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克沃德野兔是如何被列那狐吃掉的?还有,公羊是怎样将这个消息带给国王的?
于是他们三个一同上路,开始大家相处得很融洽。但当列那狐到了自家门口时,他对勃林公羊说:“亲爱的勃林先生,我请求您在这儿待一小会儿,我想先处理家里的一桩小事情,这件事需要克沃德野兔的帮助。”
“好的。”公羊回答。于是,狐狸和野兔穿过列那狐家的大门。俄密兰此时正坐在地上,旁边是她的孩子们,大家都在为列那狐担心而闷闷不乐。看到列那狐平安无恙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这让俄密兰非常欣喜,高兴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可是,当她瞥见列那狐身上的盔甲、权杖还有他的鞋子时,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亲爱的夫君,你为什么穿成这样,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列那狐原原本本地向俄密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他是如何身陷囹圄,险些被处死;又是如何死里逃生;他现在正要赶往罗马;国王答应了他的请求,让克沃德野兔陪伴他,现在野兔马上就将成为他们全家的美味。
克沃德野兔听到列那狐这么说,惊恐不已,拼命地向大门逃去。列那狐眼疾手快,一下子把它扑倒在地,逮住了他。野兔大喊救命。可是狐狸紧紧地扼住他的脖子,只消一会儿野兔就没气了。于是,列那狐和他的妻子还有孩子们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但俄密兰还是不解,她问:“列那狐,你没在骗我吧。假如一切都是真的,就像你对我的爱那样,现在告诉我,你最后是怎么离开朝廷的?”
列那狐看到她如此担心,就详细地向她描述了事情的整个经过,包括自己是如何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国王和王后;如何甜言蜜语地奉承他们,激起他们的虚荣,然后再骗他们说自己有数不清的财富,他将把这些财富全部奉送给他们。他的计策果然生效,国王最终赦免了他。“因此,夫人,”列那狐说,“现在,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赶紧躲到远处的树林里。在那儿,我们可以自在地生活,享用美味的小动物,还可以沐浴着清泉、小溪,以及凉爽的树荫、纯净的空气。夫人,因为我刚刚挣脱狮子国王的魔爪,相信我,我将对他敬而远之,不会再去招惹他。”
“但是,”俄密兰却说,“我可不想去陌生的地方。我想待在这里,因为在这儿,我们什么都有。要知道,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而放弃所拥有的一切,这简直太糟糕了。另外,我们现在是安全的。即便国王把他所有的精锐部队派来,子弹像雨点一样打在房子的墙壁上,我们也会无所畏惧,因为在这儿我们有充足的储备。所以,我们为什么要逃离,而且还要穿越凶险的大海,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呢?”
列那狐想了一会儿,觉得俄密兰的话有些道理:“嗯,夫人,别再难过了。看来,最初的想法往往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我现在觉得逃走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我们不妨留在这儿。如果国王来抓我,我会运用我的计谋与他周旋,在这方面,他可不是我的对手。”
回头再说守在大门口的勃林公羊。看到狐狸和野兔这么久也没回来,他非常气恼。于是,公羊大声地叫起来。列那狐听到后,走出来说:“好勃林,希望我没有怠慢你。我本来并不想这么无礼,这样的行为并不符合我的身份。让我告诉你,克沃德野兔和他的姨妈就是我的夫人谈得正欢。他对我说,要你继续赶路,他很快就会追上你的,因为他的速度要比你快得多。我以我的忠诚起誓,他的姨妈不想马上和他分开,并且,一想到连我也要离开,她和孩子们都非常伤心。”
“啊,”勃林问,“可是,刚才我怎么听到克沃德在喊救命呢?”
“对了,我正想告诉你,我怎么也没想到野兔在我的家里受了伤。让我告诉你事情的起因。当我的妻子看到我回来,她高兴得差点晕过去。克沃德看到了,发出一声尖叫,说:'噢,勃林,快过来帮我姨妈!她快死了,她快死了!'”
