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不单行

从旧金山出发到现在，3天3夜已经走完了1382英里，剩下的4天4夜肯定能到达纽约。

福克先生和他的牌友们又玩起“惠斯特”了，这会儿他们一点都不觉得旅途漫长了。开始的时候是费克斯赢得多，现在换福克先生手气好了，王牌和大分都往他手里钻，现在他把牌计算了一下准备来一回大胆的绝牌，他决定打黑桃，就在这时候他听见自己椅子后边有个人说话：“要是我的话，我就打红方块……”

到底是谁那么多嘴，在别人打牌的时候指指点点的？他们抬头一看，吓出一身冷汗，这不正是福克先生的仇人普洛克托上校吗？还真是防谁谁就来啊。

“哦！原来是你，英国先生，就是你要打黑桃！”普洛克托上校也认出福克先生来了。

“是我打牌，还是你打牌？”福克先生出了一张黑桃10，冷冰冰地回答说。

“要是我肯定打红方块，你根本不会打牌。”普洛克托上校伸手想拿他的牌。

“起码我打得比某人好。”福克先生站了起来。

“那你就打着看吧，你这个固执的小约翰牛！”蛮横的普洛克上校说。

看到他们针锋相对的场面，艾娥达夫人脸都吓白了，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翻滚。她拉住福克先生的手臂，福克先生轻轻地把她推开了，路路通准备马上向这个美国人扑过去，美国人用非常鄙视的眼光看着福克先生。这时，费克斯站起来了，他走近普洛克托上校，对他说：“先生，你忘了，你应该跟我干一架，你不仅骂了我，甚至打了我！”

“费克斯先生！”福克先生说，“请您原谅，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这一次他又借口说打错牌来挑衅我，我必须跟他算算这笔账了。”

“算就算吧，随时随地随你便，武器随你挑。”

艾娥达夫人拉不住福克先生，费克斯也没办法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路路通本想把这个上校从窗口丢出去，但是他的主人扬了扬手，制止了他。这时，福克先生走出了车厢，和这个美国人一起上了车桥。

“先生，”福克先生跟对方说，“我急着回欧洲，任何一点耽搁都会对我造成很大损失。”

“这关我什么事？”

“先生，”福克先生非常客气地接着说，“自从我们在旧金山碰面之后，我已经计划好了，等我回欧洲办完事之后马上去美洲找你。”

“真的吗？”普洛克托上校认为福克先生撒谎。

“你肯跟我约定6个月以后见面吗？”

“为什么你不说6年呢？”

“我说6个月，到时候我一定来。”

“装蒜吧？你想找借口下台！要么你就说不敢，要么就马上干！”普洛克托上校叫着。

“那好！马上干！”福克先生回答说，“你到纽约去吗？”

“我不去。”

“到芝加哥？”

“也不去。”

“到奥马哈？”

“你管我到哪儿去呢！你知道普鲁木河吗？”

“我不知道。”

“就在下一站。过一个钟头就到，火车在那儿要停10分钟。10分钟够我们交换几颗子弹留念了。”

“好！”福克先生说，“那我就在普鲁木河下车。”

“我相信你准会永远留在那儿的。”普洛克托上校穷凶极恶地说。

“那就看谁笑到最后吧，先生。”福克先生回答说。他说完这话就走进了车厢，依然和平时一样冷静。

福克先生坐下来，安慰艾娥达夫人几句，并请费克斯做他们决斗的公证人，然后继续打他的黑桃10。

11点钟，普鲁木河车站到了。福克先生领着费克斯和路路通走上车桥，路路通背着两支手枪。艾娥达夫人留在车厢里，她紧张到了极点，她担心救命恩人会有事。

这时候，普洛克托上校也领着他的公证人出现了。当他们准备下车的时候，列车员就喊着跑过来了：“别下车，别下车，先生们。”

“为什么？”上校问。

“我们的车误点20分钟，车子在这儿不停了。”

“可是我要在此地跟这位先生决斗。”

“这个，我很抱歉，”列车员说，“可是火车立刻就要开了。喏，打点了。”

钟真的响了，火车又开了。

“真的很抱歉，先生们，”列车员说，“要是平时，我肯定帮忙。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你们不能下车，但是在车上干也没人管的。”

“在车上也许这位先生会觉得不太合适吧！”普洛克托上校挑畔地说。

“我觉得完全合适。”福克先生回答说。

“这位列车员可真是个‘好人’啊。也只有美国人才对这种事情这么热心。”路路通心里想。

列车员领着他们找到了一节人比较少的车厢，他让旅客们把车厢借用一下，说这里有两位先生要决斗。旅客们听了大吃一惊，却很乐意把车厢让出来，几秒钟时间，这节车厢便空出来了。

