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创新机制
创新从广义的角度来看,包括改善技术和改进做事方法。当产业结构面临调整时,会引发以产业变革为导向的竞争形态。文化产业创新的环境是文化产业创新系统的关键因素,一个的良好的创新环境是成熟的文化产业创新系统所必不可缺的。创新的硬环境和软环境相互作用和相互融合,共同决定了文化产业创新成果的趋势。文化产业创新环境的功能的洼地效应越有效,越能够形成有利的氛围来吸引人才、资本、技术向着创新文化企业聚集,有利于文化产业创新系统中的平台建设以及文化产业创新资源的有效供给。文化产业创新体系注重的是文化资源要素和其他要素的结合,是文化、科技和经济的相互渗透、相互交融的发展模式。
(一)文化产业的创新机制要素
综合国内外有关研究,本文认为促使文化产业创新行为产生的影响因素众多并且相互作用。在产业变迁过程中,有许多创新因素影响着未来文化产业的发展方向。本文将文化产业创新机制分为两大系统,即内部动力因素和外部环境因素。前者是指存在于文化产业创新主体——对创新活动产生内驱力的各种因素,如文化要素、技术要素及人才体系等;后者是指存在于创新体系外部,对作为文化创新主体的创新行为产生直接和间接影响的各种因素,如文化资本、产业政策、市场要素和商业模式创新能力等。
(1)文化创新。文化功能从传统的表演和视觉艺术已经更多向多媒体、休闲和设计活动转变,形成一种多样化的空间形式,部分的构建了城市和区域发展战略的文化核心。
(2)技术创新。技术变迁会引出新的文化产品设计概念、新的文化产品生产方式,当技术创新使得新的文化产品获得更好的市场前景时,甚至可能产生新的产业链。
(3)人力资本。一切创新来源于人才。文化产业创新系统中最重要的因素是人力资本。重视人才、培养人才、合理使用人才,是保证文化产业创新系统高效运行的关键。
(4)产业政策。政府调整发展计划、生产标准、环境控制或贸易障碍等法令,如政府发布《文化产业振兴计划》会刺激产业创新并产生新的竞争优势。
(5)市场网络。市场中当文化产品的需求和供给发生改变时,尤其是顾客的需求转变或新的需求诞生时,也是能创造文化企业的新的价值链的时候。当市场文化产品的供给因素发生改变时,也会带来产业市场网络的重新组合。
(6)商业模式。当文化产业内部进行重组或出现新的环节时,也是商业模式进行调整和改进的时候,以便赢得新的客户群。
文化和科技是现代文化产业发展的重要驱动力。独特的文化和传统的宝库是文化制品和图像传播的出发点,也是城市文化具有鲜明特色的现象,是城市文化产业创新的起点。文化产业创新体系通过现代科技来实现产业升级。人才创新和政策创新是文化产业创新的根本保障,商业模式和市场网络的创新是文化产业发展的着力点,为文化和技术的结合创新提供了无数的可能性。
(二)文化产业创新的内部动力
1.内力支撑:文化创新引领
文化是一个国家软实力的核心要素。我国要通过和平崛起实现软实力的建立,有六个核心要素,其中第一个就是文化吸引力,而软实力的实施有三种途径,其中一个就是文化外交,由此建立了我国发展的模式。文化是创意的重要来源,地方文化是形成区域独特竞争优势的文化产业动力之一,是决定一个国家、一个地区乃至一个企业发展状况的主要因素,它不仅仅包括各种资本的数量与质量,而且还包括与发挥资本潜力相关的经济组织结构和文化传统等社会环境因素。
文化产业的本质特征是创新,如何让传统文化资源优势转换为文化经济优势。当文化资源转换成区域特定的文化优势,才能形成其文化价值,发挥文化影响力,否则地区再丰富的文化资源也不能实现其商业和文化价值。文化和经济之间一直处于交互作用之中,每个地区都有自己独特的历史。
文化产业的发展是文化和经济融合的有效载体,地方文化有助于塑造城市经济活动的特点,文化产业化也成为文化产品创造能力的动力要素。
当前,文化创新还没有能够超越技术创新成为文化产业的主导型影响因素,模仿创新成为很多城市发展文化产业的主要手段,比如许多城市在规划和建设文化产业园区的时候盲目跟风,热衷建立动漫基地和主题公园等,但缺乏自身城市文化特色。区域实现文化产业创新的时候要坚持文化引领,比如地方文化、好莱坞和产业之间的递归强化关系,文化作为经济投入要素,促使地方文化资本更具有价值性,形成地方特定文化与经济产业之间的互助关系,实现经济良性循环发展。
