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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 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

2.17 子曰：“由！诲女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2.18 子张学干禄。子曰：“多闻阙疑，慎言其余，则寡尤；多见阙殆，慎行其余，则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

2.19 哀公问曰：“何为则民服？”孔子对曰：“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

欢迎来《论语通读》，我们一字一句，读懂经典。

这一讲总共讲四章，你会学到很著名的那句“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我还会讲到孔子的选人标准。

2.16 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

孔子说：过于严厉地攻击批评各种异端学说，这是有害的。

这章的解释，历代都有争议。在《学而篇》里我讲过，《论语》这种金句体很少会有上下文，所以句意上确实存在多种解释的可能性。回到这句话，从“攻”字看，有攻击的意思，也有专攻的意思；斯害也已，可以理解为“这就是祸害”，但是理解成“祸害就停止了”也说得通。

那你怎么理解孔子想表达的意思呢？到底他是主张对异端打击呢，还是宽容异端思想呢？我当然没办法把2000年前的孔子叫起来问一问，但是我自己更倾向于把它理解成宽容，我觉得这才更符合孔子思想中的中庸精神。

这个道理不难理解，道家也讲过类似的话。他们的最终目的，都是在说真正通达于大道、真理的人，视野广阔、心能容物，不会热衷于整天和人反复辩论、一争高下。

如果你把时间、精力甚至乐趣都放在口舌是非之争中，徒逞一时之快，反而说明自己的功夫还不够，思想认识水平也欠个层次，这样做对有志为学、为君子的人肯定是有害的。

另外我想提醒你，中国人今天常用的“异端”这个词，最早的出处其实就是这句话。究竟谁是“异端”，你要是花时间回顾一下历史的话，就会发现没有标准。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时代，儒家以外的思想似乎是异端；佛教曾经在中国流传很广，但它自己也曾在印度本土被当做异端。而佛教徒对于其他不信者就说成是“外道”，所以有九十六种外道之说。而对于犹太教来说，基督教当然算异端；对于基督教来说，宗教改革后诞生的新教，又何尝不是异端？

人类历史上出现过对各种各样“异端”的打压和屠杀， 但作为异端， 也诞生了很多新的思想和哲学。站在这个角度看，不要过分地攻击异端，应该算现代人的基本修养了。孔子表达的这个意思，其实应该贯彻到每一个现代人的思想习惯里去。

2.17 子曰：“由！诲女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孔子说：仲由，我告诉你求知的真正态度吧。知道的就是知道，不知道的就是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知道。

仲由，字子路，是孔子最著名的学生之一。子路这个人很有性格，《礼记》《孔子家语》和《史记》都记录了当初孔子收他为徒的故事。

子路身材高大、勇武过人，头上插着野鸡翎，脖子挂着野猪牙，仗着自己人高马大，瞧不起性格温良的孔子，屡次冒犯欺负孔子。为此，孔子设计出礼乐仪式慢慢加以引导。两个人还比过箭，子路输得心服口服。于是他换上儒服、带着拜师的礼物，通过别人引荐正式成了孔子的学生，从此死心塌地跟着老师。

这里是子路第一次登场，孔子就直呼其名。以后你会看到，每一次和子路的问答几乎都是这样，这说明他们的师生关系非常近。同时子路的出场，也引出孔子思想中的一个重要问题。

前面我谈过学与思的关系：“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在这一章，又涉及到了学与知的关系。“知之为知之”这句话，虽然只有短短的21个字，言简意赅，内容却特别丰富。

学是一个主动求知的行动，思是批判性地思考，而知是学习和思考的结果，“知”字还引申出了一个意思，就是智慧的“智”。

所以孔子告诫了弟子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求知的态度必须客观真诚，此外再无其它通向知识、真理与人生真谛之路。只有从根本上认识到自己实在是“我一无所知”，你才有可能走进通往知识、真理的智慧之门。

请你注意，在这个简短的对话里，孔子实际上提出了中国思想传统中的知识论、认识论的两个重要命题：认识活动最重要的边际在哪儿？人求知的出发点与终点在哪儿？划定知与不知、所知与未知、能知与不能知的界限，是人类认识活动永远需要回答而又永远无法给出最终答案的问题。

2.18 子张学干禄。子曰：“多闻阙疑，慎言其余，则寡尤；多见阙殆，慎行其余，则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

子张学习如何在政府官场谋职。孔子说：多听，遇到有疑问的地方多加保留，小心地说出能够肯定和确定的部分，就会很少失言；多看，遇有危险的境况先不急着去做，行为举措就很少失当。说话很少失言，行为很少失当，俸禄就在其中了。

这看起来说的是在当时的官场谋职的学问，但实际上在后世弟子的奉行下，早就变成了中国人为人处事的一般通则。

这个想学干禄的小伙子就是子张，叫颛孙师，是孔子的陈国弟子。这个小伙子有“野心”，一直对从政之事跃跃欲试，准备干一番大事业，这就叫“学干禄”。

2.19 哀公问曰：“何为则民服？”孔子对曰：“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

鲁哀公问：该怎么做才能让民众服从？孔子对答说：提拨正直的人，让他们位居于不正直的人之上，则民众就会服从；如果提拨不正直的人，让他们位居于正直的人之上，民众就不会服从。

这一章的意思，其实你可以联系诸葛亮的《出师表》来理解，它跟那句有名的“亲贤臣，远小人”是一个意思。鲁哀公姓姬，是孔子经历的第三代鲁国国君，鲁定公的儿子，在位27年。这段对话，应当发生在孔子带着学生周游列国再返回鲁国之后。

这里你要注意一个细节，《论语》里绝大多数时候，孔子说话都是“子曰”，但在国君问政的时候，就会出现“孔子对曰”这样的表达。学生们跟着孔子学礼，这也算是细节上的一个表现。

你听孔子的对答，说的是提拔安排正直的人，他们守规矩，做事出于公心，不谋私利，办事靠谱，这样就能服众。表面上看，这是国君在特别地虚心求教。但事实上，鲁哀公发问的时候，鲁国的三大贵族早已分吞国家的实权，国君根本无力扭转局面，落花流水春去也。孔子举贤任能的政治理想其实很难在当时实现。

今日思考

这一讲的内容比较分散，可以重点关注最后一章“举直错诸枉”，这是孔子推崇的选人标准。

如果你是一个团队的领导，能不能分享一下你自己选人的标准？欢迎写在留言区参与交流。

划重点：真正通达于大道、真理的人，视野广阔、心能容物，不会热衷于整天和人反

复辩论、一争高下。

求知的态度必须客观真诚，此外再无其它通向知识、真理与人生真谛之路。只有从根本上认识到自己实在是“我一无所知”  ，你才有可能走进通往知识、真理的智慧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