这个车厢长约50英尺，做一个决斗场也是挺和适的。福克先生和普洛克托上校每人各带两把六轮手枪，走进了车厢。他们的两个证人替他们关上了门，守在外面。只等机车上的汽笛一响，他们就开始射击……只要再过短短的两分钟，就可以进去把其中一位抬出来。

这是一件简单的事，但是费克斯和路路通的心简直快要跳出来了。

人们在等待着第一声汽笛，等待着看谁能活着走出来。在这个紧张的时刻，突然听见一阵凶猛的喊叫，还夹杂着噼噼啪啪的枪声，但是这枪声不是从决斗现场传来的，而是整个火车都响着。列车上到处是惊慌的喊叫。普洛克托上校和福克先生果断走出了决斗场，向着枪声最激烈的车厢走去。他们知道：这是一帮西乌人在劫火车。

路路通的担心是没有错的，这一段铁路经常有劫火车的事发生。这些亡命的印第安人总是不等火车停下来，上百人就一齐纵身跳上车门口的踏板，然后就像在奔跑中翻身上马的马戏团小丑一样爬上了车厢。他们在车厢顶上飞跑，像一群灵活的猴子，然后通过窗户跳进来和旅客打斗，很多旅客也带有防身的武器，子弹在车里飞来飞去，一个不留神便会丧命。

这些印第安人一上车就把火车司机和司炉打昏了。一个西乌人首领上去想把火车停下来，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关汽门，结果把汽门完全拉开了，这可不得了，列车疯狂地飞奔起来。

他们抢了行李车，很多箱子、行李都从里边给扔出去了。这时旅客们都在拼命地抵抗。艾娥达夫人一直都表现得非常勇敢，她不希望成为福克先生的累赘。当西乌人向她冲过来时，她就拿着手枪毫不畏惧地向敌人射击。没想到路路通准备的手枪真的派上用场了。很多旅客中了枪弹或者挨了大头棒，伤势很重，躺在椅子上。也有二十多个西乌人被旅客们打得半死从车上滚下去了，有的从车桥掉到铁轨上，像蚂蚁一样被火车轮子碾碎。

在距这里2英里外的克尔尼堡有个美国兵营，火车必须要停下来，不然过了克尔尼堡，直接到下一站，这些西乌人就可以在车上为所欲为。

列车员本来正在和福克先生并肩作战，但是飞过来一颗子弹把他打倒了，在倒下去之前，他叫着：“5分钟之内火车要是不停，我们就全要完蛋了！”

“一定会停下来的！”福克先生说着就准备冲出车厢。

“您留在这儿，先生，这事交给我吧。”没等福克先生回应，路路通就打开一个车窗溜到车厢下面去了，西乌人没有看见他。这时战斗还在激烈地进行着，子弹从他头上嗖嗖地飞过。曾经当过马戏团演员的路路通身手敏捷灵活，他攀着联结列车的铁链，踩着刹车舵盘，沿着外面车架的边沿，巧妙地从一节车厢爬到另一节车厢，一直爬到最前面的一节车厢上。路路通的隐蔽前进没有被人发觉，真是不可思议。

现在，他一只手攀着车，整个身体悬空在行李车厢和煤车车厢之间，另外一只手去松开挂钩链条。但是，由于机车的牵引力很大，如果单靠他的力量，挂钩中间的铁栓一辈子也拔不开，就在这时候，只见机车一阵摇晃，铁栓被震动得跳出来了。列车脱离了车头慢慢地落后了，而车头此时身轻如燕，速度大增，自个儿飞驰着离开了。列车由于惯性，行驶了几分钟后，终于停下来了。这时，离美国兵营不到100步。

兵营里的士兵听到了枪声，立即赶了过来。但是，西乌人还没有等到他们过来，早在列车还没有完全停下来以前，就四散逃窜了。

当旅客们在站台上检查人数时，却发现少了3个人，其中包括那个仗义拯救了这些旅客性命的勇敢的法国人。

【写作借鉴】

◎巧合的故事情节

在本章中多次的巧合，让故事情节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艾娥达夫人他们千方百计不让两个仇人相见，而普洛克托上校却碰巧在观看福克先生打“惠斯特”。当我们期待着这场决斗的结局时，西乌人劫火车了，使这场决斗不得不停止。这种故事情节的设置吊足了读者的胃口，使读者更有兴趣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