2.内力支撑:技术创新推动
文化产业建立在“后工业”时代,它以技术产业为支撑。科技创新是文化发展的重要引擎。要发挥文化和科技相互促进的作用,深入实施技术带动战略,增强自主创新能力、技术的创新不仅丰富了文化产业的内涵,而且在科技的助推下不断地形成新的文化产业形式,扩展了文化产业的领域。主要表现在改变了文化产品的体验方式,同时也扩大了文化产品的消费需求,文化企业创新要借助科技企业来推动文化发展。同样,将文化引入也是科技企业在文化产业领域谋求创新发展所必需的。因为科技丰富了文化的生产要素,并且提高了文化产品的创新能力,催生了文化的新兴业态。
技术创新是现代文化生产力发展的决定性力量。随着技术的发展,音频技术不断发展,从唱片到磁带到录音机到MP3,更短的时间后MP4出现,当技术和音乐结合之后,音乐更多的成为了大众娱乐方式。当前,在现代科学技术创新的推动下,正在进行一场史无前例地以多媒体技术、互联网技术和数字技术为中心的文化产业革命,文化被产品化并借助技术手段得以大量复制传播,文化创意获得新的强有力的表达形式,技术创新发展尤其是数字技术的不断升级为文化产业发展提供了强大的物质支撑,促使文化产业向新业态、高层次发展,成为提高文化产业在产业内部及外部竞争力的重要保障。技术的创新可以使我国传统文化得到继承和发展,也是我国文化产业走向世界的重要引擎。
文化产业运用现有技术或产品,创立了新公司或开拓了新的领域,德国伯瑟镇的印刷技术产生了造纸业、装版业和油墨业等新产业。美国自二战以来有两个部门表现了显著的增长,一个是半导体和计算机以及系统设计和软件工程,另一个是以消费者为导向的文化产品部门,包括电影、电视、音乐等产业。而多媒体产业处于高科技部门与文化产品部门交叉的临界点上。多媒体产业广泛的利用了整个高科技产业和媒体产业的资源和能力,它是各种元素的联合。多媒体程序的内容遍及各个领域,如视觉媒体(电影、电视等)、印刷媒体(图书、杂志、报纸等)和听觉媒体(音乐、广播等),这些媒体现在越来越多地被数字化生产,随着数字化在媒体间的扩散,文化产业和科技的融合越来越紧密。如美国南加州多媒体产业的发展有赖于现有的高科技和娱乐产业的发展,南加州在创造商业化娱乐产品方面具有国际性的主导力量,同时它也是大量附属产业和服务的中心。
3.内力支撑:人力资本——柔性劳动力市场
文化产业的本质是创新,创新的核心是人的创造力,文化产业的发展需要不断有“创新血液”的更新。文化产业中从事各种不同行业的人员构成了文化产业创新人才体系,不仅包括具有创造力的核心人员如作者、艺术家、演员、编剧等,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从事创造性工作,通过新的想法,付诸创意活动。而且还包括使文化产业链延伸的专业服务人员如金融、营销、法律、技术等各种知识密集型行业的人员,他们将创造性想法借助科技的手段服务于文化产业的发展。
在知识经济时代,需要这些人才能够将创意转化为产品并推向市场。此外,文化产业的发展过程中,中间人是文化产品的消费者和生产者之间重要的联系人,中间人(如代理商、编辑、画廊业主等)对于生产者如何构思和呈现他们所加工的产品发挥着积极的作用,由此可见,这些中间人对最终的文化产品的塑造具有重要的影响。教育服务和从业者培训需求一般也会受到严重的供应不足和市场失灵问题的影响。熟练劳动力是文化产业长期生产的基本条件,因为没有熟练的劳动力,高质量的文化产品是不可能获得的。文化产业的人力资本具有柔性,一方面人才的柔性表现在既需要一般劳动力,也需要高技术人才。另一方面组织的柔性能够使人才快速创新,文化产业发展中通常会以项目组合方式完成,更具有灵活性。
从电影产业来看,过去的研究表明官僚企业比其他企业缺乏创新性,对市场有控制力的企业往往缺乏创新动力,这个对于文化产业而言更加严重,往往会导致不能给受众提供艺术性和多样化的产品。John M.Mezias验证了1912年至1929年的美国故事片电影产业中不同人才类型对于电影业创新的影响,结果表明在美国早期的电影发展中,专业型人才比综合型人才更具有创新能力。
