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克借钱
第二天清早,帅克一起床就去了神父的房间,刚进房门,帅克看见神父正躺在沙发上沉思。
此时,神父正在绞尽脑汁地想着:为什么自己的裤子湿透了?是淋雨了,还是怎么了?
帅克三言两语地向神父解释说:“你昨天喝太多了,醉得一塌糊涂,然后夜里……”
神父双手捂着脑袋说:“我记不起来了,我是怎么从床上爬到沙发上的?”
帅克郑重地回答:“报告神父大人,你压根儿就没有上过床。昨天从上尉家里回来之后,我就把你扶到了沙发上,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把你弄到床上去。”
神父抬起头问帅克:“那我喝醉之后都干了些什么啊?我没有干什么很出格的事情吧?”
“报告大人,你喝醉之后一直在发酒疯,不过都过去了。大人,你赶紧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帅克真诚地提出建议。
“我脸上很痛,好像被人狠狠地揍过一顿。”神父大人仍躺在沙发上向帅克问道,“我昨天没有跟别人打架吧?”
帅克急忙回答道:“你昨天折腾得很厉害,但还没到跟别人打架的地步。”
神父有点无精打采,沮丧地说:“昨天要是我们喝的是高档酒,喝醉了也就算了,可是我喝的是很低劣的酒,味道和色泽都差极了,害得我现在还难受。差酒真是毒药,要喝就必须喝正牌货,要是现在能喝到真正的樱桃白兰地就好了。”
说到白兰地,神父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掏出仅有的一点钱,数了两遍,然后哀叹道:“唉,只剩下这点钱了。”他扭头问帅克:“你觉得我们的沙发能卖多少钱呢?我们就对房东说我们把沙发暂时借给了别人,或者说我们这里被贼光顾了。”
神父想了想,又补充说:“还是别卖沙发了,前天施纳布尔连长打牌赢了很多钱,你帮我到他那里借一百克朗。”就在帅克转身即将离开的时候,神父又交代说:“帅克,如果你在连长那里借不到钱,就到马勒尔上尉那里去借,如果还借不到,你就去找费舍尔连长,总之,你一定不能空手回来,否则我们只有卖掉钢琴和沙发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会把你送去前线。此外,你顺便帮我买几瓶樱桃白兰地回来。”
帅克的办事效率很高,他从所有人那里都借到了钱。帅克每到一处,都装得可怜巴巴的,并哭诉着说:“大人,我们的神父大人现在已经穷得养不起私生子了。你们就帮帮他吧。”出于同情,大家纷纷慷慨解囊。在回家的路上,帅克用借来的钱为神父买了五瓶樱桃白兰地。
当帅克带着三百克朗和五瓶樱桃白兰地凯旋时,神父着实吃了一惊,并连忙打开了一瓶酒。还没等他开口,帅克就高兴地说道:“只要我一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这些天我们再也不用为钱的事情犯愁了。其他的人都很慷慨,除了施纳布尔连长,我不得不跪在地上求他,说你都穷得没钱给私生子买吃的了。”
“私生子?”神父吓了一跳。
“是啊,你不是说让我一定要借到钱吗?我就随便编了一个理由。以前我们那儿有一个鞋匠,他要给五个私生子付赡养费,最后只能靠借钱过日子。”
“帅克,看你干的好事!”神父叹了一口气,在房间里不安地来回走着,边说边用手敲着自己的脑袋,“真丢人啊!”
可是帅克好像没看到一样,接着说道:“他们问我孩子的妈妈长得怎么样,我说很漂亮。他们还想要她的地址,我就把我们街上一个老太婆的地址给了他们。我得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你说是不是?”
神父刚想说什么,门外突然来了好几个人,神父问帅克:“帅克,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帅克解释说:“神父大人,你不是要卖钢琴吗?我已经找好了当铺,这些人是来搬琴的。这样一来,房间变宽敞了,还可以换来不少钱,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呀!”
神父喝了一口白兰地,说:“房东要是问起钢琴的事情,我们怎么办?”
“神父大人,要是房东问起,我们就说钢琴送到乐器厂修理了。对了,我认识一个旧家具商,他下午来拉沙发。估计这沙发也值不少钱,不过,卖了它,我们这两天可以衣食无忧了。”
神父无奈地挥了挥手,让人抬走了钢琴,等帅克送走当铺里的伙计回来时,神父已经喝得烂醉如泥了。
下午,家具商花了很少的钱就买走了沙发,而神父的白兰地只剩下一瓶了。
到了晚上,神父又开始神志不清了,他把帅克当成了别人,并深情地对帅克说:“你别走,你还记得那位棕色头发的见习军官吗?”
帅克毫不客气地把胡言乱语的神父摁到了床上,可是神父依然自言自语:“你还记得吗?那时候我们在一个班,我们一起吃饭,一起游玩。”
帅克逼着神父脱掉鞋子和衣服,神父茫然地一一照办了。这时,神父忽地从床上坐起来说:“我再也不认你们这帮亲戚了!”说完之后又躺下去了。过了不一会儿,屋子里就传来了神父的鼾声。
此后的几天里,帅克都比较清闲,因为神父大人经常到外面喝酒,而且一出去就是好几天。趁着神父外出,帅克回了一趟自己的家,接待他的不是米勒太太,而是她的表妹。
帅克从米勒太太表妹的口中得知,米勒太太在自己入伍的当天就被捕了,她还从监狱中寄回来一张明信片。帅克看了一下,然后走到了自己曾经住过的房间。他的房间已经面目全非了,里面贴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图片。
米勒太太的表妹一直跟在帅克的身后,并且用惊恐的目光盯着他,她以为帅克是从军队里逃出来的,害怕他会连累自己。她几次想开口让帅克离开,可是始终没有勇气说出来。帅克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于是故意气她说:“你猜对了,我是逃出来的,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啊!”

听了帅克的话,米勒太太的表妹开始小声啜泣,久久无法平静。临走之前,帅克对她说道:“我还有几件衣服在洗衣房里,你去帮我取回来收好,别让虫子咬坏了,我退伍回家了还得穿呢。再见!”
从自己家里出来之后,帅克径直走向了“杯杯满”酒馆。老板娘巴里维茨太太也认定帅克是从军队中逃出来的,不仅拒绝为帅克提供服务,还对他发牢骚说:“我的丈夫谨言慎行,却被关在大牢里,有的人从军队逃跑了,却还活得逍遥自在,这世道是怎么了?”
酒馆里一个年长的钳工悄悄走到帅克的跟前,拍了拍帅克的肩膀说:“老弟,你到外面等我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帅克和这个钳工一起来到了酒馆外面的拐角处,钳工看四周无人,便塞给帅克十克朗。帅克拒不接受,这个好心的钳工解释说:“你不要害怕,我儿子也是一个逃兵,他现在还藏在家里,我能明白你现在的处境。”
帅克拿着钱回到神父的住处时,神父还没有回来。第二天早上,帅克被神父叫醒了,神父让他去煮一点咖啡,并温点格罗格酒,告诉他明天要去给军队做弥撒。
【要点思考】
1.为了给神父借到钱,帅克编了一个什么样的理由?
2.帅克回到家中,为什么接待他的不是自己的女佣人米勒太太?
