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教友村

傍晚,一个教友会信徒的家里,人人都忙个不停。瑞琪儿默默地走上走下,从家里储藏的物品里面取出一些体积不大的日用品,给那几个今晚就要出发的逃亡者。
夕阳的余晖照进一间小卧室,屋里坐着乔治夫妇,两人显得忧心忡忡。乔治的膝上坐着小儿子,一只手紧握着妻子的手。
“伊丽莎,”乔治说,“你是个好姑娘。你说得对,我要忘记过去的仇恨,努力做个好人。”
“等我们到了加拿大以后,”伊丽莎说,“我可以帮助你,我们俩同心协力,一定有办法维持生活。”
“对,伊丽莎,只要我们跟孩子在一起就行。虽然我们除了双手,其他什么也没有,但是,只要我们努力工作,我相信我们一定会过得很幸福。”
这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伊丽莎打开房门,站在门口的是西米恩,另外还有一位教友会兄弟。这个人就是即将带他们离开的斐尼亚斯·弗莱彻,他的个子很高,留着红头发,看上去非常精明、干练。
“乔治,斐尼亚斯教友发现了一个重要的情况,关系到你们的安危!”西米恩急迫地说道。
“没错,”斐尼亚斯说,“我昨天在一家小店听到有几个人发现了伊丽莎的行踪,他们准备联合警察来教友村追捕。”
正在做饼干的瑞琪儿马上放下手中的活,脸上流露出万分关切的神色;西米恩沉浸在深思熟虑中;伊丽莎双臂紧抱着丈夫,抬起眼睛向他张望;乔治紧握着拳头,两眼炯炯有神。
“我看,我们还是赶紧动身逃命吧!”乔治催促起来。
“我先去通知麦克尔·克劳斯,让他用那匹追风驹在前面替我们望风。”斐尼亚斯说,“不过根据我的经验,现在出发不安全,还是晚上出发稳妥些。”
“斐尼亚斯是个精明人,听他的话准没错!”西米恩将一只手搭在乔治肩上。
乔治信任地点了点头,大家商定由斐尼亚斯安排,带领乔治一家,还有吉姆和他的老母亲,天一黑就出发。
晚饭后不久,瑞琪儿家门前便来了一辆大篷车。斐尼亚斯敏捷地跳下车来安排座位。乔治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扶着妻子走出门来。他步伐坚定,脸上的表情稳重而刚毅。逃难的黑人们同救命恩人道别后,熟悉道路的斐尼亚斯便驾着马车离开了。
马车穿过大片平原和黑漆漆的森林,一路摇摇晃晃地前进。到了三点钟左右,乔治听到后面有急促的马蹄声。他立即用胳臂碰了碰斐尼亚斯,斐尼亚斯侧耳听了听说:“一定是麦克尔,他的马蹄声我听得出来。”他站起身,焦灼地向后面大路上张望着。
远处山冈上可以看见一匹马如流星般飞奔而来。斐尼亚斯大喊一声:“嘿,麦克尔!是你吗?”
麦克尔应声疾驰过来,他告诉斐尼亚斯追捕的人正在往这里赶。这时,风中已隐隐约约地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斐尼亚斯立即挥起鞭子,马儿便飞跑起来,麦克尔骑马紧跟其后。眼看追兵越来越近,马车赶紧转了个弯,停在一处陡峭的悬崖下。斐尼亚斯让车里的人都出来,并让麦克尔去找救兵。
逃难的黑奴们爬上山坡,躲到一个碎石堆后面,那个巨大的碎石堆遮住了追兵们的视线。斐尼亚斯指挥道:“乔治,吉姆,你们用手枪封住对面两块大岩石中间的小路。”
此时,追捕的人也已经赶到这儿,他们正从下往上张望着。在黎明的曙光下,乔治把山下那伙人看得一清二楚,他们是洛克、玛克斯、两个警察,还有一帮打手。
其中一个说:“糟啦,洛克,那些黑人全都藏起来了,连一个人影都见不着。”
“我看,他们是从这里上去的,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把他们搜出来。”洛克说道。
“可是,洛克,他们可能会从岩石后面向我们开枪啊!”那个人看上去有点胆怯。
“对,这可有点麻烦!”玛克斯也担忧道。
“哼!”洛克冷笑道,“你只记得你那条小命,玛克斯,放心吧,黑人都是些胆小鬼!他们很好处理的!”
这时,乔治在他们头顶上的一块岩石上出现了,他以镇静而清晰的声音对他们说:“先生们,你们是些什么人呀?”
“我们是来抓一伙黑奴的,”洛克答道,“啊?你不就是逃亡的黑奴乔治吗?”
“没错,”乔治正气凛然地说,“我就是乔治。来吧!不过我要告诉你们,我可不会手下留情,谁也别想从我的枪口下逃命!”
这伙人完全不屑于听乔治的话,他们骂骂咧咧地往上爬,不时朝山坡上开几枪。狡猾的玛克斯用枪瞄准了乔治,并射出了一颗子弹。乔治立刻往后一跳,伊丽莎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惊叫。子弹紧挨着乔治的头发飞了过去,险些擦伤他妻子的脸。
斐尼亚斯见状,连忙叫大家在岩石后面躲好。乔治和吉姆商量,一起守住关口,不让那帮坏蛋上来。
不一会儿,洛克魁梧的身躯在岩石间的小道上露了出来,乔治一枪便击中了洛克的腰部,那家伙像疯牛一样大吼一声,纵身跳过沟去,直向乔治扑去。

身手敏捷的斐尼亚斯一个箭步跨上前去,将洛克往后一推,“扑通”一声,洛克跌进沟底,遍体鳞伤地躺在那里呻吟着。
后面的人见状,都胆怯地退下山去。那伙人在山脚商量了片刻,最后决定扔下身受重伤的洛克,各自上马,狼狈不堪地逃走了。
等他们逃得无影无踪后,斐尼亚斯便开始让大家走下山坡。
他们下来后,麦克尔带着另外几个好心人骑着马赶过来了,斐尼亚斯高兴地说道:“太好了,我们的救兵来了!”
听到洛克痛苦的叫唤声,善良的伊丽莎毫不犹豫地请求大家过去救救受伤的洛克。
“好吧,我过去瞧瞧!”在打猎中学到一些外科知识的斐尼亚斯走到洛克身旁,仔细检查起他的伤势来。
“玛克斯,”洛克有气无力地喊道,“是你吗,玛克斯?”
“不,你认错人啦,朋友。”斐尼亚斯笑道,“他才不管你呢,早就溜掉了!”
“这回我可完蛋了。”洛克说,“这个胆小鬼,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孤零零地死去……”说完他又用微弱的声音向正在给他包扎的斐尼亚斯问道:“是你把我推下山的吧?”
“没错,要是我不把你推下来,你就会把我们推下来的。”斐尼亚斯又说,“好了,已经包扎好了,我们准备把你带到一户人家去,他们会很好地照料你的。”
随后,洛克被抬上马车后座,其余人坐好后,马车又继续前行了。大概一个小时后,马车在陶嘉思奶奶农舍的小屋前停了下来,大家陆续走进小屋,并把洛克安顿在那里。洛克被抬到一张舒适的床上,伤口被仔细清洗后,他便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