延安)临真令,至于他本人,在被唐太宗提拔之前,没有任何为官的记载。其实水部员外郎只是个从六品,还是在皇帝的亲自关照下破格提拔的,可见,徐孝德在此之前,只是个低级官员,但并不能因此证明徐孝德是一个靠女儿发家的平庸之辈,他也是一个很有学问的人,曾著有文集十卷,他的儿子徐齐聃的墓志上也有这样的描述:“严考孝德,济宏美于近世……”“议者以公考果州府君高学才华,香名省闼……”
另外,根据岑仲勉先生对古代金石目录的考证,徐孝德在担任果州刺史之前,还曾做过沂州刺史。沂州百姓在显庆五年(660),还特地立了一方“唐刺史徐孝德清德颂”的碑,来褒扬这位父母官。如果说徐齐聃墓志上的言辞有夸张之嫌的话,那么民众的评价一定更接近事实,立碑一事充分证明了徐孝德是一位才干突出、品德高尚的好官。特别是身为两朝外戚,能做到这一点就更不容易了,说明他很自律。
由此看来,唐太宗提拔徐孝德,虽然有宠爱徐惠爱屋及乌的因素,但总体来说,徐孝德还是符合唐太宗“吾为官择人,唯才是与,苟或不才,虽亲不用,如其有才,虽仇不弃”的准则的。
徐孝德的年龄,若从他儿女的情况推断,应该比他的女婿唐太宗小一点。徐孝德的青少年时代正值隋末大乱,各路势力逐鹿中原,你方唱罢我登场。生活在这种战乱纷繁的社会里,徐孝德给他的两个儿子分别取名“齐聃”“齐庄”,从这一点来看,他应是在乱世之中明哲保身的那种人,比较专注于修身养性做学问。在那样的乱世之下,能独善其身老老实实地闭门读书不失为一种最聪明的办法。
徐惠的母亲姓姜,在徐坚的墓志上专门提到了这位金城郡(今兰州)姜太夫人的事迹:徐坚十四岁丧父,与祖母相依为命。姜太夫人“念其聪异,诲以志学”,亲自言传身教,把孙子培养成才。
姜太夫人去世后,徐坚十分悲痛,“哀几灭性,制则从礼,有感斯绝,无声常泪”,足见他对祖母的感情之深。徐坚和他的父亲与姑姑一样,也属于早慧型的人才,他的墓志和《新唐书》都记载过,徐齐聃曾经担任过沛王李贤的侍读,徐坚在那个时候还是个小孩,也是出了名的聪明,李贤亲自和他谈话后便给他纸笔,结果徐坚落笔成赋,让李贤和众门客叹服不已。所以,可以推测,当徐坚十四岁丧父的时候,他的学问虽不能说精深,但也有了相当功底。此时,他的奶奶姜夫人依然有能力“诲以志学”。由此可见,徐惠的母亲也是一个知识女性,其学识才华不在男子之下,套用长孙皇后的大伯的名言就是“此明睿人,必有奇子”。徐惠和她的弟弟、妹妹能够成才,除了天生聪慧,更与母亲姜夫人的教育分不开。
根据现存史料记载,徐孝德和姜夫人育有两男两女,除了在历史上留下事迹的徐惠、徐婕妤和徐齐聃姐弟三人外,还有一个小儿子叫徐齐庄。此人生平事迹已不可考,只是徐坚墓志中提到,他曾请求唐玄宗把本应赐予自己的爵位转授给这位叔父,于是徐齐庄被封了慈源县子,而徐坚的美德也因此受到了广泛的赞誉。
根据徐齐聃墓志,徐惠是他的姐姐,而高宗的徐婕妤则是他的妹妹。徐齐聃“咸亨二年,坐事钦州……岁馀而没,春秋四十有三”,由此可以推断他生于贞观四年,比贞观元年出生的徐惠小三岁。
至于徐惠的妹妹徐婕妤,历史的记载比较模糊,只知道她是高宗李治的婕妤,也很有文采,只可惜作品没有流传下来。
从遗传学的角度看,徐孝德的子女们都继承了来自父亲家族的文学天赋,在他们的母亲知书达理理、见识不凡的影响下,孩子们的文学潜能得到了开发。另外,徐孝德是南方人,姜夫人从郡望上看,应该属于天水姜氏,是北方人,他们的婚姻十分符合现代的优生观念——“父母籍贯越远,孩子越聪明”,先天遗传优势加上后天的良好家教,使得徐氏一门神童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