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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敦煌
1.10.12 云障雾罩“北京展”
云障雾罩“北京展”

经过五个月的筹备,敦煌文物展览会4月10日举行预展,4月13日正式公开展出。在此之前的4月7日,据常书鸿回忆录详细记载,这天上午,接到中南海打来的电话,说当天下午有一位首长要来参观,下午两点半钟,一辆小轿车开来,停在展出地点故宫午门楼下。一个年轻警卫员打开车门,在蒙蒙细雨中,周恩来总理下车朝常书鸿走来。周恩来紧紧地握住常书鸿的手,热情地看着他说:“早已知道你了!……记得还是在1945年,我在重庆七星岗曾看到你们办的敦煌摹本展览会……已五六年了,但那次只有一二十件展品,现在规模大得多了!”常书鸿答曰:“我也知道五六年前,总理就对我们的工作给以支持和鼓励,正因为您的鼓励和支持,我们才得以继续工作。”

对话在继续。周恩来在常书鸿与历史博物馆的老干部张秘书陪同下,逐一参观了三大展室,并谈及许多涉及美术理论的高超见识。如“我看这和云冈、龙门石窟雕刻一样,其气势之雄伟、造型之生动,使我们体味到中国艺术的‘气韵生动’四个字。从敦煌壁画摹本看来,表现得更加突出……当然,雕刻在石头上展现的是刀斧之功,这里在壁画上却是笔墨之力,南齐谢赫的‘画有六法’是当时评选中国画创作的标准。想不到在敦煌壁画中得到了印证!……这些笔触,颇有龙门十二品、魏碑上龙飞凤舞的气魄……有些神鬼的造型,使我想到——可能你也记得,巴黎圣母院屋檐上装饰着的怪兽的造型。”常书鸿在总理的高论面前,“十分钦佩,欢喜赞叹,真是胜读十年书”。

敦煌壁画

在参观中,周恩来又一次对常书鸿说:“……我们自1945年在重庆见到你们初步的临摹工作时,就鼓励你们要在困难中坚持工作……直到今天看到你们如此丰富的业绩,我是非常高兴的!”常书鸿感激得不知说什么好,只是说了句:“我们虽然做了一些工作,但离党和人民对我们的要求,还是很不够的!”

1951年4月在北京故宫举办的建国之后最大规模的文物展览——敦煌文物展,给常书鸿以极为深刻的印象。这也是他领导下的敦煌文物研究所(原敦煌艺术研究所)三年内二进国都之展。这次展出,无论从参展内容、参展规模、参加人员以及观展人士来说,整体上超过了1948年的宁、沪展览,影响无疑是空前的。

但是,关于这次展览中的精彩部分,即周恩来的参观一事,至今许多人认为纯属杜撰。

段文杰如是说:“许多老干部都说这是假的。刚解放时,国民党在北京还闹得挺厉害(指特务破坏——笔者按),周总理进进出出至少都得有10个以上的警卫人员和好几辆小车随从,周总理绝不可能一个人去故宫博物馆的。”

段文杰言之有理,但不能以此为定论,需要证据,其实这个证据不难得到,中央档案馆一定备有周恩来建国初期活动的全部档案。但我们不可能去查阅,只好留待有兴趣之人去做这个工作了。

从常书鸿的详尽记载中我们很难想象周恩来当时不在展室中浏览。言之凿凿,音容犹存,可谓无懈可击。

但常书鸿其中两次提到参展过程中周恩来说自己1945年参观重庆敦煌壁画摹品展,了解常书鸿云云,却把我们置于尴尬境界:因为所谓的周恩来、郭沫若等人参观重庆展纯属子虚乌有!这件事前文已有交待,并且有当事人出面作证。

此外,敦煌研究的权威出版物《敦煌研究》《敦煌研究所四十年》《敦煌研究院五十周年院庆专号——敦煌研究院大事记》,均未记载1951年北京敦煌文物展上有周恩来亲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