从音乐产业来看,音乐产业的企业组织模式以及复杂的生产方式交织在一起,在这个生产体系中音乐制作、录制和销售等不同任务被分解为复杂的社会和技术劳动分工。音乐产业的各种专业活动中的结构核心是唱片公司和签约艺人。围绕这一核心的特色鲜明的经济和文化生产功能的簇集,范围从歌曲创作和音乐器材供给到遍及生产,推广和销售的各阶段。中间阶段是生产过程的其他组成部分,有诸如法律服务、音乐发行、录音棚、制片人、录音师和各种附属服务等。此外,对于不同音乐家的选择模式有两种,一种是直接选择模式,另一种是代理选择模式,Ordanini的实证研究表明直接选择模式会使得音乐家以更快的路径获得更大的成功,而代理选择模式获得成功的时间比较长。研究还表明不同的音乐人才选择路径也有差异,对于国际化的表演者通常是音乐公司直接选择,而国家级表演者更多地采用代理制度来进行选择。
由此可知,在知识背景时代下,文化产业人才本身的创意和创新已经成为一种新的战略优势。而文化产业的特殊性可能在于有些行业如上面提及的音乐产业更强调个人的创新意义,因此需要关注带来创新意识的个人,通过管理和组织这些创意人才来获得更多的文化产业优势。
(三)文化产业创新的外部环境
1.外力支撑:政策创新拉动
文化产业这个21世纪的生产综合体使得当地政府在制定政策时需要面对城市发展文化产业所要面临的问题和挑战,首先是政策制定者要采取什么政策才能保证已经成功的行业保持领先地位。其次是把有发展潜力的行业采取适当的扶持策略来获得成功。最后如何借题发挥采用合适的营销策略来发展城市文化产业。文化产业的政策联动需要微观文化企业家、专业市场人员、相关政府决策人员、理论政策研究人员的共同作用。文化产业的良好运行需要有影响力的商业协会、产业协会、社会网络、惯例化的行为以及由政府提供扶持性基础设施和资助的机制。文化产业的更具活力的创新和创造需要建立于整个产业紧密联系的制度核心。文化产品生产部门中环境、产业运作以及最终产品的审美内容和符号内容之间出现的反身性互动,需要文化生产个体之间整合形成彼此依赖的动态网络,成为文化产业创新的主要基础。
文化产业中经济和文化利益都起着重要的作用,文化产业的每个角落都被政府这只“看得见的手”管制着。作为民族要求的文化发展方式,法国的电影产业受到了严格的规范审查。法国法律规定,电视播出的所有影片中必须有60%是欧洲本土生产的,并且在这些影片中必须有40%是法国片。但是,为了保护影院放映,法律也对电视中播放的故事片的数量及日程安排予以限制,规定任何影片在电视中播放的时间与它的首映时间之间需有一定的延缓期。
2.外力支撑:市场网络创新
文化产业对于区域经济发展的财富和GDP增长有着重要的作用,这些文化产品和服务是经济增长的先锋,不仅仅是因为本身所偶然形成的市场增长,更是因为文化消费所形成的社会网。文化产业是建立在市场基础上的,由需求和供给共同作用的复杂社会网络。市场竞争是保证产业效率的条件之一,但是当竞争阻止了生产者共享某些资源和禀赋(如技术、技能和信息),危害了竞争优势的时候,那么改善性的干涉就是适当的。通过一系列新的市场网络创新机制,使生产要素之间、生产要素与环境条件之间在地理空间上实现重新组合,最终达到获取最大社会经济效益的目的。
文化产品的生产区别于一般性的生产类型,当前文化产品的生产主要集中在大型跨国集团和一些地区的集中生产,但是生产出来的文化产品则需要借助市场的消费网络。文化产业的创新和多样化不仅仅与市场集中度有关,更加依赖于每个产业的独特组织和市场结构。在供给方面,文化产品的需求特点迫使文化企业必须推行持续差异化的竞争策略。Lope通过对1969年至1990年的美国流行音乐的研究分析指出,与Peterson和Berger的研究假设不同(市场集中度高会导致音乐产业的同质化和标准化),在市场集中度高的情况下,音乐产业的创新和多样化依赖于主要音乐唱片公司的开发和生产体系,主要音乐唱片公司开发和生产的开放体系将产生音乐产业创新和多样化的有效战略,从而保持市场的多样化和市场控制力。在需求方面,消费者对于文化产品的需求偏好是不稳定的和不可预知的。文化消费不仅可以成为城市拉动内需的经济引擎,也是城市文化多样化的潜在支撑。消费者对于文化产品的选择和偏好是文化市场创新的发掘者,也是单一市场向网络市场迈进的整合力量。文化与新媒体的结合,充分利用了新媒体的互动参与性的特点,城市成为展示独特文化体验的新空间。
