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列那狐还对国王说了什么？那些针对克沃德野兔死亡的指控又是怎样付诸东流的？

列那狐接着说：“我的陛下，最让我痛心的是您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了我。国家大事也许让陛下您的判断力变得有些迟钝了。我父亲曾向我提起过一件事。那还是在陛下您两岁的时候，您那时还是位王子，我父亲来到朝中，当时他是个学生。我父亲很擅长配药。他穿着一件丝质长袍，腰间系着一条镶有黄金蕾丝的腰带。我父亲到的时候，正赶上国王陛下的父亲也就是老国王身染重病，人们都认为他即将不久于人世。我父亲听说了这个消息，非常悲伤，因为他忠实于朝廷并且深爱着老国王。老国王看到我父亲来，非常高兴，在病床边召见我父亲。老国王说：'列那狐，我可能快不行了。'我父亲为陛下您的父亲把脉，然后让他伸出舌头，仔细地检查了舌苔。之后，我父亲面色凝重，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亲爱的陛下，我知道什么东西可以治愈您的疾病。如果您想要康复的话，您必须食用六岁大的狼心一颗，不然的话，我恐怕您的性命难保。我的医术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当时，狼正站在不远处，但他一直保持沉默，不敢出声。然后，国王说：'格里狼先生，你一定已经听到列那狐的话了，只有你的心脏可以治好我的病。'狼却说：'可是，陛下，我想向您说明的是，我还没满五岁呢。'我父亲听了狼的话，说：'现在只有这个办法能治好陛下的病，可以剖开你的胸膛，我看一眼你的心脏，就能判断出你的心是不是可以用来治国王的病。'于是，狼被带到大厅，他的心脏被取了出来，国王吃了狼心后，很快病就好了。我父亲为此得到老国王的封赏，老国王颁布法令，从今以后，这个王国里所有的动物都必须尊称我的父亲为列那狐爵士。之后，我父亲在朝中供职。老国王为了表达他对我父亲的敬意，还特别让我父亲头戴花环，以示他身份的尊贵。”

“我的陛下，因为您当时年幼，或许已经不记得我向您讲述的这个事情。但是，我可以毫不自夸地讲，我讲这桩往事，心里满怀着对朝廷和您的热爱。虽然事隔多年，您可能已经淡忘了，我旧事重提，也并不是想勾起陛下您伤心的回忆，因为我的家族一直以此为荣。”

“您还记得吗？有一次，格里狼先生和我在嬉戏时，抓到了一头猪。那头猪的叫声非常刺耳，我们两个就把它杀掉了，正赶上陛下您从小树林里走出来，您对我们说，您和王后食物短缺，想让我们分给您一些猪肉。格里狼对您的提议煞是不满，他板着脸不出声。我却很开心地马上表示赞同：'我的陛下，我非常乐意这么做。如果我再有多一些的食物，我也一定会给陛下您的。'格里狼发着牢骚，他一向都那样。然后他阴沉着脸，叼走了一半的猪肉，只给陛下您和王后留下了四分之一。我吃到的也只是一些残渣。您当时看到格里狼这样，非常气愤，重重地踹了他一脚，那一脚几乎把他的耳朵踹了下来，他痛得在地上直打滚，哀号不止。接着，您命令格里狼，让他去给您多找些肉。于是，格里狼连滚带爬地去找寻猎物，虽然他极不情愿这样做。然后，我说：'如果陛下您愿意的话，我会陪格里狼一起找猎物，这样可以监督他，让他快点找到。'于是，我们两个出发，很快我们就逮到一头小牛犊。陛下您看到小牛犊后非常开心。您说，我办事效率高，猎捕才能出众，这么快的时间内我就可以捕杀到猎物。然后，您让我来分这只猎物。我的分法是：您和王后吃牛肉；您的孩子们，当时也和您在一起，吃牛的内脏。我把牛头给了格里狼，我留下的是牛的脚。然后，陛下您说：'噢，列那狐，你分猎物分得非常好，这是谁教给你的？'我回答：'尊敬的陛下，那些行事不公的人已经遭受严惩，狼的头上血流不止，是他的贪婪导致了这样的下场。对他的这种行为，我已经见怪不怪，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如果需要的话，狼还会吃掉他最好的朋友，包括国王您。因为，他心中不爱任何人，也不会害怕任何人，这是他们的本性。但假如让这样的小人当道，那真是国家的一大不幸。'”

“国王您当时也目睹了狼的所作所为，您心中肯定会有公正的评断。凭我对国王的忠诚，我诚挚地恳求您仔细地回想一下狼的行径。我的话的确曾经对陛下您产生过影响，我希望我可以再影响您一次。我已经失去了我的世袭特权。我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重享这些权利，让我可以像从前那样继续为陛下您效忠。同时，我也希望公正长存。现在，我的陛下，让我蜷伏在您的脚下，等待公正的裁定吧。让那些指控并肆意中伤我的人，在这些强有力的证据面前，接受法律的制裁。假如我说的不是事实，那就让我来接受惩罚。我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怨恨和不满。”

听完列那狐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辞，国王说道：“列那狐，你说得非常好。我不会因为克沃德野兔的死而责怪你，毕竟克沃德的头颅是由勃林公羊拿给我的。因此，我将以法律的名义，宣布你无罪，免于接受任何处罚。因为没有证据表明你是有罪的。”

“圣明的国王，”狐狸说，“我由衷地感谢您公正的裁定。但克沃德野兔的死让我感到非常伤心，我不想就这样轻易地了结此事。当克沃德动身时，我就有种预兆，感觉事情不妙。我甚至都觉得野兔的惨死好像很快也会降临到我的头上。”

听到列那狐的这番话，还有他脸上悲伤的神情，朝中的每个人都忍不住唏嘘起来。人们都一致认为列那狐是个无比忠诚的人。国王和王后也这样想。通过列那狐的遭遇，人们再次感受到了法律的威严和公正，法律会让世界充满和谐。至于丢失的那些珠宝，尽管人们并没有亲眼所见，但他们说，列那狐献宝的行为已经证明了他对国王的忠心，因此，列那狐理应为此接受封赏。还有，列那狐应当亲自去找寻那些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