公羊听列那狐这么讲,不禁有些半信半疑:“可是,克沃德的叫声分明让人感觉他的情况非常不妙。”
“那是因为你太在意他,”狐狸辩解道,“所以你才会这么想。还记得吗,勃林?国王在我离开朝廷前,曾对我说,要我在路上给他写两封信。现在,两封信都在这儿,我请求你把它们完好无损地呈交给国王陛下。”
公羊说:“我很高兴去完成这个光荣的任务。但我随身没带盒子,不知道将两封信放在哪里会比较安全。”
狐狸说:“你可以穿上我的盔甲,将信放在盔甲里。我非常清楚我的信件一定会令国王陛下由衷欢喜,他将为此感谢你。因为信里的消息非常重要,关系到国王的江山社稷。”
接着,狐狸拎来一只口袋给公羊,口袋里面装的正是克沃德的头颅。狐狸告诫公羊,假如他真心希望国王欢喜,就一定不要在路上打开这只口袋,直到将口袋交到国王手里。假如他照狐狸说的去做,国王必将加倍地犒赏他。狐狸还特别叮嘱公羊,不要忘记向国王禀告这信是公羊本人所写,他信誓旦旦地说:“国王要是知道这是你亲笔所书,他一定会赐给你很多财宝。”
听到列那狐聪明的提议,公羊开心不已。他向狐狸道谢,说:“我不会忘记你为我做的一切,日后我必将加倍报答你。要是国王想到我可以写出这么优美的信件,他一定会对我另眼相看的。因为我听说,近来朝中总有那么一伙人认为我是靠不正当的手段才获取现在的地位,事实上,真正这样做的正是他们本人。可是,我难道不可以让克沃德野兔和我一起去见国王吗?”
“绝对不行,”狐狸回答,“你先去,他随后再走。我知道他的姨妈暂时是不会让克沃德离开她的,另外,我也有些话要对他讲,我觉得这些话不应该不告诉他。”
于是,勃林听从狐狸的安排,与狐狸告别,起身折回朝廷。等他赶到朝廷时已是晌午,所幸还没散朝。
当国王注意到公羊身披盔甲的时候,不由一惊,他问:“勃林,你从哪儿来?狐狸在哪儿?为什么他的盔甲在你的身上?”
勃林回答道:“我的陛下,我和狐狸一起到了他家里,我等在门口,狐狸很快出来,让我回朝,给国王捎些重要的东西。他把东西装到口袋里,还让我执笔,给国王写信。希望国王陛下能喜欢这些信。”
国王说:“把你的东西递给波卡特。”波卡特的使命是当众宣读所有呈给国王陛下的信件。他可是位博学的骑士,精通各国语言。于是,波卡特和蒂波特猫接过公羊递给他们的口袋和信件,当他们打开口袋时,不禁惊得目瞪口呆,因为他们发现里面竟然是克沃德野兔血淋淋的头颅。
他们显然被吓坏了,不住地悲叹:“哀哉,哀哉,这是什么物件?尊敬的陛下,口袋里是克沃德的头颅。是谁这么狠毒,对野兔下此毒手?”
国王看过后,苦笑道:“呵,令人悲哀的是我。我竟然相信那只卑鄙的狐狸!”然后,他又羞又愧,垂着脑袋,半晌没有出声,旁边的王后也是如此。
这时,豹子法拉坡先生说道:“国王陛下为何不悦?难道整个王国不都是您的吗?”
国王说:“我被一个卑鄙的家伙愚弄,错误地处罚了我最好的朋友和大臣,其中一些还是朝中的得力干将,包括英勇的布鲁因熊和格里狼先生。让他们受到伤害,这是我的错。可是这并非出自我的意愿;我的王后同情列那狐的处境,是她说服了我,让我宽恕那只狐狸。”
“不,”豹子回应道,“陛下,您千万别这么说。您可以用礼物来弥补过错,礼物是化解所有伤痛的良方。熊失去了它的皮,狼和赫斯雯夫人都没了鞋子,为了补偿他们,您可以将勃林公羊处死,将他的肉和所有家产赏赐给他们,理由是勃林助纣为虐。对列那狐,我们应突袭他的家,活捉他,然后用法律的利器处死他。这次,我们绝不会再放走他,他也不会得到牧师临终前的忏悔祷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