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押到宪兵队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帅克看到了眼前有一个小村庄。他心想：自己老这么走下去恐怕不行，最好找人问一下路。于是，他便朝着村子走去。来到村头，他发现一根柱子上写着“普津姆”三个字，不禁惊叫起来：“天啊，我怎么走了几天又回到了这里？我不是在这儿的草堆里睡过一夜吗？”

就在帅克感到疑惑的时候，一个宪兵径直来到他的面前，大声喝道：“你上哪儿去？”

帅克连忙回答说：“报告长官，我要去布杰约维采，我们的上尉在那里。”

宪兵冷笑着说：“我看你不是要到布杰约维采去，而是从那里逃出来的吧。”说着，他不由分说地把帅克押到了宪兵分队。

宪兵分队队长是一个很慈祥也很有耐心的人，他经常告诫自己的手下，不要对犯人大喊大叫，而要靠脑子来破案。

见到帅克后，队长很亲切地问道：“请坐，一路辛苦了。你能告诉我你这是要去哪里吗？”

“报告长官，我要去布杰约维采。”

队长面带微笑地拿出一张地图，放在帅克的眼前，对他说：“我想你应该是走错路了，去布杰约维采应该往南走，而你却往北走。你行走的方向告诉我，你应该是从布杰约维采过来的。”

队长和蔼地看着帅克，帅克镇定地回答道：“反正地球是圆的，我终究可以走到布杰约维采。”

“你知道，我有责任劝告你，越是狡辩就越是难以澄清自己。”队长还是那样和气。

“你说得很对，越是狡辩就越是难以澄清自己，越是难以澄清自己就越是狡辩。”帅克回答道。

“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那么现在请你告诉我，你是从什么地方出发前往布杰约维采的？”

“我是从塔波尔出发的。”

“你在那儿干了些什么？”

“我在那儿等候开往布杰约维采的火车。”

“那你为什么没有上火车呢？”

“因为我没有车票。”

“那他们为什么没有给你发一张免费乘车证呢？你是个军人，这是你应有的权利呀！”

“因为我的证件都在我的上尉那里。我从塔波尔出发，经过普津姆，到布杰约维采去。”

“这么说你在我们这里转了一个圈。你在塔博尔车站待了很久吗？”

“一直待到最后一趟去布杰约维策的火车开走。”

“你对我们部队的编制完全了解吗？”

“那当然，分队长先生。”

分队长得意扬扬地环视了他的部属，打出了最后一张王牌：“你会说俄语吗？”

“不会。”

就凭着最后这个“关键性”的问题，这个宪兵分队队长认定帅克是俄国派来的间谍，他带着宪兵班长来到隔壁，一面搓着手，一面很有把握地宣布：“你听见了吗？他不会说俄语！看来，这小子真是滑头，他什么都承认，唯独这个要害的问题不承认，可惜在我的滔滔不绝的提问之中暴露了。谁能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呢？表面上看是个傻子，对这种看上去傻傻的人就恰恰需要防一手。好吧，你去把他安顿一下，我得去起草一个报告。”

分队长命令手下把帅克关了起来，然后自己连忙到办公室里开始写报告，报告中的每一句话都带有“间谍嫌疑”这样的字眼。

临近中午时，队长吩咐班长：“你派人到酒馆给他准备一顿好点的午餐。他在俄国一定是个重要的人物，千万不要走漏他的消息。”

帅克吃饱喝足之后，又被班长带到了队长的办公室接受盘问，队长一上来就问帅克的双亲是否还健在。

“他们都不在了。”

队长想了想，觉得这样可能更好，至少不会有人因为这个可怜的人而伤心了。于是，他友好地拍了拍帅克的肩膀，说：“你喜欢捷克吗？”

“喜欢。”帅克回答道，“这一路上，我遇到了很多好心人。”

队长点点头表示同意，停顿了一会儿，他又接着问道：“你去布杰约维采干什么？”

“我要去找我的团队，九十一团，我们的上尉在那里。”

就这样，队长盘问了整整一下午，问了各种乱七八糟的问题，他自认为收获很多，也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送走帅克之后，他又接着写自己的报告，其主要内容是：有大批俄国间谍潜入捷克境内，各地警察遇有可疑人物应立即予以扣留，审问之后移交有关上级办理。

队长又重新读了一遍自己写的报告，满意地笑了笑，他想自己可能会因为这份报告升官发财，名利双收，他在脑海中为自己设想了一幅幅美好的画面。最后，他才万分不舍地将那份报告宝贝似的放回到文件架上去。

过了一会儿，班长走进队长的办公室，向队长报告说帅克要上厕所。队长沉思了一会儿，说：“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这个家伙一定想找机会逃走。看来敌人是很狡猾的，我们一定要多加小心。”说着，他带上了枪，和班长一起把帅克押送到厕所。队长命令班长守在厕所后面，防止帅克从粪池里逃走，自己则守在门口。两个人睁大眼睛盯着厕所，好像帅克会变成一只苍蝇飞走一样。

在厕所里待了大约五分钟之后，帅克心满意足地走了出来，队长和班长看着从厕所里走出来的帅克，这才如释重负。

晚饭时间到了，队长平时都是在饭馆用餐的，可是今天，他怕帅克趁自己吃饭的时间逃走。经过再三考虑，队长决定让伺候她的老婆婆帮他到饭馆买饭，顺便再买一瓶白兰地。队长和班长一边吃着美味佳肴，一边喝着上好的白兰地，不一会儿工夫就喝得东倒西歪。

天蒙蒙亮的时候，那个班长的鼾声太大了，吵得帅克睡不着觉。帅克爬起来，使劲摇了摇班长，可是班长仍然睡得像头死猪一样，嘴里还在不停地哼着。队长嘴里一直说着梦话，帅克又上前摇了摇队长，队长生气地说：“别碰我，滚开！”帅克只好躺下继续睡觉。

天亮之后，伺候队长的老婆婆醒来了，她来到队长的办公室，看见里面三个人都在睡觉。老婆婆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把队长叫醒。队长揉了揉眼睛，突然想起了帅克的事情，他猛地站起来，大声惊叫道：“他是不是逃走了？”

班长指着帅克说：“没有，他还在这里。”

队长看了帅克一眼，觉得这个间谍太淡定、太狡猾了，应该立即把他转移到皮塞克警察分局那儿去。于是，他又在那份报告上补充了几句话，然后对帅克说：“现在我要把你送到皮塞克警察分局，按照规定我们应该给你戴上手铐，可是我相信你是一个老实人，不会在半路逃跑的，是吧？”

帅克面带微笑说：“是的，我绝对不会逃跑。”

宪兵分队队长把报告交给了班长，让班长把报告和帅克一起交给皮塞克警察分局局长。

【要点思考】

1.宪兵分队队长依据什么断定帅克是俄国间谍？他是怎么对待这个“间谍”的呢？

2.帅克本来有机会逃走，但他没有这样做，对此宪兵分队队长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