文化产业中的创造和创新是重要的社会现象。文化产品市场经常发生的转变和转向意味着生产网络结构中不同组合可以带来不同的市场模式,如唱片公司始终不断发布简短的单曲就是为了赢得音乐排行榜的位置,实现在音乐产业上的多样化。此外,文化市场还建立于专业的资料库之上,许多紧密相依的企业和个体相互作用和相互依赖,通过这种方式,小企业们从一个项目转向另外一个项目,采用最新最先进的数字制作技术,使得好莱坞在商业实践中和电影的文化内容中达到顶峰,实现了产业中的创造和创新。
3.外力支撑商业模式创新
著名管理学大师彼得·德鲁克说:“当今企业之间的竞争,不是产品之间的竞争,而是商业模式之间的竞争”。商业模式考虑与客户、合作伙伴、供应商等利益相关者之间的相互关系,从而实现资源的优化配置。
商业模式是由多个要素组成的整体,各环节的动态运行构成了企业的运营机制,形成不同价值网、产业链和盈利模式之间的循环。对于文化产业而言,商业模式创新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尤其从目前来看,文化企业所面临的商业环境变化迅速,如何持续地盈利、获取竞争优势已成为重点。着眼于未来网络环境,伴随着消费者多样的消费需求和技术的升级,积极推进文化产业商业模式演变及创新成为突破口。文化产业具有极长的产业辐射力和影响力,本身包含着以影视、广播、出版、艺术等为核心的产业类型,也将产业链延伸至上游(如研发)中游(如文化产品的生产制作)和下游(如营销和销售等)。
从金融价值网的实现路径来看,文化产业如何与资本对接是文化产业发展的新思考,金融和文化对接搭建可行性平台是尝试性的方向。金融资本是推动文化产业发展的最大动力,但是固有的金融行业的模式套用在文化产业上存在很多的不适应和不可行,可行的方式是将政府引导资金作为正常的资本操作,建立全国性文化产权交易市场平台、文化产权交易所(简称文交所)是一种新型的文化产业业态,2011年十七届六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深化文化体制改革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中指出将推进文化体制改革创新,以改革促发展、促繁荣。文交所的建立将推进金融资本与文化资源的有效对接,融合文化要素和金融要素,发挥文化产业金融化的平台效应,让文化产业的从业人员提供服务平台,为文化产业的从业机构提供融资平台,成为文化产业引领行业发展的创新平台。
从产业链上商业模式的创新来看,文化产业区别于其他产业,具有较长的产业链,并且本身生产过程就包含很多流程,比如电影电视的拍摄包括前期制作(如剧本创作、演员挑选、服装设计等)、作品拍摄(此过程中涉及各个环节,摄影、灯光、道具、化妆等)和后期制作(如剪辑、特效、配音等),《星球大战》衍生到服装、玩具、音乐和出版产业的商业衍生品。除此之外,还需要各种人才、技术、才能集中在统一的商业运营和共同管理中。
从上述可知,促使文化产业追求创新的各种动力要素是相互联系和相互制约的,各种内外动力要素构成子系统,子系统之间相互作用,以实现系统之间的要素交换,构成一个较大的系统。文化产业创新体系的两大类内外动力因素必须相互协调和相容,使文化产业创新动力机制发挥效率,创新行为才会持续有效的带动文化产业发展。围绕文化、技术、商业模式等新兴要素,文化产业创新体系的构建可以赋予资源以新的创造财富能力,在文化产业发展集聚和扩散效应下,通过各创新主体(政府、高等院校和研究机构、企业、中介机构等)和创新环境(内力支撑、外力支撑)的共同努力,多种创新方式(文化创新、技术创新、制度创新、市场创新等)共同作用,推动我国文化产业转向可持续的内生驱动增长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