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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好家风
1.5.6 百忍传家美名扬——百忍堂张氏家风
百忍传家美名扬——百忍堂张氏家风

堂号,是一个姓氏的重要标记。从一个姓氏的堂号中,往往可以看出一个姓氏的起源、繁衍及所属宗系,同时,堂号也浓缩着某一姓氏家风、家德的精髓,有着敦宗睦族、凝聚血亲、教化族人修心向善、维护家族安宁兴旺的重要作用。在中华大地数之不尽的姓氏祠堂中,张氏百忍堂就是其中一颗明媚耀眼的星辰。

百忍堂张氏是张姓的一个独特而重要的组成部分,最早发端于南北朝初期,在唐代因为受到帝王的优遇而声名鹊起,趋于繁盛。

百忍堂得名于唐代著名的道德耆老张公艺,当时张公艺家族因为累世同居而闻名天下,并且不断受到朝廷的旌表。《旧唐书·孝友·张公艺》载:“郓州寿张人张公艺,九代同居。北齐时,东安王高永乐诣宅慰抚旌表焉。隋开皇中,大使、邵阳公梁子恭亦亲慰抚,重表其门。贞观中,特敕吏加旌表。”至张公艺时,张家已经九代同居。唐高宗麟德二年(665年),前往泰山举行封禅的唐高宗途经寿张时驾临张家,因为张家九世同居且能和睦兴旺,高宗皇帝便向已经八十八岁的张公艺请教治家经验,张公艺当即书写了一百个“忍”字献给皇帝,高宗皇帝深为感佩,便赐给了张家大量的绢帛,并免张家丁赋,以示褒奖。自此之后,“百忍堂”便扬名天下,千古流芳。

据《百忍堂张氏族谱》记载,张家经过九代的繁衍生息,已经成为“人口九百多,居室四百区”的大家族,犹如一株枝繁叶茂的大树。张家有着系统、细致的家族规约,对家族成员的衣食住行、修身养性都有着严格的要求,所以尽管九代同居,但家族日常生活秩序仍然是循规遵礼,井井有条。张家在日常的生产与生活中,都高度统一。如每日以鼓声为信号,全族人到指定地点集中会餐,统一发放服装,统一耕作,统一领取生活用品,有着严明有序的家庭礼仪。

自高宗皇帝圣驾亲临张家后,一系列的恩宠和荣耀随之而来。为使张家的家风家德显扬于天下,成为大众效法的典范,在拜访张公艺的次年,高宗下旨地方政府,为张家修建百忍义门,并封张公艺之子做官;乾封年间,高宗再次下旨,让张公艺兄弟十人分徙于全国十道(唐初,太宗为加强对地方的控制,将全国划分为十道,即关内道、河南道、河东道、河北道、山南道、陇右道、淮南道、江南道、剑南道、岭南道,每道下辖若干州县),至此,张氏家族九代同居便画上了句号。这次迁徙,使得百忍堂张氏的后裔遍布中华大地,张氏家风进一步为人了解。值得一提的是,迁徙到岭南的这一支,诞生出一位辉映千秋的名相——张九龄。据《百忍堂张氏族谱》记载,张公艺长子张希达,张希达长子张君政,张君政任广东韶州别驾,君政生子张太寿,太寿生子张秉才,张九龄系张秉才之子。

“分徙十道”,是百忍堂张氏在历史长河中的第一次大迁徙,这次迁徙让百忍堂张氏在广袤的中华大地上开枝散叶。在后来的千百年中,百忍堂张氏又历经了两次大的迁徙。

一次是在安史之乱爆发之初。安禄山叛军势如破竹,很快便兵临潼关,威逼长安,唐王朝的统治受到了致命威胁。此时,张九龄已逝世,但在朝中为官的百忍堂张氏族人仍为数不少。由于张九龄多年前曾在玄宗皇帝面前断言安禄山必反,建议朝廷对安禄山采取措施,此举遭到了安禄山的极度忌恨。当时百忍堂张氏的祖籍地郓州寿张处于安禄山叛军的兵锋威胁之下,为了防止安禄山对张氏祖籍地不利,在朝为官的百忍堂张氏族人决定通知寿张祖籍地的族人紧急疏散,由此拉开了百忍堂张氏历史上第二次迁徙的序幕。这次迁徙规模很大,几乎所有的族人都迁出避祸,但迁出地又不是很远。据《百忍堂张氏族谱》记载,这次迁徙人员的落脚点,最远不超过寿张四百里,大都散居于今天山东的莘县、阳谷、梁山、郓城等地,河南的台前、范县,江苏的沛县等3省的10多个县。安史之乱平定后,部分族人返回了寿张祖籍地,一部分就留在了迁徙地定居。

