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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修传
1.6.3 作为一名关爱黎民、喜欢与民同乐的官员,欧阳修主张为政宽简
作为一名关爱黎民、喜欢与民同乐的官员,欧阳修主张为政宽简

冬去春来,欧阳修的心绪渐渐平复,渐渐地爱上这幽静闲适的山居生活:新雨过后,百花烂漫;春深之际,午梦悠悠,这种静中之乐、闲中之趣,对他来说实在是一种久违的享受,他甚至情不自禁地发出这样的感叹:

因此益知为郡趣,乞州仍拟乞山州。

——《春日独居》

喜欢这里清丽的山水,更喜欢这里安闲的民风。寒梅初绽的早春,积雪消融,山色青苍,他屏退骑从,与山间野老漫步丛林:

南山一尺雪,雪尽山苍然。

涧谷深自暖,梅花应已繁。

使君厌骑从,车马留山前。

行歌招野叟,共步青林间。

——《游琅玡山》

浓荫匝地的盛夏,清泉潺湲,缭绕山曲,他席地而坐,与白发农夫闲话家常:

踏石弄泉流,寻源入幽谷。

泉傍野人家,四面深篁竹。……

自言今白首,未惯逢朱毂。

顾我应可怪,每来听不足。

——《幽谷泉》

丛菊盛开的晚秋,瓜果飘香,劲竹萧疏,他呼朋引伴,把酒登临:

晴林紫榴坼,霜日红梨晒。

萧疏喜竹劲,寂寞伤兰败。

丛菊如有情,幽芳慰孤介。

嘉客日可携,寒醅美新醡。

登临无厌频,冰雪行即届。

——《秋晚凝翠亭》

而在大雪皑皑的严冬,寒风凛冽,冰连溪谷,他满怀喜悦,展望来年的丰登:

清流关前一尺雪,鸟飞不渡人行绝。

冰连溪谷麋鹿死,风劲野田桑柘折。

……

一尺雪,几尺泥,泥深麦苗春始肥。

老农尔岂知帝力,听我歌此丰年诗。

——《永阳大雪》

作为一名关爱黎民、喜欢与民同乐的官员,欧阳修历来主张为政宽简。景祐元年他在《答西京王相公书》中曾说:

某闻古之为政者,必视年之丰凶。年凶则节国用、赈民穷,奸盗生、争讼多而其政繁;年丰民乐,然后休息而简安之,以复其常。此善为政者之术,而礼典之所载也。

认为繁苛的政令乃是灾凶动乱之年不得已而为之,通常的情况下应该遵循人情事理,宽简为治。他特别反对地方官员为了向朝廷显示自己的政绩,聚敛苛剥,扰民害民。他认为“治民如治病”,一名医生是否可以称良医,不在于排场显赫、口若悬河,关键在于能否药到病除;同样,一名官吏是否可以称良吏,也不在于政绩工程、工作汇报,关键在于能否给老百姓带来真正的便利、得到老百姓衷心的拥戴。因此他治理滁州一年多来,“不见治迹,不求声誉,以宽简不扰为意”(朱熹《宋名臣言行录》后集卷二),而滁州百姓安居乐业,一片祥和。欧阳修对此深感欣慰,这也是他的心情一天天好转的重要原因。在与好友的书信中,他常常情不自禁地流露出这种自满自得的心情:

某此愈久愈乐,不独为学之外有山水琴酒之适而已,小邦为政期年,粗有所成,固知古人不忽小官,有以也。

——《与梅圣俞》其二十

曾经有人好奇地问他:“您为政宽简,而政事却丝毫不见松弛废止,这是什么原因呢?”

他笑着回答道:“如果把‘宽’理解为放纵,把‘简’理解为疏忽,则一定会导致政事的松弛废止而使民众蒙受其害。而我所谓的‘宽’,是不为苛急,所谓的‘简’,是不为繁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