自安史之乱平定后,尽管历史风云变幻,但百忍堂张氏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迁徙事件,直到明代正德年间,百忍堂张氏因为一个偶然因素,再次迎来了一次迁徙浪潮。据《百忍堂张氏行辈名实要略》载,正德八年(1513年),张公艺二十八世孙张禧、张睿兄弟二人,因学业需要,由寿张桥北张村去今阳谷县张秋镇从师读书。学有所成后,他们定居于今阳谷县张秋镇梨园村。因为二人在百忍堂张氏均系有声望之人,寿张桥北张的一些族人便随之迁往,家籍称之为“梨园分家”。从此,梨园成为桥北张之外,百忍堂张氏的又一个比较集中的聚居地。

千百年的风雨变迁,千万次的风雨洗礼,百忍堂张氏今天在分布地域以及家族支脉上已经远非昔日可比,然而,百忍堂张氏的家风却深深浸透进张氏后人的血肉骨髓,成为张氏族人治家和修身的准则。张氏家风涉及方方面面,但其核心要素,就是一个“忍”字。并且,这种治家思想,由于有着帝王和朝廷的大力褒扬而为人们广泛了解和敬仰。宋代罗大经在其所著《鹤林玉露》中说:“大智大勇,必能忍小耻小忿。彼其云蒸龙变,欲有所会,岂与琐琐者校乎?东坡论子房,颍滨论刘、项,专说一忍字;张公艺九世同居,亦只是得此一字之力,如杜牧云‘包羞忍耻是男儿’。”元代吴亮在《忍经》中写道:“处家之道,非一忍字所能尽,然忍固争之友、化之渐也。凡憎嫌之端,初起甚微,结之便深,构之便大,一忍则无事矣。况相效于忍,有不和顺者乎?张公治家,更有规范,然忍字固其得力处也。”著名国学大师季羡林在其《季羡林谈人生》中,有一段非常平实的话:“至于人与人的关系,我的想法是,对待一切善良的人,不管是家属,还是朋友,都应该有一个两字箴言,一曰真,二曰忍。真者,以真情实意相待。忍者,相互容忍也。唐朝张公艺的‘百忍’是历史上有名的例子。”

关于百忍的内容,各种不同文献记载上各有不同。一般流传较广的是《张公艺百忍歌》:

百忍歌,歌百忍。仁者忍人所难忍,智者忍人所不忍。思前想后忍之方,装聋作哑忍之准。忍字可以走天下,忍字可以结邻近。忍得淡泊可养神,忍得饥寒可立品。忍得勤苦有余积,忍得荒淫无疾病。忍得骨肉存人伦,忍得口腹全物命。忍得语言免是非,忍得争斗消仇憾。忍得人骂不回口,他的恶口自安靖。忍得人打不回手,他的毒手自没劲。须知忍让真君子,莫说忍让是愚蠢。忍时人只笑痴呆,忍过人自知修省。就是人笑也要忍,莫听人言便不忍。世间愚人笑的忍,上天神明重的忍。我若不是固要忍,人家不是更要忍。事来之时最要忍,事过之后又要忍。人生不怕百个忍,人生只怕一不忍。不忍百福皆雪消,一忍万祸皆灰烬。

关于张氏“忍”的家风,还有两则小故事。乾隆元年(1736年),乾隆皇帝赐予百忍金匾给百忍堂张氏,在写到“忍”字时多了一点,随从提醒他忍字多了一点。乾隆皇帝说单忍不够,双忍才能忍彻底。另外,据《南平县志》记载,张氏有族人张元洛,曾在闽南当官,一天升堂问案,案子的被告是个女的。这个妇女平时就比较急躁,她不服判决,当堂将口水吐到张元洛身上。张元洛牢记百忍家训,没有动怒,更没有治她的罪,而是心平气和地审理,直至该妇女心服。

“忍”是中华传统美德中的一个重要方面,张公艺提倡的忍,不是要人忍气吞声,懦弱无能,丧失原则,而是寓含着中华传统美德中的宽容、包涵、谅解、谦让。这些美德不仅个人修身立德时必不可少,也是一个国家长治久安,一个社会繁荣安定的题中应有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